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仙盟盟主姜尘的亲妹妹,也是他口中天生坏种的魔头。为了帮他的心上人柳若重塑仙根,
他亲手将我推下了万魔窟的炼器炉。“姜离,既然你满身魔骨,不如炼成一把剑,
替我斩妖除魔,也算为你积德。”烈火焚身之际,我看着他温柔地捂住柳若的眼睛,
怕她看见血腥。我笑得眼泪都干了。后来,神剑大成。姜尘握着这把由我血肉铸成的剑,
成了天下第一人。直到那日,魔尊来袭,他挥剑格挡。剑身却在他手中寸寸碎裂,
传出我最后一声凄厉的悲鸣:“哥,这一剑挡完,我不欠你了。”满天碎片化作我的模样,
随风消散。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当着三界众生的面,一夜白头,呕血而亡。
1诛魔台上的风很大,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手脚上的锁魂链被扯得哗哗作响,
那声音在这个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骨头上。
我抬头看着高台之上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那是姜尘,仙盟盟主,世人眼中的正道魁首。
他负手而立,衣袂翻飞,宛如一尊悲悯世人的神像,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
没有半点温度,只有仿佛看着一滩烂泥般的厌恶。也就是这个人,昨天还在我的生辰宴上,
亲手给我倒了一杯酒。那杯酒里下了散灵散,所以我现在才会像一条死狗一样,
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钉在这根漆黑的铜柱上。“姜离,身为魔种,你活着便是对苍生的亵渎。
”姜尘的声音被灵力裹挟着,轰隆隆地传遍了整个广场,激起下方数千修士的狂热欢呼。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今日,本座便大义灭亲,
抽你魔骨,融你血肉,铸一把斩魔神剑。这也算是你这肮脏的一生,
为天地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下方的人群瞬间沸腾了,无数双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仿佛即将目睹的不是一场活人祭祀,而是一场盛大的庆典。他们高喊着“盟主大义”,
声音汇聚成浪潮,几乎要将这诛魔台掀翻。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姜尘。
我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忍,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也好。毕竟这十八年来,
我替他挡过十三次雷劫,为他去万妖林采过七次续命草,甚至这身所谓的“魔骨”,
也是为了吸纳他体内的寒毒才觉醒的。可我什么都没看到。他的眼神清明而冷酷,
只有在目光扫过他身旁那个柔弱女子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温柔。那是柳若,
仙盟的神女,也是姜尘的心头肉。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鲛纱裙,
脸色苍白得像是随时会碎掉的瓷娃娃。她怯生生地拉了拉姜尘的衣袖,眼眶微红,
似乎有些不忍看这血腥的一幕。姜尘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随即抬手一挥。
轰的一声巨响。诛魔台四周的四座巨型兽首铜炉同时喷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热浪瞬间席卷而来,将原本凛冽的寒风灼烧得扭曲变形。那不是普通的火,是红莲业火,
专烧神魂,痛感是肉身受刑的百倍千倍。火焰顺着锁链迅速蔓延,像毒蛇一样爬上我的脚踝。
剧痛瞬间钻入骨髓,我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身体,但锁魂链将我绷得笔直,连弯腰都做不到。
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焦糊味混杂着血腥气,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我咬紧了牙关,
一声不吭。从小我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小时候我摔倒了哭,
姜尘会说我娇气;后来我受伤了哭,姜尘会说我不懂事;再后来,我就学会了把眼泪咽回去,
因为我知道,我的眼泪只会让他更厌烦。“果然是魔种,这般烈火焚身竟还能忍住不叫。
”姜尘冷冷地评价了一句,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灵力打在铜柱上。铜柱瞬间变得通红,
那是真正的烙铁,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既如此,那便加把火。”随着他话音落下,
四周的火焰猛地暴涨三尺,蓝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我的裙摆。衣物瞬间化为灰烬,
火焰直接灼烧着我的皮肤。那种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子,在一寸寸地割我的肉,
还要在伤口上撒上一把盐。我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冷汗混着血水流下来,
还没落地就被高温蒸发成了红色的雾气。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恍惚间,
我好像看到了五岁那年的姜尘。那时候爹娘刚死,我们也还没踏入仙门,
这世上只有我们兄妹相依为命。那年冬天下大雪,我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是他发了疯一样跳下去把我捞上来,然后把唯一的棉袄裹在我身上,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却还抱着我一遍遍地说:阿离不怕,哥哥在,哥哥永远护着你。那个时候的哥哥,
是真的想护着我的。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从他测出天灵根,
被仙盟盟主收为亲传弟子开始?还是从柳若出现,告诉他我是天生魔骨,
会克死身边所有亲人开始?不重要了。我的视线越过熊熊烈火,看向高台。
姜尘正低头整理着柳若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大概忘了,
他也曾这样给我梳过头发。“姜离。”姜尘突然抬起头,隔着火海看着我,声音冷漠如冰。
“若你现在肯跪下向若儿忏悔,承认你当年偷了她的神骨,本座或许可以留你一缕残魂,
让你转世投胎做个畜生。”我费力地抬起头,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干涩。我扯动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姜尘,你做梦。
”我从未偷过什么神骨。我的魔骨,是替你受过的罪证。既然你要装聋作哑,
既然你要这虚名大义,那我就成全你。这把剑,我会让你铸成,只是希望当你握住它的时候,
不要嫌它烫手。姜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意。“冥顽不灵。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耀眼的白光,那是他的成名绝技——碎星印。这一掌下去,
足以震碎我全身的经脉,加速炼化的过程。“既不肯悔改,那便受死吧。”白光呼啸而来,
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尘哥哥,等等。
”2那道白光在距离我眉心三寸的地方生生停住,激起的劲风割破了我的额头,
鲜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里,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我睁开眼,看到柳若挡在姜尘面前。
她抓着姜尘的手腕,身体摇摇欲坠,一双含泪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我,
仿佛受刑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尘哥哥,阿离毕竟是你的亲妹妹。”柳若的声音带着哭腔,
听得台下那些修士一阵唏嘘,纷纷赞叹神女仁慈,即便被魔女偷了神骨,还要为她求情。
我冷冷地看着她这副做派,心里只觉得恶心。当初在秘境里,明明是她贪图那株千年血灵芝,
引来了守护妖兽,却在逃跑时将我推出去挡刀。我九死一生才活下来,她却倒打一耙,
说我为了抢夺宝物勾结妖魔陷害她。也就是那一次,姜尘第一次打了我一巴掌,
骂我心如蛇蝎。“若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姜尘眼中的戾气散去,
换上了一副无奈又宠溺的神情。他反手握住柳若的手,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样小心翼翼。
“她是魔种,心性歹毒,留她在世上只会祸害苍生。况且,你的神格受损,
唯有取她魔骨炼剑,斩杀九九八十一头大妖,取其妖丹为你修补,方能痊愈。
”“可是……可是这样太残忍了。”柳若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悲痛。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黑乎乎的木头,那木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表面隐隐有血色的纹路流动。“这是万年沉阴木,是我……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姜尘,又看了看火海中的我。“若是加上这个,
能让炉火更旺一些,阿离她……也能走得快一些,少受些苦楚。”我瞳孔猛地一缩。
万年沉阴木。这哪里是什么助燃的燃料,这是聚魂锁魄的邪物!一旦投入炉火,
火焰的温度会瞬间翻倍,而且会死死锁住受刑者的神魂,
让人在极度的痛苦中保持绝对的清醒,连晕过去都做不到。她是嫌我死得太痛快,
要让我生生受尽千刀万剐之苦!“好,都依你。”姜尘接过那块沉阴木,
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那是什么东西。
只要是柳若给的,哪怕是毒药,他也会觉得是蜜糖。“若儿,还是你心善,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她考虑。”姜尘赞叹了一句,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块沉阴木抛向了火海。
“不——!”我嘶哑地喊了一声,想要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木头落入火焰中心。轰!
火焰的颜色瞬间从幽蓝变成了惨白。一股恐怖至极的高温爆发开来,
就连周围的空间都被烧得扭曲出了黑色的裂纹。那种痛感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的皮肤瞬间碳化,紧接着又在灵力的滋养下重新生长,然后再一次被烧焦。
这种反复的毁灭与再生,是炼器的必经过程,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的血肉,
才能铸造出最坚硬的剑身。而因为沉阴木的作用,我的神魂被强行固定在躯壳里,
每一寸神经都在疯狂地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磨盘里,被一点点碾碎,又一点点拼凑起来。
“姜尘……你好狠……”我死死咬着牙,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白色的火焰上,
发出滋滋的声响。姜尘站在高台上,隔着扭曲的热浪看着我。他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漠,
仿佛在看一块顽石,一块朽木。“这是你唯一的赎罪机会。”他淡淡地说道,
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姜离,你要感激若儿。若非她求情,
本座原本打算让你在炉中炼化七七四十九日。如今有了这沉阴木,只需三个时辰,
你便能解脱了。”感激?我真想大笑三声。感激她让我生不如死?
感激她让我连魂飞魄散都成了一种奢望?火焰顺着伤口钻进了我的体内,开始灼烧我的内脏。
五脏六腑都在燃烧,那种感觉就像是肚子里吞了无数块烧红的火炭。我痛得浑身痉挛,
指甲深深地抠进了焦黑的血肉里。但我还是没有求饶。我姜离这辈子,跪过天,跪过地,
跪过死去的爹娘,唯独不会跪这两个虚伪的小人。“姜尘!”我猛地抬起头,满脸血污,
双眼通红地盯着他。“你记住今日的一切!若我还有来世……若我还能……”话没说完,
我的喉咙就被涌上来的血沫堵住了。柳若似乎被我狰狞的样子吓到了,惊呼一声,
躲进了姜尘的怀里。“尘哥哥,她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了我……”姜尘脸色一沉,
一把搂住柳若,抬手便是一道隔音结界罩了下来,将我的声音彻底隔绝。“别怕,
魔性难驯罢了。”他温柔地拍着柳若的后背,看都没看我一眼。“很快就结束了。等剑成了,
我便用她的血,为你铺平通天大道。”我看着他们在结界外相拥的身影,
看着姜尘那温柔得刺眼的侧脸,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终于彻底熄灭了。原来,
这就是所谓的正道。原来,这就是我拼了命守护了十八年的哥哥。我闭上眼,
任由白色的火焰吞噬了我的视线。既然你要剑,那我便给你一把剑。只是这代价,你付不起。
3炼器炉内的温度已经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我的四肢百骸都在融化,
那种感觉很奇妙,先是剧痛,痛到极致之后,反而生出一种麻木的虚无感。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骨在火焰中寸寸崩裂,化作晶莹的粉末,
然后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揉捏在一起,重塑成更加坚硬的形态。“啊——!!!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不是我想叫,是灵魂深处的本能在哀嚎。
沉阴木的效果正在发挥到极致,它像是一把钩子,死死勾住我的三魂七魄,不让它们散去,
逼迫它们与这正在融化的血肉融为一体。这是炼制器灵最关键,
也是最残忍的一步——以魂祭剑。我的惨叫声在结界内回荡,撞击在半透明的屏障上,
激起一圈圈涟漪。可结界外,一片祥和。姜尘正盘膝坐在高台中央,双手结印,
源源不断地将自身的灵力注入炼器炉中,以此来维持火焰的稳定。他的神情专注而肃穆,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得格外辛苦。
台下的修士们都在感叹:“盟主为了炼制神剑斩妖除魔,竟然不惜损耗自身修为,
真乃吾辈楷模!”只有我知道,他这么拼命,不是为了苍生,是为了柳若。
柳若就坐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杯灵茶,正殷勤地喂到姜尘嘴边。“尘哥哥,喝口茶歇歇吧。
我看那炉火已经成了,阿离妹妹她……应该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吧?
”姜尘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目光扫了一眼那剧烈震颤的炼器炉,
眼中闪过一丝厌烦。“这孽障,死到临头还在作怪。”他听不到我的惨叫,
因为他亲手布下了那道隔音结界。但他能看到炉鼎的震动,那是我的灵魂在疯狂撞击炉壁,
试图寻找最后的一线生机。“尘哥哥,
我好像看到炉子里有人影在动……阿离她是不是很痛啊?”柳若怯生生地问道,
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姜尘冷哼一声,抬手又是一道法诀打出。“痛?她若知痛,
当年便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这是她在洗刷罪孽,痛也是她该受的。
”随着那道法诀落下,炉内的火焰瞬间化作无数条火蛇,猛地钻进了我的七窍。
我的意识瞬间崩塌。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个雷雨夜。那天晚上雷声很大,
我怕得缩在被子里发抖。姜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他坐在床边,
用手紧紧捂住我的耳朵,笑着对我说:“阿离别怕,哥哥把雷声挡住了,听不见就不怕了。
”那时候他的手掌宽厚温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而现在,
他同样是用手段隔绝了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为了不让我死前的惨叫声,
吵到了他心爱的女人。多讽刺啊。曾经捂住我耳朵的手,如今变成了扼杀我生机的刀。
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团耀眼的红光悬浮在火焰中心。那是我的本命精血,
也是这把剑的雏形。沉阴木的力量开始收缩,将我破碎不堪的灵魂强行压缩进这团红光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个狭窄逼仄的铁盒子里,四周都是铜墙铁壁,
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看着结界外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姜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你会后悔吗?不,你不会的。
你这样的人,永远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你会觉得是我咎由自取,
你会觉得是你大义灭亲。你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盟盟主,而我,
只是你光辉履历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污点。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一切彻底毁灭吧。
我放弃了挣扎,任由那股力量将我的灵魂撕碎,再重组。随着最后一声轰鸣,
巨大的炼器炉猛地炸开。漫天火光中,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剑缓缓升起。剑身修长,
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流动的血管,又像是干涸的泪痕。剑柄处,
一颗黑色的宝石幽幽发光,那是我的魔骨所化,也是这把剑的力量源泉。
一股恐怖的煞气冲天而起,瞬间搅散了天空中的云层。整个诛魔台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把剑的气势震慑住了,那种毁天灭地的气息,仅仅是看一眼,
都让人觉得神魂颤栗。姜尘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把剑,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成了。”他低声喃喃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根本不在乎这把剑是用什么铸成的,他只看到了这把剑的强大。他抬起手,对着虚空一招。
“剑来!”4随着姜尘的一声召唤,悬浮在半空中的赤红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哭泣。我不受控制地飞向他。这是身为器灵的悲哀,
从剑成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权。我的灵魂被禁锢在剑身之中,
他的每一道神念,对我来说都是不可违抗的圣旨。姜尘一把握住了剑柄。
当他的手掌触碰到剑身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寒意顺着剑柄传了过来。
那是他修炼的《太上忘情诀》特有的冰冷灵力。以往每一次感受到这股灵力,
都是在我受伤时,他替我疗伤。而这一次,这股灵力霸道地冲进剑身,
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蛮横地在我脆弱的新生剑体里横冲直撞,
打下属于他的神识烙印。痛。那是灵魂被烙铁烫伤的剧痛。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发出一阵阵不安的嗡鸣声。“好剑!”姜尘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剑灵的痛苦,
反而因为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力量而放声大笑。他抚摸着剑身,指尖划过那些暗红色的纹路,
眼中满是痴迷。“不愧是用魔骨炼制的,这股凶煞之气,足以斩断世间一切妖邪。
”他举起剑,在空中随意挥舞了两下。赤红色的剑气呼啸而出,
瞬间将百米开外的一块巨石削成了齑粉。台下的修士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盟主神威!
”“有了此等神剑,荡平魔域指日可待!”姜尘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荣耀,转身看向柳若。
柳若早已被刚才那一剑的威力惊呆了,此刻正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那眼神极大地满足了姜尘的虚荣心。“若儿,你看。”姜尘走到柳若面前,将剑递到她面前,
像是在炫耀一件新得到的玩具。“这便是那魔种最后的用处。如今她已魂飞魄散,
但这身魔骨却成了斩妖除魔的利器。这也算是她为你赎罪了。”柳若伸出手指,
想要触碰剑身,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尘哥哥……这剑身好烫,
而且……它好像在抖。”“那是自然的。”姜尘轻蔑地笑了一声,握紧了剑柄,
强行镇压了剑身的颤抖。“魔性未除,自然有些桀骜。不过如今它已是死物,再怎么抖,
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说着,再次加大了灵力的输入,强行逼迫剑灵臣服。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那种窒息感让我几乎要崩溃。
我想要反抗,想要尖叫,可是传出来的只有剑身发出的铮铮声。“你看,现在老实了。
”姜尘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残忍的快意。“果然,只有死掉的魔种,才最听话。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原来在他眼里,活着的我只是个麻烦,
是个累赘,是个让他蒙羞的魔种。只有变成了这把冷冰冰的剑,只有彻底失去了自我,
哪怕是死,都要被他攥在手里利用,才是他最满意的状态。“既然此剑已成,总该有个名字。
”柳若眨了眨眼,柔声说道:“既然是为了斩妖除魔,不如就叫‘斩魔’如何?
”“斩魔……”姜尘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名字。以此剑斩尽天下魔,
方不负我一番苦心。”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声音清脆悦耳。“从今往后,你便叫斩魔剑。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如果剑灵也有眼睛的话。斩魔。用我的骨血,斩我的同族?姜尘,
你真是好算计。就在这时,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破旧的药篮子。“姜离!
姜离在哪儿?!”是阿木。他是我在这仙盟里唯一的朋友,一个没有任何修炼天赋,
只能在药园里打杂的凡人。只有他不嫌弃我是魔种,
只有他会在我被罚跪的时候偷偷给我塞馒头。看到空荡荡的诛魔台,
和姜尘手中那把还在滴血似的红剑,阿木愣住了。他的目光在那把剑上停留了许久,
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把她……”阿木指着姜尘,手指颤抖得厉害,眼泪夺眶而出。
“她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姜尘,你是个畜生!”全场哗然。
没人敢这么跟盟主说话,尤其是一个卑微的凡人。姜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在他看来,被一个蝼蚁当众辱骂,是对他尊严的极大挑衅。
“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咆哮诛魔台。”他没有动用任何法术,
只是简单地抬起了手中的斩魔剑。“既然你想见她,那便去剑下陪她吧。”话音未落,
他手腕一抖,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阿木而去。“不要——!!!”我在剑中发出无声的嘶吼。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在这冰冷世间仅存的一点温暖!我拼命地想要控制剑身偏离方向,
想要挡住这道剑气。可是没用,姜尘的力量太强了,现在的我太虚弱了,
我根本无法违抗他的意志。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由我的力量化作的剑气,
贯穿了阿木的胸膛。鲜血飞溅。阿木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他努力地抬起头,看着姜尘手中的剑,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喊我的名字,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头一歪,没了气息。那个药篮子滚落在一旁,
几颗沾着泥土的糖葫芦散落出来。那是他答应过,等我生辰那天买给我的。我的世界,
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姜尘收剑入鞘,神色淡漠,仿佛刚刚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这把剑确实锋利,连凡人的血都能喝得如此痛快。”他赞赏地拍了拍剑鞘,
转身牵起柳若的手。“走吧,若儿。有了这把剑,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我被困在黑暗的剑鞘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欢呼声,感受着剑身上沾染的阿木的鲜血。
那血还是热的,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姜尘。你杀了我,我不恨你。但你杀了阿木。
你用我的身体,杀了我唯一的朋友。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刻在你的骨头上,
让你永世不得安宁。剑身在剑鞘中发出最后一声微不可闻的悲鸣,然后彻底沉寂下去。
这把名为“斩魔”的剑,终于在这一刻,真正地生出了魔心。5接下来的半个月,
对我来说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姜尘为了给柳若修补神格,
需要凑齐九九八十一颗高阶妖丹。于是,他带着这把名为“斩魔”的剑,
开始了一场疯狂的屠戮。“噗嗤!”剑锋没入血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是一头有着三百年修为的铁背熊妖,它的皮毛坚硬如铁,寻常法器根本伤不了分毫。
但在我的锋芒之下,它就像一张薄纸,轻易地被剖开了胸膛。滚烫的妖血喷洒在剑身上,
瞬间被贪婪的剑体吸收。痛。每一次杀戮,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刑罚。
我的灵魂与剑身融为一体,剑身砍在骨头上,
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我的脊椎;剑身划破血肉,就像是我的皮肤被生生撕裂。
但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这把剑有“吞噬”的本能。它是用魔骨炼成的,
天生嗜血。每杀一个生灵,死者临死前的怨气和煞气就会顺着剑身涌入,
冲击着我本就残破不堪的神魂。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被迫容纳着这些污秽的情绪。
“吼——!”铁背熊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巨大的熊掌狠狠拍在剑脊上。“嗡!
”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那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导进来,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这一巴掌拍散了架,那种眩晕和剧痛让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化作剑身更加剧烈的震颤。“孽障,安静点!”姜尘眉头紧锁,
手腕猛地一抖,一股霸道的灵力蛮横地冲进剑身,强行镇压了我的颤抖。“不过是一头熊妖,
也能让你兴奋成这样?果然是魔性难改,见到血就收不住。”他冷冷地斥责道,
语气里满是嫌恶。他以为我在兴奋。他以为这颤抖是因为我嗜血成性,是因为我渴望杀戮。
我绝望地任由他的灵力在我体内肆虐,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双滚烫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连呼吸都成了奢望。姜尘熟练地剖开熊妖的胸膛,取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土黄色妖丹。
他看也没看那满地的鲜血和内脏,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他的动作很仔细,但这并不是因为爱惜,
而是因为他有洁癖。他无法容忍这把剑脏了他的手,
更无法容忍这上面带着一丝腥味去见柳若。“第三十七颗。”他将妖丹收好,
随手将那块染血的丝帕扔在地上,踩进了泥泞里。“还差四十四颗,若儿的药就齐了。
”他提着剑,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这曾是我最贪恋的温度,如今却成了囚禁我的牢笼。夜幕降临的时候,
姜尘找了一处山洞歇息。他盘膝而坐,将剑随手插在坚硬的岩石上。我就像一根木桩,
孤零零地立在洞口,替他挡着外面的寒风。洞内生起了火,姜尘拿出传音玉简,
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瞬间变得柔和下来。“若儿,今日感觉如何?药喝了吗?
”玉简那边传来柳若虚弱又娇气的声音:“尘哥哥,药好苦啊……而且我今天胸口又疼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乖,良药苦口。”姜尘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再忍忍,
我已经拿到三十七颗妖丹了。最多再有十天,我就能回去。到时候,我亲自喂你喝药,
再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尘哥哥你真好……对了,那把剑还好用吗?
阿离妹妹她……没有给你添乱吧?”听到我的名字,姜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插在洞口的剑。
火光映照在暗红色的剑身上,剑身微微泛着冷光,显得格外妖异。“一把兵器罢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姜尘淡淡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只是这魔骨炼成的剑,
煞气太重,用起来总觉得不顺手。每次杀完妖,它都在抖个不停,像是没吃饱一样。
等凑齐了妖丹,我得找个佛门高僧,好好给它洗洗煞气。”“啊?那多吓人啊。
”柳若惊呼一声,“尘哥哥你要小心,千万别被魔气反噬了。”“放心吧。”姜尘轻笑一声,
“这世上还没什么东西能反噬得了我。它若敢不听话,大不了毁了重炼。”毁了重炼。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却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在他心里,我不仅仅是一个工具,还是一个随时可以废弃的残次品。我看着洞外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很美,像极了阿木死的那天晚上。我想起阿木死前看着我的眼神,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心疼。他在心疼我变成了这样一把杀人的凶器。阿木,对不起。
我连给你报仇都做不到,还要被迫成为杀害你凶手的帮凶。一阵夜风吹过,
剑身发出“呜呜”的风声。“吵死了。”姜尘皱了皱眉,随手打出一道禁制,
封住了剑身周围的空间。世界终于安静了。我也终于不用再听他和那个女人互诉衷肠了。
我在黑暗的禁制里,默默地数着。还有四十四颗妖丹。也就是说,我还要再痛四十四次。
6为了寻找更高阶的妖丹,姜尘带我深入了被称为“死亡禁区”的万毒沼泽。
这里的空气都是绿色的,充满了刺鼻的瘴气。脚下的泥潭里随时可能钻出剧毒的妖兽,
稍有不慎就会化为一滩脓水。我们要找的,是一头千年的碧鳞毒蟒。它的毒囊和内丹,
是治疗神魂受损的极品药引。“嘶——”前方的迷雾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紧接着,
一条足有水桶粗的巨大蟒蛇猛地窜了出来。它通体碧绿,鳞片上流淌着粘稠的毒液,
一双竖瞳死死盯着姜尘,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漆黑的毒雾。这毒雾腐蚀性极强,
所过之处,就连石头都被烧得滋滋作响,冒出阵阵黑烟。姜尘面色不改,护体灵光骤然亮起,
但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一个锦盒——那是用来装毒蟒内丹的容器,
绝不能沾染半点污秽。“孽畜,受死!”他厉喝一声,手中斩魔剑光芒大盛,
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刺毒蟒的七寸。毒蟒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极快。它猛地一扭身子,
避开了要害,同时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带着千钧之力。姜尘身形一闪,躲过了尾击。
然而就在这时,那毒蟒突然张嘴,并没有喷出毒雾,而是吐出了一颗墨绿色的珠子。
那是它的本命毒丹!妖兽到了生死关头,往往会祭出内丹拼命。
这颗毒丹蕴含了它千年的剧毒,一旦爆炸,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毒丹速度极快,
直奔姜尘的面门而来。姜尘若是躲避,身后的退路已经被毒雾封死;若是硬抗,
他的护体灵光未必挡得住这种级别的腐蚀。更重要的是,一旦毒气爆发,
他怀里的锦盒可能会受损。电光火石之间,姜尘做出了选择。他没有任何犹豫,
直接将手中的斩魔剑横在了身前,当作一面盾牌,迎向了那颗飞来的毒丹。“轰!
”毒丹狠狠地撞击在剑身上,瞬间炸裂开来。那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装满强酸的池子里。
“滋滋滋——”墨绿色的毒液瞬间包裹了整个剑身。
那种痛苦比之前的红莲业火还要可怕百倍。火焰烧的是肉体,而这毒,腐蚀的是本质。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剑身上的暗红色纹路在迅速黯淡,
原本坚不可摧的剑体表面被腐蚀出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洞。毒液顺着这些伤口渗入内部,
像无数只毒虫在啃食我的灵魂。“啊啊啊——!!!”我在剑中疯狂地惨叫,
这种灵魂被一点点融化的感觉,让我恨不得立刻魂飞魄散。可是我死不了。
这把剑的材质太好了,魔骨的坚韧程度超乎想象,即便被腐蚀成这样,它依然没有断裂。
它就像是一个最残酷的刑具,强行维持着我的存在,让我细细品味每一分痛苦。
姜尘趁着毒丹被挡下的瞬间,身形暴起,一掌拍碎了毒蟒的天灵盖。庞大的蛇尸轰然倒地。
姜尘顾不上查看战利品,第一时间打开锦盒检查。确信锦盒完好无损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好,没伤到若儿的药。”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锦盒,这才转过头,
看向掉落在泥潭里的斩魔剑。此时的剑,已经不复之前的神骏。剑身变得斑驳陆离,
上面布满了焦黑的腐蚀痕迹,原本流动的红光也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呼吸。
剑柄处的魔骨宝石更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看起来肮脏又破败。还在冒着刺鼻的黑烟。
姜尘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但他没有伸手去捡,而是隔空用灵力将剑摄起,悬浮在面前三尺处。
他捂着鼻子,眼神里满是嫌弃。“怎么弄成这副德行?真是晦气。”他随手打出一道净水咒,
想要冲洗掉剑身上的毒液。冰冷的水流冲刷在溃烂的剑身上,激起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我痛得剑身再次剧烈颤抖,发出一阵阵如同哭泣般的嗡鸣。“别抖了,看着心烦。
”姜尘不耐烦地斥责道。他检查了一下剑身,发现上面的坑洼无法修复后,眉头锁得更紧了。
“好好的一把神剑,被弄得像根烧火棍。若是让若儿看见,
定会觉得我这盟主连把像样的佩剑都没有。”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块厚厚的黑布,
将剑身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仿佛那是某种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先凑合着用吧。
等回了仙盟,再让炼器堂的人重新打磨一番。若是实在修不好……”他顿了顿,
语气随意地说道:“那就扔进剑冢,换一把新的。”我被包裹在黑暗且窒息的黑布里,
听着他冷漠的话语,感受着毒液残留在体内的持续烧灼。姜尘。在你眼里,
我这把救了你一命的剑,甚至比不上一个装药的盒子。你只看到了剑身上的斑驳,
却不知道那是我替你挡下的灾。你嫌弃它脏,嫌弃它丑,嫌弃它丢了你的脸。可是你忘了,
这把剑里,锁着的是你亲妹妹的灵魂啊。我突然觉得好累。那种彻骨的疲惫感,
比身上的剧痛还要让我难以忍受。我蜷缩在剑身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不想再挣扎,
也不想再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毒液继续腐蚀我的灵魂,我也懒得再叫一声了。
就这样烂掉吧。烂在泥里,烂在黑暗里,总好过被他这样握在手里。
7凑齐八十一颗妖丹的那一天,魔族大举进攻了。这并不是巧合。姜尘为了给柳若取药,
在万妖林和万毒沼泽大开杀戒,屠戮了无数高阶妖兽,甚至杀了几位魔族的护法。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魔界,魔尊刑渊亲自率领十万魔兵,包围了仙盟在边境的驻地。
天空被魔气染成了墨色,无数魔修如同蝗虫过境,喊杀声震天动地。姜尘作为仙盟盟主,
不得不迎战。他解开了裹着斩魔剑的黑布。此时的剑身虽然依旧斑驳难看,
但在经过几日的自我修复后,那些腐蚀的坑洞勉强愈合了一些,
只是留下了一道道像伤疤一样丑陋的痕迹。“今日一战,关乎正道存亡。你若是敢掉链子,
我定饶不了你。”姜尘对着剑冷冷地警告了一句,随后化作一道长虹,
冲向了那个立于黑云之上的高大身影。魔尊刑渊。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对手。
他手持一柄黑色的重戟,周身缭绕着紫色的魔雷,每一击都有撼动山岳的威力。
姜尘与他战在了一起。这是一场硬仗。我能感觉到姜尘的吃力。他的灵力在剧烈消耗,
每一次碰撞,他的手都会微微颤抖。而我作为兵器,更是首当其冲。
刑渊的重戟每一次砸在剑身上,我都感觉自己的本体快要断裂了。
那些旧伤未愈的地方再次崩裂,新的裂纹开始蔓延。痛,真的很痛。
但我还是在尽力配合着姜尘的招式。我不想帮他,但我不能看着正道沦陷,
不能看着那些无辜的弟子被魔族屠戮。这大概是我身为“姜离”最后的一点坚持,
也是我修那颗“佛心”留下的执念。“姜尘,你就这点本事吗?用一把残破的魔剑,
也想挡本尊?”刑渊狂笑着,手中的重戟光芒暴涨,攻势越发凶猛。姜尘咬牙苦撑,
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白衣也被染红了大半。“魔头休得猖狂!”姜尘怒吼一声,
想要施展禁术反击。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刑渊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下一刻,
他出现在了姜尘的背后。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空间遁术,快到连姜尘的神识都没有捕捉到。
“死吧!”黑色的重戟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刺姜尘的后心。这一击太快、太狠、太刁钻。
姜尘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转身防御,甚至连护体灵光都来不及撑开。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出绝望的死灰。他要死了。在这个念头闪过我脑海的一瞬间,
我的身体——也就是这把剑,比我的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十八年来,我不止一次地在危险来临时挡在他身前。小时候挡野狗,大了挡妖兽,
后来挡雷劫。这种“保护哥哥”的本能,已经超越了爱恨,超越了生死,
甚至超越了灵魂的控制。“铮——!!!”斩魔剑猛地挣脱了姜尘的手掌。
没有任何人的操控,它凭空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瞬间出现在姜尘的背后。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用剑身最脆弱的中段,硬生生地迎上了那把势大力沉的重戟。
“咔嚓!”一声清脆得让人心碎的断裂声响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感觉自己的腰断了。一道巨大的裂纹从剑脊处炸开,迅速蔓延至整个剑身。
无数细小的碎片崩飞出去,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空中。那是我的魂魄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