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简介:
昔日的顶级“小白脸”江尘,坠入罪人的炼狱“终焉之地”,却被困在一具他不认识的、楚楚可怜的女人身体里。他必须顶着“苏瑾”的身份,与一群各怀鬼胎的罪人参与由生肖裁判主持的死亡游戏。他的队友,是冷静到残忍的御姐战略家许青妍,她将所有人视为棋子,却唯独看不透这个浑身是谜的病弱美人。当名为“婚礼”的密室游戏开始,每个人都必须献上自己的罪孽作为门票。江尘的“执念”是赎罪,而他的“回响”,却是成为最完美的“替身新娘”……
1第一章苏醒的“新娘”
痛。
深入骨髓的痛楚,像是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贯穿了神经。
江尘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视野里,是铅灰色的天空。天空不开裂,不流云死寂得像一块蒙尘的玻璃盖子。
腐朽的气味钻进鼻腔,混杂着铁锈和干涸血迹的腥气。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惊恐地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四肢百骸都像是别人的,绵软无力,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会引发一阵剧烈的痉挛。
“醒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冷得像冰块砸在耳膜上。
江尘艰难地转过头。
一个女人。
女人很高,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蹲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把沾着暗红色血迹的匕首,一双丹凤眼正毫无感情地审视着他。
“你是谁?”江尘开口,声带却发出一阵嘶哑破碎的气音。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声音……不对。
太轻太柔带着一种病态的纤细。
这是女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
“许青妍。”女人报上名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你叫苏瑾。十五分钟前,你被一只‘人羊’撕开了喉咙,这是你第三次复活。”
人羊?复活?
苏瑾?
混乱的信息流冲击着江尘的大脑,让他本就剧痛的头颅几乎要炸开。
他撑起那具不属于自己的、绵软的手臂,低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但虎口和指腹却空无一物——没有他常年健身留下的厚茧。
这双手下面,是陌生的、起伏平缓的胸口。
江尘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疯了一样摸向自己的喉咙,那里光滑一片,没有喉结。他又摸向自己的脸,触手所及,是细腻到陌生的皮肤和精致的下颌线。
“别乱动了。”许青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现在的身体很弱,再折腾下去,下次游戏开始前你就会因为器官衰竭死第四次。”
“我……我不是……”江尘想嘶吼,想辩解但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依旧是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属于“苏瑾”的柔弱女声。
“你不是什么?”许青妍的眼神锐利如刀,“不是苏瑾?那你是什么?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醒来时,脑子里都会被塞进一个名字。无论你过去是谁,现在你就是‘苏瑾’。懂了吗?”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强行将江尘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
他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城市的废墟。断裂的高楼像巨兽的骸骨,歪斜地刺向天空。地面上散落着汽车的残骸和辨认不出原貌的垃圾。除了他和许青妍,不远处还零散地站着三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一个体格壮硕的光头,还有一个穿着暴露、妆容艳俗的女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惊恐、茫然和绝望。
“这里是终焉之地。”许青妍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对所有人进行例行公事的说明,“一个为我们这种罪人准备的地狱。”
“罪人?”那个艳俗女人尖叫起来,“我犯了什么罪?我只是……我只是想过好日子!”
“闭嘴。”许青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想活命,就听清楚规则。”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有十天时间。十天内,必须集齐三千六百个‘道’。‘道’是一种发光的小球,只能通过赢得那些‘生肖裁判’举办的死亡游戏来获取。”
“如果十天后没集齐呢?”眼镜男颤抖着问。
许青妍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世界湮灭,我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江尘却没在听。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一滩浑浊的积水。那滩水,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模糊地映照出他现在的模样。
一个女人。
一个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留着及肩黑发的女人。她的五官精致得像人偶,尤其是一双眼睛,大而空洞,盛满了化不开的阴郁和死气。
这张脸很陌生。
但不知为何,江尘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他无法呼吸。
一些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奢华的宴会厅,水晶灯下的虚伪笑脸,递到他手里的银行卡……
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站在天台边缘,回头对他微笑。那笑容,比废墟的空气还要悲凉。
“啊——!”
江尘抱着头,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那声音凄厉,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许青妍皱起眉,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入手冰冷,而且瘦得硌手。
“你又在发什么疯?”
江尘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焦点。他死死地盯着许青妍,眼神里交织着疯狂、痛苦和一种许青妍无法理解的憎恨。
“我……杀了她。”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亲手……杀了她……”
许青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见过很多刚进来就精神崩溃的废物。但眼前这个叫苏瑾的女人,有点不一样。她的崩溃里,带着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自我毁灭倾向。
“省点力气吧。”许青妍松开手,冷漠地丢下一句,“下个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你想赎罪,最好先想办法活下去。”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的笑声,在废墟上空回荡开来。
“嘻嘻嘻嘻……欢迎各位新人来到我的‘新婚贺礼’。我是你们的裁判,人阶生肖蛇。”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一座废弃岗亭的顶上。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却戴着一个惨白的、吐着信子的毒蛇面具。
他优雅地脱下礼帽,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作为见面礼,第一场游戏很简单。”
“请各位,进入我为你们准备的‘婚房’。”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身后,一栋原本破败不堪的小教堂,墙壁上的水泥块开始剥落,露出了里面崭新的、血红色的砖墙。
教堂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里面不是圣洁的礼堂,而是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游戏名:密室逃脱。”
“嘻嘻嘻……”生肖蛇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请各位新人,用你们的‘罪’,来换取活下去的门票吧。”
江尘看着那扇黑暗的大门,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天台。
看到了那件,被血染红的……白色婚纱。
教堂的黑暗,仿佛拥有生命。
它像一只沉默的巨兽,张开大口,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恐惧是会传染的。
那个艳俗女人第一个崩溃了,她尖叫着转身就跑,没跑出几步,脚下突然窜出一条漆黑的锁链,像毒蛇般缠住她的脚踝,猛地将她拖进了教堂的黑暗中。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现在还有人想逃跑吗?”生肖蛇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满意的腔调。
剩下的人,包括江尘在内,脸色都变得惨白。
“走吧。”
许青妍是第一个迈开脚步的。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冷静得仿佛只是去赴一场普通的约会。
她从江尘身边走过,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收起你那副要死的样子。想死,也得等游戏结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
眼镜男和光头壮汉对视一眼,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江尘站在原地,身体的颤抖愈发剧烈。
他不想进去。那扇门后的黑暗,让他联想到了某些深埋心底,他宁愿永世不再记起的记忆。
“嘻嘻这位美丽的**,你在等我亲自邀请你吗?”生肖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江尘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一只冰冷的手,毫无征兆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没有温度,皮肤滑腻,像蛇的鳞片。
“进去吧。”生肖蛇在他耳边轻语,声音充满了蛊惑,“你的‘新郎’,还在里面等你呢。”
一股巨力传来,江尘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一头栽进了那片浓郁的黑暗。
“砰!”
身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彻底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绝对的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江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声沉重如鼓。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混杂着尘土与腐烂花朵的甜腻气息。
“啪嗒。”
几米外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一簇微弱的火苗亮起,照亮了许青妍那张冷峻的脸。她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Zippo打火机,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却映不出半点温度。
借助火光,江尘终于看清了他们所处的环境。
这里确实是一个小教堂的内部,但早已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墙壁上没有圣洁的壁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诡异的油画。画中,新郎和新娘的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
地面铺着厚重的深红色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凝固的血块上。
教堂尽头的神坛上,没有十字架,只有一个真人大小的、穿着洁白婚纱的人偶。人偶低着头,长长的头纱遮住了它的脸。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光头壮汉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已经吓得不轻。
“一个密室。”许青妍的声音依旧平稳,“生肖蛇说了,游戏叫‘密室逃脱’。找到出去的路,我们就能活下去。”
她晃了晃打火机,走向最近的一面墙壁。墙上挂着一排镶着金边的相框,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一段段用花体字写成的短句。
“第一诫:婚礼是神圣的,背叛者将承受烈火的灼烧。”
“第二诫:新娘的泪水是珍贵的,浪费者将被剥夺双眼。”
“第三诫:……”
许青妍的目光逐一扫过墙上的“诫律”,眉头微蹙。
“规则很模糊。”她做出判断,“没有给出明确的解谜方向,只是一些带有威胁性的警告。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紧张地问。
许青妍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神坛上那个穿着婚纱的人偶身上。
“线索应该就在那里。”
她抬步向神坛走去。
江尘的目光,也死死地锁定了那个人偶。
那件婚纱,太刺眼了。
洁白的蕾丝,精致的刺绣,长长的拖尾……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他记忆最深处的伤口。
“别……别过去……”他不受控制地开口,声音微弱而沙哑。
许青妍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为什么?”
“它……它……”江尘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脑海中,那个天台上的白色身影,与眼前人偶的形象,开始诡异地重叠。
“又是你的直觉?”许青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
从第一次复活到现在,这个叫苏瑾的女人就一直表现得神经兮兮。但奇怪的是,她每次崩溃,似乎都踩在某个关键的节点上。比如之前,她也是在“人羊”出现前一刻,突然蜷缩在地,浑身发抖。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知道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江尘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废物。”
光头壮汉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大步流星地走向神坛。“一个破人偶,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倒要看看,这玩意儿里藏着什么玄机!”
他走到人偶面前,毫不客气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掀开了人偶的头纱。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是来自光头,而是来自他身边的眼镜男。
江尘也猛地抬起头。
头纱下人偶的脸,根本不是塑料或陶瓷。
那是一张真正的人脸!
一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五官挤在一起的男人的脸!正是之前那个被锁链拖进来的眼镜男的同伴!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嘴巴大张着,仿佛在做着无声的呐喊。
而光头壮...汉,此刻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他的双手还保持着掀头纱的姿势,但他的身体,从头到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
灰白色的纹路从他的指尖开始蔓延,迅速覆盖了他的手臂、脖颈,最后是他的脸。
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瞬间的错愕与不解。
短短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座毫无生气的石雕。
“背叛者将承受烈火的灼烧……不不对。”许青妍迅速后退几步,目光扫过墙上的第一条诫律,随即又否定,“他没有背叛。他只是……鲁莽。”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墙上,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
“等等这里……”
许青妍举着打火机,凑近墙壁。在那些花体字的末尾,用几乎看不见的、针尖大小的字体,刻着一行小字。
“擅自触碰新娘者,将被视为对神圣婚礼的亵渎,其灵魂将被永久禁锢。”
“是陷阱。”许青妍的声音冷了下来,“规则里布满了陷阱。主规则之下,还隐藏着更多致命的子规则。”
教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三个人了。
她江尘还有那个已经吓得快要瘫倒在地的眼镜男。
“现在怎么办?”眼镜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许青妍没有理会他的崩溃。她的目光在石化的光头和脸上是人脸的人偶之间来回扫视,大脑在飞速运转。
“人偶的脸,是上一个死者。光头碰了人偶,变成了石像。这意味着,每一次死亡,都会改变这里的场景,甚至可能……生成新的规则。”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剩下的人分析局势。
江尘蹲在地上,身体的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他的脸色却更加苍白。
他的脑子很乱。
一方面是这诡异血腥的游戏带来的生理性恐惧。
另一方面,是那件婚纱和“新娘”这个词,不断勾起的、让他痛不欲生的回忆。
他闭上眼,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女人在他耳边轻语。
“江尘你说过会娶我的……”
“江尘这件婚纱,你喜欢吗?”
“江尘……为什么……要骗我……”
“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江尘扶着墙,剧烈地干呕起来。
“又来了。”许青妍冷眼看着他,“苏瑾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强迫他抬起头。
火光下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却蓄满了泪水,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许青妍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是同情,而是一种……违和感。
这个女人的眼神太空了。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眼神。她的脆弱,也显得太过纯粹,纯粹到……近乎伪装。
“看着我。”许青...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的手指冰冷而有力,指甲几乎要嵌进江尘的皮肤里。
江尘看着她,眼神迷离。
许青妍的脸,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脸,开始慢慢重叠。
她们都在质问他。
一个问他,是不是知道游戏的线索。
一个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对不起……”
江尘的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了三个字。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许青妍的眉头皱得死紧。
也就在这时,教堂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而诡异的婚礼进行曲。
神坛上那个顶着人脸的婚纱人偶,竟然……缓缓地,转过了头。
它那张属于死者的脸,正对着他们,嘴角咧开一个僵硬而恐怖的微笑。
一个机械的、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献上您的‘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