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加固窗的钢板上,发出沉闷的鼓点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林默的心跳上,
为即将到来的末日倒计时。林默蜷缩在自制的监控屏幕前,
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红点——那是他三天前在城市边缘布设的二十个红外感应器,
此刻正像濒死的心跳般断断续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牵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距离“红雾事件”爆发还有最后七个小时,客厅里的老式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晚间新闻,
西装革履的专家对着镜头信誓旦旦:“经检测,此次红雾为罕见气象现象,不含有害物质,
市民无需恐慌。”屏幕下方滚动着“安心生活,切勿轻信谣言”的字幕,刺得林默眼睛生疼。
林默冷笑一声,伸手按灭了电视电源。屏幕瞬间陷入黑暗,
映出他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他知道,那些专家口中“无害”的红雾里,
藏着足以将这座千万人口城市变成炼狱的纳米孢子——三个月前,
他在生物公司工作的发小陈然,用最后一口气发来一条加密信息,
附件里是半份被销毁的实验报告,纸张边缘还沾着褐色的血渍。
报告上赫然写着“纳米孢子泄露,感染体狂暴化,传染性极强,暴露后三小时内失智”,
末尾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红雾=末日,快逃,或准备。
”那条信息发送后,陈然的号码就永远变成了忙音。从那天起,
林默就开始了这场孤独的备战。他辞掉了程序员的工作,
看着办公桌上陪伴自己多年的机械键盘被装进纸箱,心中没有不舍,只有紧迫感。
他变卖了父母留下的学区房和自己收藏多年的**版手办,将所有积蓄换成一沓沓现金,
全部投入到这间老居民楼顶层公寓的改造中。他花了一个月时间,
每天泡在建材市场和废品站,淘来厚度达五厘米的合金钢板,雇了两个工人帮忙搬运,
自己则亲自动手切割、焊接,将除应急通道外的所有窗口封死,
只留下四个加装了防弹玻璃的观察口,每个观察口都配备了可调节的遮光板。
门后不仅安装了三道交叉的钢筋插销,还额外加了一道液压锁,
锁芯是他自己用编程芯片改造的,融合了指纹识别和动态密码,
只有他的指纹加上实时生成的六位数密码才能打开,安全性远超普通门锁。
地板被他亲手撬开,用冲击钻在水泥地上挖出一个一米深、两米见方的地窖,
四壁用防水布包裹,防止渗水。
地窖里整齐地码放着压缩饼干、肉类罐头、纯净水和常用药品,
他还特意储备了几箱维生素片和高热量巧克力,足够他独自生存半年。
墙角的柴油发电机嗡嗡作响,连接着屋顶的太阳能板和两组大容量备用电池组,
形成互补供电系统,确保在断电后仍能维持监控、照明和紫外线设备的基本供电。
监控设备是他用三台废旧电脑主机改装的,屏幕被拼接成一个大尺寸显示面板,
分割出二十个小窗口,对应着城市不同区域的感应器画面,
画面下方还标注着实时温度和湿度。而最关键的,
次为客户调试紫外线消毒设备时偶然发现的——紫外线能让培养皿中的孢子活性降低80%,
于是他在房间各个角落都安装了紫外线灯,甚至还自制了四个便携式紫外线手电筒,
每个手电筒都配备了备用电池。“还有时间检查一遍装备。”林默站起身,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走到墙角的武器架前,
架子是用角钢焊接而成的,上面摆放着一把经过改装的消音弩箭,弩身缠绕着防滑胶带,
箭槽里整齐地排列着十支加装了三棱箭头的弩箭;两把改装过的消防斧,
斧刃被打磨得寒光闪闪,斧柄缠绕着伞兵绳,增加握持感;一把自制的长矛,
矛头用汽车减震弹簧钢打造,锋利且不易折断;还有十几把磨得锋利的匕首,
分别插在不同的刀鞘里,方便随时取用。他拿起弩箭,拉开弓弦试了试拉力,
箭矢精准地对准墙上用马克笔画的靶心,靶心中心是一个直径三厘米的红点。为了练习箭术,
他在阳台搭了一个简易靶场,三个月来每天练习上百次,从最初的十米脱靶,
到现在能在十米内精准射中硬币大小的目标,指尖磨出的茧子早已变硬。
当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十一点时,监控屏幕突然集体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红色的警示灯在屏幕边缘疯狂闪烁。林默猛地坐直身体,
只见所有红点都在同一时间变成刺眼的crimson,如同一张巨大的血色网络,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城市中心蔓延。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瞬间陷入混乱,
尖叫声、汽车碰撞声、玻璃破碎声透过厚重的钢板隐约传来,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令人毛骨悚然。他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和救护车声,但很快就被更密集的惨叫淹没。
他迅速关闭警报,戴上夜视镜凑到观察口。雨夜中,原本繁华的街道变得一片狼藉,
一辆失控的公交车撞断了路边的护栏,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照亮了周围蹒跚的人影。那些人影四肢扭曲,关节以不自然的角度转动,
有的甚至拖着一条折断的腿在地上爬行,嘴角淌着黄绿色的涎水,双眼浑浊无神,
像两团蒙尘的玻璃球。他们疯狂地扑向那些还在奔跑的活人,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被扑倒在地,凄厉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只留下令人心碎的闷响。
红雾像有生命般在街道上游荡,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所到之处,越来越多的人捂着头倒下,
抽搐几下后,又以同样扭曲的姿态站起来,加入到狩猎的队伍中。林默紧紧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他知道,末日真的来了。
他转身将房门的三道插销全部插上,听到“咔嚓咔嚓”的锁定声,又按下液压锁的启动按钮,
厚重的锁舌缓缓伸出,牢牢锁住房门。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监控屏幕前,
死死盯着那些血色红点,仿佛要将每一个画面都刻进脑海。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
他必须像一只蛰伏的野兽,收敛所有情绪,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堡垒,
在这座即将锈蚀的城市里活下去。接下来的七天,林默过着规律而压抑的生活,
仿佛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天清晨六点,他会准时醒来,
第一时间检查监控设备和发电机的运行状态,查看电池电量和柴油剩余量,
在笔记本上做好记录。然后用压缩饼干和纯净水简单解决早餐,压缩饼干的口感干涩难咽,
他就搭配一小口果酱,强迫自己咽下去。上午的时间用来维护武器和加固堡垒,给弩箭上油,
打磨斧头和匕首,检查门窗的牢固程度,偶尔还会在房间里做几组俯卧撑和深蹲,保持体能。
下午则通过观察口观察外面的情况,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丧尸的活动规律,
发现它们在雨天活动更频繁,而晴天中午会躲在阴凉处休息。夜幕降临时,
他会小睡三个小时,然后在凌晨三点准时醒来,
准备外出搜集物资——这是他经过七天观察发现的,凌晨三四点时,
丧尸的活动频率会降低40%,是外出的最佳时机。第一次外出搜集物资时,
林默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手心全是冷汗。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
脸上涂着从户外店买来的防滑炭灰,既能隐蔽,又能防止蚊虫叮咬。他背着装满装备的背包,
腰间别着匕首,手里握着消音弩箭,从应急通道悄悄溜下楼。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令人作呕。三楼的楼梯间里,
躺着几具腐烂的尸体,其中一具穿着保安制服,胸膛被撕开一个大洞,
蛆虫在尸体的腐肉里爬动,白花花的一片。林默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用消防斧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旁的杂物清理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脚步放得极轻,
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潜藏的丧尸。楼下的便利店已经被洗劫一空,玻璃门碎裂在地,
货架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拦腰折断。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零食包装袋、打翻的饮料瓶和变形的罐头盒,一片狼藉。
林默在废墟中翻找了半天,手指被锋利的铁皮划破,渗出血珠,他也顾不上包扎。
最终只找到几罐过期三个月的水果罐头和一瓶没开封的酱油。就在他准备离开时,
一阵微弱的拖动声传来,一只丧尸突然从货架后面扑了出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像是腐烂的鱼和垃圾混合的味道。林默反应迅速,身体向左侧猛闪,躲过丧尸的利爪,
同时举起消防斧,凭借着长期练习的肌肉记忆,狠狠劈在丧尸的头颅上。“咔嚓”一声,
丧尸的脑袋被劈开,黄绿色的脑浆溅了他一身,黏糊糊的。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迅速用便利店的抹布擦了擦身上的污渍,然后背起物资,加快脚步匆匆回到公寓。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林默后续的外出越来越熟练。他学会了在丧尸群中潜行,
利用废弃的汽车、垃圾桶作为掩护,像猎豹一样悄无声息地移动。
他总结出一套躲避丧尸的技巧:遇到单个丧尸就绕路走,遇到小群体就用消音弩箭逐个解决,
遇到大群体就迅速撤离。
他用消音弩箭精准地射中丧尸的头颅——这是最节省体力也最安全的方式,
三棱箭头能轻易穿透丧尸的头骨,一击致命。他还发现,
丧尸对频率在2000-5000赫兹的声音和强光格外敏感,只要不发出这类声音,
不打开强光手电,就能在它们身边安全通过。他甚至能在距离丧尸三米远的地方缓慢移动,
看着它们空洞的眼睛,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冷静。直到第八天,
当他再次来到楼下的便利店搜寻物资时,遇到了那个不一样的丧尸。那天清晨,
天空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布满灰尘的街道上,给死寂的城市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林默像往常一样,从应急通道溜下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发现街道上的丧尸比平时少了一些。便利店门口躺着几具丧尸的尸体,伤口都在头部,
应该是其他幸存者留下的痕迹,尸体旁还散落着几颗子弹壳。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便利店,
刚要开始翻找货架底层的物资,就听到货架后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
像是小动物受伤后的哀鸣。林默瞬间警觉起来,握紧手中的消音弩箭,慢慢向货架后面靠近,
脚步轻得像猫。他绕过倾倒的零食货架,看到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里,
穿着沾满污渍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还挂着几根杂草。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身材瘦弱,
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布满了灰尘和血污,左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已经结痂。但与其他丧尸不同的是,她没有发出嘶哑的嘶吼,只是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林默的弩箭对准了女孩的头颅,
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按,就能结束这潜在的威胁。但就在这时,
女孩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却清秀的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而不是普通丧尸那种空洞的灰白。那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无助和哀求,
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黑暗中遇到了陌生人,而不是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林默的手指顿住了,他注意到女孩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只小巧的千纸鹤,
翅膀上还刻着一个“夏”字,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而她的手臂上,
那道结痂的伤口边缘竟然有新的肉芽在生长——这绝不是普通丧尸该有的特征,
普通丧尸的伤口只会腐烂发臭,不会愈合。“别过来……”女孩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
声音沙哑却清晰,像是砂纸摩擦木头般刺耳,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想……伤害任何人……”她说着,用力咬着嘴唇,
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似乎想用疼痛来保持清醒。林默的心猛地一颤。
他想起发小陈然临终前说的话:“孢子对少数人有特殊反应,可能是基因原因,
他们的免疫系统能延缓孢子侵蚀,可能……保留部分意识。
”难道这个女孩就是那种特殊的感染体?他犹豫了片刻,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带她回去,万一她突然失控,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就这样离开,
把一个还有意识的女孩留在这满是丧尸的便利店里,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在他小时候就教导他,要守住内心的善良。最终,
林默还是放下了弩箭,将它背在身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
慢慢递到女孩面前,声音放得柔和:“我不会伤害你,你需要水吗?慢慢喝,别着急。
”女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但身体的干渴让她无法抗拒水的诱惑。
她颤抖着伸出手,手指因为痉挛而弯曲,想要接过水瓶,却刚碰到水瓶就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水瓶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蔓延开一小片湿痕。
女孩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音,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留下两个小小的湿点。林默看着女孩痛苦的样子,
心中的怜悯更加强烈。他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尼龙绳,
这种绳子强度高且柔软,不会勒伤皮肤。他慢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女孩的手腕捆住,
打了一个活结,确保她无法攻击自己,又不会挣脱不开。然后他脱下自己的冲锋衣,
用帽子盖住女孩的头,将她背了起来。女孩的身体很轻,估计只有八十多斤,
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她在林默的背上一动不动,只是偶尔发出一声微弱的**,
呼吸温热地喷在林默的后颈上。回到公寓后,林默将女孩放在客厅的角落,
在她身下垫了一块防潮垫,然后迅速关闭了房门,启动了液压锁,听到锁舌锁定的声音,
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看向女孩,女孩依旧蜷缩着,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林默打开了房间里的紫外线灯,当淡紫色的紫外线光芒照在女孩身上时,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像是在晒太阳的猫,原本扭曲的四肢也放松了一些,
身体的颤抖也减轻了不少,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林默轻声问道,
在她面前蹲下。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用那双带着一丝清明的眼睛看着他,
眼神中充满了陌生和警惕。林默注意到她连衣裙的裙摆上绣着几朵小小的夏花,
是淡雅的黄色,虽然已经沾满了污渍,但依旧能看出绣工的精致,针脚细密整齐。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邻居家那个爱折纸鹤的女孩,那个女孩也喜欢夏天,喜欢在裙子上绣夏花,
还教过他折纸鹤。“我叫你小夏吧,”林默说道,声音尽量温和,“以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我会给你找吃的和水。”女孩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开始尝试“救赎”小夏。他翻出陈然留下的那半份实验报告,
报告的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他用透明胶带小心地将破损的边缘粘好,仔细研究起来。
报告上详细记录着纳米孢子的特性:“孢子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攻击中枢神经系统,
破坏认知功能,导致感染者失去理智,攻击性增强。
但对于少数携带HLA-B27基因的人,孢子的侵蚀速度会减慢50%,
免疫系统能产生抗体,抑制孢子活性,这些人会保留部分意识,但身体会出现丧尸特征,
如皮肤苍白、瞳孔浑浊、力大无穷等。”报告还提到,
紫外线和一种代号为“XE-3”的抗病毒血清能暂时抑制孢子活性,
“XE-3血清可与抗体结合,加速孢子清除,若连续注射两周,或可彻底治愈”。
林默把公寓的一间卧室改造成隔离室,在房间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安装了四盏大功率紫外线灯,
形成无死角照射,还在房间角落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连接到客厅的屏幕上,
方便随时观察小夏的情况。他每天都会将小夏带到隔离室,用紫外线灯照射她两个小时,
照射时会给她戴上特制的眼罩,防止损伤眼睛。
然后给她注射从附近医院搜集来的抗病毒血清——虽然不是报告中提到的“XE-3”血清,
但成分相似,林默希望能有同样的效果。他还会给小夏准备一些易消化的食物,
如米粥和软烂的面条,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下去。起初,小夏的情况很不稳定。
她时常会失去控制,对着林默龇牙咧嘴,发出嘶哑的嘶吼,眼睛变得浑浊,指甲也变长变尖,
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每当这时,林默都会耐心地待在她身边,不说话,
只是轻声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是小夏喜欢的钢琴曲。有一次,小夏失控时突然扑向林默,
差点咬伤他的手臂,林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血清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小夏看到林默惊恐的表情和地上的碎玻璃,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然后慢慢后退到墙角,重新蜷缩起来,低下头,不再发出声音。林默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