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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想不通,江砚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直到那晚,他从我的房间离开后,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在别墅后花园的角落里,听到了他和桑薇薇的争吵。
“砚洲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
桑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几分慌乱。
江砚洲的声音沉了下来:
“薇薇,我会和桑栀结婚,就当是我们对她的补偿,但我爱你,这点不会变。”
“我不要补偿!”
桑薇薇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不要你娶她!我知道你不爱她的,谁会爱一个怀了野种的女人!”“薇薇!”
江砚洲的呵斥声响起,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他往前迈了一步,像是想制止桑薇薇,却又停住了。
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去年生日宴,你不该给桑栀下药,还把陌生男人带进她房间!”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
“一旦被她知道,她告你,你会坐牢的!”
“我只是不想让她跟你在一起!”
桑薇薇哭着辩解,“砚洲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没丢下你。”
江砚洲的语气软了些,
“为了保护你,我可以在她面前装作那晚是我,也可以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但这件事,我们欠她的,要记着。”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雪花落在脸上,冷得像冰,可我却感觉不到。
我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原来我以为的家,期盼的孩子,全是一场骗局。
江砚洲对我的温柔,对我的承诺,不过是为了掩盖桑薇薇的罪行。
我曾以为的白头偕老,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把我骗得团团转。
我浑浑噩噩地转身,脚步虚浮地往大门走。
走到马路边时,一辆车突然冲了过来,刺眼的灯光让我睁不开眼。
下一秒,剧烈的撞击感传来,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江砚洲坐在床边,垂着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我醒了,他起身,用棉签沾了水,轻轻擦过**涩的嘴唇:
“孩子缺氧没了,桑栀,别难过,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眼角往下掉,砸在病床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死了?死了好啊,这样的野种,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惊疑:
“你......”
我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病房里回荡,我看着他错愕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江砚洲,我都知道了。桑薇薇下药,你包庇她,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要回来。我一定要送她去坐牢!”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往后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着我,眼神闪过一丝愧疚,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
“你可以试试。”
从那天起,他们不再偷偷摸摸。
江砚洲带桑薇薇去了我们曾约定要一起去的长白山;
去了我们定情的极光小镇;
去看我们说好要一起看的山川大海。
他把桑薇薇介绍给所有朋友,大方地牵她的手,
和从前那个连带我见他家人都百般推诿的江砚洲,判若两人。
我去警局报案,可证据却一夜之间消失了。
我去找江砚洲,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说过,你可以试试。”
他顿了顿,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妈妈在桃花村的小屋:
“林姨最近身体不好,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惹事’,万一急出病来,怎么办?”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我和妈妈用一个月伙食费救回来的人,如今却用我妈妈来威胁我。
后来,我收到了妈妈的信。
信里说她最近总咳嗽,夜里睡不好,却不肯去医院。
只说等我回去,陪她去看村头的桃花。
我握着信,哭得像个孩子,想立刻回桃花村。
可桑家人却以“未婚先孕丢尽脸面”为由,把我送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飞机起飞时,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京城,心里空荡荡的。
我以为只要等我回来,就能接妈妈离开桃花村,就能讨回公道。
可我没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收到妈妈的信。
半年后,小涵告诉我,桃花村的人说,我妈妈因为急火攻心,突发心脏病,死在了小屋里。
发现时,已经没了体温。
“栀栀姐......”
小涵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却只是笑了笑,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桌上:
“不过都过去了。你看,现在说起这些,我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她还想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江砚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