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轿子再次启程。
他嘶哑着嗓音,恳求她。
他说:“阿月,晏家是被冤枉的。天下人不信,为何连你也不肯信我?”
他说:“阿月,你为何不能再等等我……”
轿子颠簸,宋灵月把帕子都绞烂了,都不敢去看跪在雨地里的少年。
收回思绪。
她看着赵内监,笑容惨然:“能为先帝殉葬,是宋家之幸。”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罩住了她。
赵内监欠身行礼:“晏相。”
晏则礼周身倨傲矜贵,手里拿着两卷圣旨,墨色在他深眸中翻涌。
面容阴冷,压着冰碴宣读了旨意——
【七日后,先皇入皇陵,我宋氏之女宋灵月皆愿一同殉葬。】
“太妃与先帝情深意笃,此去可与先帝泉下相聚,再续前缘。先帝亦可含笑九泉。”
他那般的漠然像是钉子刺穿她的心脏,曾经一双盛满爱意的眸此刻竟也只剩憎恶。
“月太妃,天命已定,你那些翻云覆雨的智计,是时候收敛了。”
宋灵月接过圣旨,嗓音喑哑:“陛下之死,奴家哀痛万分,能入皇陵继续伺候陛下,死亦无悔。”
晏则礼直接走了。
宋灵月凝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一身华贵,唯有衣衫下那双靴子陈旧破烂。
那是她十五岁送他的生辰礼,他视如珍宝舍不得穿。
那时她笑着和他保证:“穿烂我便再给你绣。”
她是真的做到了。
她的殿内仓房,堆满的都是她绣的鞋。
只是她没能送出去,也不能送出去。
宋灵月瞥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中,攥着的另一道尚未送出圣旨。
她问向一旁的赵内监:“大监可知,可还有其他妃嫔也跟我一般,要给先皇殉葬?”
赵内监注意到她眸光,轻声回禀道:“回太妃,殉葬的只有您一位,晏相手中握的是他亲自求来的赐婚旨意。”
“赐婚?他帮谁讨要的?”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出了口便觉得不妥,可已然来不及。
就听赵内监字字诛心:“他要娶的,是您的幼妹,宋雪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