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不断地泼洒在市中心医院急诊部的玻璃幕墙上,
将外面那个霓虹灯闪烁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模糊而冰冷的色块。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空气里饱和着消毒水的气味,几乎要凝结成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惨白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照亮着空荡走廊的每一寸角落。林晚靠在护士站台,
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冰冷的屏幕上滑动。夜班的时间像陷入了泥沼,缓慢爬行。
她值过无数个大夜班,早已习惯了这种被世界遗忘的孤寂感,但今晚不同。
说不清是窗外那场过于压抑的雨,还是心头某种莫名的悸动,让她感到一种隐约的不安,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蛰伏在这片死寂之下,伺机而动。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猛地撕裂了宁静的夜晚。救护车旋转的红蓝顶灯,穿透雨水模糊的玻璃,
将诡异的光影疯狂地投掷在墙壁和地面上。紧接着,是平车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嘶鸣,
混杂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和调度台陡然拔高的呼叫声。“抢救室准备!大面积烧伤!
重度吸入性损伤!通知麻醉科、呼吸科紧急会诊!”林晚像被电击般弹了起来,
所有的困倦瞬间消失。她丢下手机,几乎是本能地冲向急诊大厅的自动门。
一股混杂着焦糊、血腥和雨水腥气的热浪扑面而来。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林晚职业生涯中见过最惨烈的景象之一。全身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皮肤要么完全碳化剥落,
要么呈现出一种噩梦般的、混合着焦黑、暗红与黄白脓液的溃烂状态,
破碎的衣物布料黏连在创面上,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暴露在外的肌肉组织,
在抢救灯下泛着湿漉漉的、不祥的光泽。头部肿胀变形,五官模糊不清,
只有喉咙插着一根粗短的急救气道,随着每一次极其微弱、带着血沫的呼吸,
发出“嗬……嗬……”声。“身份不明!郊区那座废弃多年的老无线电中继站发现的,
疑似内部起火…现场情况很怪…”推车的急救员语速极快,脸色阴晴不定,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快!送一号抢救室!
”主治医生陈斌的声音近乎冷酷,他已经戴好了手套和口罩,
只露出一双深陷的、写满疲惫但此刻锐利如鹰的眼睛。林晚和同事们迅速接手,
将病人转移到抢救床上,连接心电监护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心率快得离谱,
血压低得几乎测不出,紧张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气管插管……抢救室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急促的指令声、以及器械碰撞的金属脆响。
然后,林晚听到了。她正俯身,小心翼翼地清理患者口鼻周围混合着灰烬和血水的污物,
试图为即将到来的气管插管创造更好条件时,那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不是痛苦的**,
不是窒息的喘息,貌似是一种……节律。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确和固执,
从那人几乎完全毁坏的喉咙深处,混合着血沫和痰液,艰难地、一遍又一遍地挤压出来。
“滴…答…答…滴…滴…答…”短促,拖长,停顿,再重复。
像某种……某种老式发报机发出的信号。她的动作僵住了,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她直起身,
看向正在指挥抢救的陈斌,又看向旁边正手忙脚乱配合着的住院医师张小伟。
陈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滞,只低喝一声:“专注点!
看监护仪!林晚,吸引器!”林晚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生命支持上。
但那诡异的节律,像一条冰冷的、带有粘液的蠕虫,顽固地钻进她的耳膜,爬进她的脑髓,
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反胃。张小伟,那个刚轮转到急诊科没几个月,
脸上还残留着学生气的年轻医生,反应则更为明显。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甚至比他戴着口罩呼出的水汽还要多。在一次更换加压输液袋的间隙,
林晚瞥见他飞快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点划,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小张!”陈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抢救现场!
”“陈、陈医生…”张小伟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声音有些发颤,
“这…这个声音…太有规律了!这不可能是无意识的…我,
我在大学是业余无线电俱乐部的…这…这听起来很像摩尔斯电码!”陈斌凌厉的目光扫过他,
像刀锋一样:“我不管它像什么!现在,他是我们的病人,我们的任务是保住他的命!
收起你的手机!”张小伟瑟缩了一下,讪讪地将手机塞回口袋,但在接下来的抢救中,
他明显心神不宁,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那个不断发出诡异声音的源头。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奋力抢救,这个无名氏伤者濒临崩溃的生命体征,
终于暂时从死亡线的边缘拽回了一丝。血压勉强维持在休克的临界点,
血氧饱和度在呼吸机的支持下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水平。
他被转入烧伤科的重症隔离病房,进行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护。疲惫如同沉重的湿毯,
裹住了抢救室里每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林晚摘掉沾满血污和焦屑的手套,
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而且,是一场结局未卜的仗。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焦糊和绝望混合的气味,以及……那萦绕不去的、滴答作响的节律。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抢救室,想去休息室喝口水,缓一口气。走廊尽头,
靠近消防通道的窗户边,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是张小伟,他背对着走廊,
面朝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幕,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他侧脸上,显出一种异常的惨白和专注。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出发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林晚心头,
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小张,你没事吧?”她轻声问,生怕惊扰了什么。
张小伟猛地一颤,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豁然转身。看到是林晚,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将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林姐…你看…我,我刚刚忍不住,
把那段节奏记下来,用翻译软件…”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林晚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是一个简洁的摩尔斯电码翻译软件界面。输入框里,
是一长串由“.”(滴)和“-”(答)组成的符号序列,
与她之前在抢救室里听到的、此刻仿佛仍在耳边回响的节律严丝合缝。而下方,
翻译结果的对话框里,只有一行字。像淬了冰的针,猛地刺入她的瞳孔,扎进她的大脑深处。
【别救我我三年前就死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冻结。
窗外的雨声、远处隐约传来的仪器报警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
世界里只剩下那行字,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诡异,横亘在她与张小伟之间,
无声地尖叫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天灵盖,林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这…这不可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是不是翻译错了…”张小伟猛地收回手机,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林姐,
我核对了好几遍…代码很清晰,翻译没错…而且…而且…”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
“三年…三年前,就在那个废弃的中继站…确实发生过一次火灾,
烧死了一个人…当时新闻还报道过…”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止了跳动。交接班的过程,林晚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抢救室的画面,那焦黑的躯体,那诡异的滴答声,
还有手机屏幕上那行触目惊心的字。同事跟她说话,她反应慢了半拍,
引得对方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她几乎是逃离了医院大楼。雨已经小了些,
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阴雨,但天色依旧墨黑,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冰冷的、带着湿气的风穿过医院门前空旷的广场,吹在她汗湿的额头上,
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想看看时间,顺便叫一辆网约车。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除了时间日期,
一条新短信的预览通知,像一道惨白的疤痕,突兀地躺在那里。发送人…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一窒。那个号码…那个号码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她用了快十年的私人手机号码,
绝不可能认错!这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发短信?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通知。
短信内容跳了出来:【晚晚,昨晚的约会怎么样?他送你回家了吗?记得锁好门。
】内容…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这条短信的内容,她记得!是三年前,
她第一次和男友约会后的那个凌晨,她最好的闺蜜发来询问情况的短信。
她当时还笑着回复了,并且因为觉得内容有趣,顺手打开备忘录,复制粘贴存了一下,
备注是“闺蜜的八卦之魂”。可这条短信…发送方,是她自己的号码!接收时间,
显示的是三年前,同一天,几乎同一时刻!系统错误?不可能!
通信运营商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把三年前的备忘录内容,
以短信形式从她自己号码发出来?恶意的黑客玩笑?谁会用这种方式开玩笑?而且,
时机如此巧合,就在他们接收了那个诡异的烧伤病人,破译了那段毛骨悚然的电码之后?
张小伟翻译出的那句话,如同鬼魅般在她耳边再次响起:“别救我,我三年前就死了。
”寒意不再是窜上来,而是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僵立在原地,
手指冰冷,几乎握不住手机。周围的景象——赶早班的同事模糊的身影,
车辆驶过积水路面的声音,远处城市的微光——都变得扭曲而不真实,
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那个病人是谁?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条来自“三年前的自己”的短信,又是什么?是警告?是诅咒?
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恐怖联系的开端?她僵硬地慢慢转过头,望向住院部大楼。
在密集的窗户中,她准确地找到了烧伤科重症隔离病房所在的那一扇。那里一片黑暗,
像一只眼睛正沉默的、深邃的、窥视着。下一个…会轮到谁?是张小伟?是陈医生?
还是…她自己?她死死攥着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屏幕的光映亮她失血的、惊惶的、写满未知恐惧的脸。雨,还在无声无息地落下,
带着浸透骨髓的阴冷。回到租住的公寓,天色已经蒙蒙亮。
但林晚感觉不到丝毫黎明应有的暖意,反而觉得房间里比外面更加阴冷。她反锁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咚咚作响。她试图用理性来解释这一切。
巧合,一定是多重巧合的叠加。病人的呓语碰巧像摩尔斯电码,
张小伟的翻译可能带有主观臆断,而自己的短信……或许是手机中了某种新型病毒?
或者是什么APP的恶意推送伪装成了短信形式?她强迫自己洗了个热水澡,
试图驱散那股附骨之疽般的寒意。但当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
看到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时,所有的自我安慰瞬间土崩瓦解。
又是一条短信。发送人:她自己。时间:三年前,同一个日期,稍晚一些的时刻。
【备忘:下周妈妈生日礼物,记得提前买。还有,水电费该交了。】内容同样熟悉,
是她曾经记录过的琐事。林晚冲过去,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想要将它关机,
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她点开短信详情,试图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这是伪造的线索,
但一切显示正常,就像它真的在三年前从她自己的手机发送出来一样。恐惧缠绕着她的心脏,
越收越紧。她不敢一个人待着。拿起手机,她想给张小伟打电话,
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或者仅仅是确认不是只有自己遇到了这种怪事。然而,
就在她找到张小伟号码准备拨出的瞬间,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
【突发:本市中心医院一名年轻医生于凌晨坠楼,经抢救无效死亡】配图虽然打了马赛克,
但那个地点,那身熟悉的蓝色刷手服……林晚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是张小伟!报道称,
经初步调查排除他杀,疑为长期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悲剧。
“长期工作压力过大……”林晚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将她吞没。她想起张小伟在窗边那惨白的脸,颤抖的手,
以及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惧。这绝不是简单的压力过大!她几乎是立刻拨通了张小伟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起了,但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种僵硬的节律重复着:“滴…答…答…滴…滴…答…”和她抢救那个病人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林晚尖叫一声,猛地将手机甩了出去。手机撞在墙壁上,屏幕碎裂,
那诡异的滴答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她蜷缩在沙发角落,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浸湿了刚换上的干燥衣物。张小伟死了……不是意外!绝对不是!
那个诡异的电码……那个三年前的短信……它们之间一定有着可怕的联系!接下来一整天,
林晚都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她不敢出门,不敢接任何陌生电话,甚至连窗户都不敢靠近。
每一次手机的轻微震动,都让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跳起来。第二天,林晚请了病假。
她无法面对医院,尤其是烧伤科所在的那栋楼。下午,她接到一个电话,是陈斌打来的。
“林晚,听说你不舒服?”陈斌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甚至带着一丝沙哑。
“陈医生…我…”“张小伟的事情,你知道了吧?”陈斌打断她,语气沉重。
“看…看到新闻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陈斌压低了声音,
仿佛怕被什么人听到:“林晚,你昨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陈医生,你指的是…”“比如…”陈斌的声音更低了,
“收到一些…不该收到的信息?来自…过去的信息?”林晚的呼吸几乎停止。她握紧电话,
指甲掐进了掌心:“你…你也收到了?”“嗯。”陈斌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
“昨天抢救完那个病人后,我开始收到…我女儿发来的短信。”“你女儿?
这有什么奇怪…”“我女儿,”陈斌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已经去世了。”林晚如遭雷击,浑身冰凉。陈斌继续道,
声音破碎:“短信内容…是她出事前一天,
校食堂饭菜不好吃…问我晚上能不能带她去吃披萨…我…我当时还回复她说好…”电话两端,
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无声的恐惧在蔓延。“那个病人…”林晚艰难地开口,
“张小伟破译的电码…”“我知道。”陈斌深吸一口气,“‘别救我,我三年前就死了。
’我现在开始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或者说,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诅咒吗?还是…”“我不知道。”陈斌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但我查了一下三年前那起中继站火灾的档案。当年的报道很简单,
只说发现一具高度碳化的尸体,身份无法辨认,最终以意外失火结案。但有一点很奇怪,
档案里提到,
场发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残留的强电磁信号记录…当时被当作设备残留或记录误差忽略了。
”强电磁信号…摩尔斯电码…来自过去的短信…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非但没有拼凑出真相,
反而让整个事件显得更加迷雾重重,更加诡异莫测。“我们该怎么办?”林晚感到一阵绝望。
“我不知道…”陈斌重复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林晚从未听过的恐惧,
“但我有种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个病人…他像是一个信标,或者一个…缺口,
把某种不该存在于我们世界的东西…放了进来。而接触过他的我们…都被标记了。
”电话挂断后,林晚陷入了更深的恐惧。陈医生的经历,无疑证实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也不是简单的恶作剧。这是一种蔓延的、无法理解的恐怖,
它利用人内心最深处的伤痕和记忆进行攻击。接下来的几天,
对林晚而言如同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来自“三年前的自己”的短信,开始变本加厉。
不再仅仅是备忘录里的琐事,开始出现一些她早已遗忘的、甚至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
【今天在路上看到一个人,背影好像他…心还是好痛。】【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我?
活着好累。】【如果那天我选择了另一条路,现在会怎样?】每一条短信,
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剥开她试图遗忘的过去,暴露出血淋淋的情感伤口。她开始失眠,
食欲不振,精神状态急剧下降。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眼神涣散,充满了惊惧和疲惫。
她尝试过更换手机和SIM卡,但毫无用处。
那些短信总能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眼前——新手机的收件箱,社交软件的私信,甚至有一次,
是写在她浴室布满水汽的镜子上的!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开始出现幻觉。
眼角的余光总能看到一个焦黑的、模糊的身影在房间角落里一闪而过。夜晚,
耳边会响起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滴答声,
以及…像是无线电频发出的、夹杂着噪音的低语。她不敢再独自待在家里,
搬去了一个朋友家暂住。但那些现象并未消失,只是频率似乎降低了一些。她隐约感觉到,
那股无形的恐怖力量,似乎与“孤独”和“恐惧”本身有关。同时,她从其他渠道得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