盛夏的清晨,蝉鸣烦躁,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陆晓婉在空荡荡的公寓里醒来,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块巨石。枕边,一张薄薄的信纸压着她的结婚戒指,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刺眼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丈夫张浩留下的,潦草的字迹勾勒出一个荒诞至极的故事:他厌倦了她“无聊的乏味”,和她最好的闺蜜陈露“找到了真爱”,双宿双飞,投奔了自由。
他不仅卷走了她所有的存款,甚至还巧妙地让她背负了所有共同房产的贷款和公司债务,只留给她一封字迹模糊的“永别信”——那更像是一封充满恶意嘲讽的离婚通知,和一张价值百万,却已经资不抵债,随时会被银行催收的祖宅房契。
“你喜欢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就让你和它们一起腐朽去吧。”信的末尾,张浩不忘嘲讽一句,那语气,仿佛她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恋旧狂,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守旧者。陆晓婉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恨意如毒蛇般蜿蜒上升,冰冷的毒液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曾是众人眼中的“乖乖牌”,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初恋张浩,安稳地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她曾相信爱情、相信友情,如今却被最亲密的两人联手,玩了一出釜底抽薪。媒体大肆报道,社交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受害者陆晓婉”的标签,她的亲戚们轮番上阵,表面关心,实则幸灾乐祸地指责她“不会经营婚姻”、“识人不清”。她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从天堂跌入泥淖,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栋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和一身的债。
但她并不知道,这栋被张浩视为“垃圾”的祖宅,却藏着一个足以打败她命运的秘密,一个由她外公毕生心血凝聚而成的奇迹。而这个奇迹,将引领她走向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让她在废墟中重新绽放,比任何时候都更耀眼。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无情地撕裂了陆晓婉漆黑的梦境。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那块因为潮湿而泛黄的水渍,像一张张浩嘲弄的嘴脸。结婚戒指的凹痕,仍在她的无名指上清晰可见,像一道烙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
这不是她的世界。她熟悉的一切,都因为那张冰冷的信纸和那枚被遗弃的戒指,在顷刻间崩塌。银行催收的电话如同索命的咒符,从清晨到深夜,不绝于耳。门外不时有不明身份的人影晃动,眼神或窥探、或幸灾乐祸。张浩制造的“新闻”如同病毒般扩散,每一条推送,每一张截图,都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尊严。
“她活该,谁让她那么天真。”
“拜金女,攀上高枝还不好好珍惜。”
“这么大的事儿都瞒着,肯定是她也有问题。”
那些评论,带着网络特有的恶毒与无知,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亲戚们的“关心”更甚,表姐语重心长地劝她“别跟张浩闹,男人嘛,玩玩儿就回家了”,三姑六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命不好”,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地询问她要不要把那栋老房子卖掉“还债”,语气里满是对那破烂祖宅的不屑。
陆晓婉将自己锁在公寓里,像一只受了伤的兽,舔舐着伤口。整整三天,她没有吃一口东西,只靠冰冷的水维持着最后的清醒。直到第四天,公寓的门被暴力敲响,银行的律师和讨债公司的壮汉同时出现,冷冰冰的告知她,公寓即将被查封。
她最终被赶了出来,拎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几件换洗衣服和那张薄薄的祖宅房契。城市灼热的沥青路面烫得她脚心发麻,头顶的烈日仿佛要将她烤干。茫茫人海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她望着手里的房契,那张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东西,也是张浩留给她的“诅咒”。
“你喜欢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就让你和它们一起腐朽去吧。”张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同恶魔的低语。
祖宅位于城郊老城区,一条曲折蜿蜒的石板路尽头。这里曾经是她的避风港,外公的怀抱温暖而慈祥。如今,那栋承载着她童年所有美好记忆的老房子,却像个被遗弃的老人,在风中瑟瑟发抖。藤蔓爬满了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前的杂草比人还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味道。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老旧的机械发出临终的嘶鸣。陆晓婉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吱呀——”
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剧烈咳嗽。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只能勉强照亮客厅里飞舞的尘埃。这里的一切,都停留在外公离世的那一刻。巨大的落地式收音机、笨重的老式打字机、吱呀作响的留声机,还有墙角堆放的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零件,被一张旧报纸覆盖着。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老式放映机,和一堆她叫不出名字的古怪仪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樟脑丸和旧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带着岁月的陈旧感。
“垃圾。”她轻声重复着张浩信中的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曾对外公这些“宝贝”嗤之以鼻,认为它们是占据空间的废物。如今,她和这些“垃圾”被张浩一同抛弃。
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体,陆晓婉穿过布满灰尘的客厅,走向外公的维修间。那是外公的“圣地”,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入。这里还保持着外公生前的样子,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从精密零件到粗犷的扳手,应有尽有。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设计图纸,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符号和手写的计算公式,她以前从未仔细看过,只觉得像天书。
她的目光被工作台上一个打开的木箱吸引。箱子里装满了外公的手稿,泛黄的纸页上是他熟悉的笔迹,如同行云流水。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造型古怪的收音机。它看起来比客厅里的任何一件老电器都更具年代感,银色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两个巨大的旋钮,一个调频,一个音量,旁边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指示灯。
收音机的表面,有一个磨损严重的刻字:“时间频率接收器原型机–编号:TFR-001”。陆晓婉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不就是外公那些手稿里,被他时常念叨的“小玩意”吗?
她伸手拿起收音机,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底部一个隐蔽的金属触点。
“滋——”
一道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在收音机的指示灯上闪烁,伴随着奇特的电流声,像沉睡多年的巨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她吓了一跳,险些将它摔落在地。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收音机的调频指针开始缓慢而有规律地移动,发出极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有生命一般。
“这是……”
她急忙翻开外公的手稿,她终于知道他为何如此痴迷于这些泛黄的纸页。手稿封面上,赫然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时间频率接收器原型机——能够捕捉特定时空节点的声波频率……”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这不仅仅是一台收音机,这是外公毕生都在研究的,可以窥探时光秘密的机器!她按照手稿上的说明,小心翼翼地转动调频旋钮。指尖触及旋钮的瞬间,她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流转。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无数个时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遥远而模糊。
然后——
“1927年……上海滩……百乐门……”一个模糊的女声在杂音中若隐若现,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风情和慵懒。接着,是一段轻快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呜咽和钢琴的跳跃,带着纸醉金迷的靡靡之音。
陆晓婉猛地松开手,收音机“啪”地一声落在工作台上,但因为结构坚固并未摔坏。她的指尖仍在颤抖,皮肤上甚至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这不是普通的收音机,它真的能接收到过去的声音!她的外公,真的创造了一个奇迹!
在巨大的震惊之后,一股近乎疯狂的兴奋涌上心头。张浩,陈露,你们以为我一无所有吗?你们错了!我这里有比你们任何财富都更珍贵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