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凤床冰冷我坐着,心跳得很快是甜的,也是慌的脚步声,很重,
带着酒气盖头被掀开,光线刺眼他站在面前,龙袍金线晃眼他的眼睛看着我很热,
像烧着火“婉儿...”他低低唤了一声我的心猛地一沉,掉进冰窟窿里他俯身吻下来,
很急,手撕扯着我的嫁衣我僵着,像个木头人他喘息着“别动。让朕好好看看你。
”他的手指描摹我的脸看的是我,还是那张脸?婉儿,是谁?
他对我“好”赏赐流水一样送进凤仪宫他夜夜留宿但只在黑暗里,或者从背后抱着我时,
他才显得“温柔”他喜欢我穿浅碧色,那是苏婉儿爱的颜色他喜欢我梳望仙髻,
那是苏婉儿爱的发式今天,他给我描眉铜镜模糊,映出他的脸,很专注,可他的眼神,
穿透了我,在看很远的地方“晚儿,”他放下螺黛“这样很美。”像她,我知道我努力地笑,
像练习过无数次那样嘴角弯起,心里又酸又涩“谢陛下。
”声音很轻月信迟了许久陈太医诊脉,手搭了很久他跪地贺喜:“恭喜娘娘!是喜脉!
”狂喜冲昏了我,像涨潮的海水孩子!我们的孩子!也许…也许有了孩子他就能看见“我”,
不是影子我小心地告诉他,声音有点抖他批奏折的手停了,抬眼一丝惊讶,
很快没了剩下我看不懂的东西,很深“好,生下来”语气平淡,
像说一件小事他的手抚上我的小腹,指尖冰凉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想暖一暖“陛下!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强调他抽回手“嗯,好好养着”目光又落回奏折心口那点热,
一点点凉了御花园,阳光很好我散步,护着小腹,很小心一阵香风扑来,
很浓一个身影突然撞向我!力道很大“啊!”我尖叫,向后倒去肚子狠狠撞在假山石上剧痛!
撕裂的痛!血!好多血!从腿间涌出来,染红了裙摆我躺在冰冷的地上,
浑身发冷“孩子...我的孩子...”我哭喊,声音破碎混乱的脚步声,
他来了明黄的衣角停在我身边我抬头,看到他阴沉的脸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泊然后,
目光死死盯住旁边一个吓傻的小宫女“拖下去!”他声音像淬了冰“杖毙!
”那宫女尖叫着被拖走我抓住他的龙袍下摆,
用尽力气“孩子...我们的孩子...”他拂开我的手,像拂开脏东西“你还年轻,
还会有的。”他的眼神扫过我惨白的脸没有悲伤,
只有被打扰的不耐“为什么...”我气若游丝“...不看看我?
”他对旁边的宫人冷声说:“照顾好皇后。”转身走了背影决绝世界彻底黑了,
碎了心被捅穿了,空荡荡的疼废后的旨意很快来了“皇后林氏,哀恸过度,言行无状,
有失中宫之德,废后位,移居静思苑。”静思苑,就是冷宫真正的理由?柳如烟进宫了听说,
她更像年轻时的苏婉儿,鲜活他需要腾地方冷宫,破败,漏风,像**棺材寒冬腊月,
屋里比外面还冷只有李嬷嬷跟着我,不离不弃我蜷在发霉的草席上,
裹着薄被看着窗户上厚厚的冰花手里攥着一样东西是孩子没做完的小肚兜,
一碗冷水一样的粥“娘娘...喝点吧...哭出来吧...别憋着...”我慢慢转过头,
脸上干干的“泪?”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流干了。”我低头,
看着肚兜上模糊的花样“从今往后。”我抬起头,眼神空洞,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凝结,
冰冷刺骨“我是林晚。只为复仇而活的林晚。”冷宫是地狱,也是屏障,
我要活下去收起所有的脆弱,像收起一把生锈的刀我起身,拿起破扫帚,清扫院子动作麻木,
但有力我用缝补的手艺,替看守的粗使宫女补衣服,换一点馊饭或旧棉絮角落里,
一个老太监常被小太监欺负,缩在墙角发抖我走过去,他惊恐地看着我我蹲下,
抓起地上散落的几株野草“公公。”我声音沙哑“这艾草灰。敷在伤处。可止痛。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半信半疑我帮他敷上,动作很轻他嘶了一声,又慢慢舒口气后来,
他偶尔会偷偷塞给我半个冷硬的窝头,
或者一两句零碎的话“...先帝在时...苏贵妃她...唉...”他摇头,
不肯多说够了,种子埋下了静思苑的破门被人大力推开香风又来了,更浓烈柳如烟,
一身华服,珠光宝站在门口,像只骄傲的孔雀她身后跟着趾高气扬的宫女“哟,姐姐?哦不,
废后娘娘。”她走进来,捂着鼻子,嫌恶地打量四周“陛下赏了我好些东西。
”她炫耀地摸着头上一支碧玉簪“说这是当年苏姐姐最爱的。如今赐给我了。
”笑容得意她走到我面前,眼神轻蔑手里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晶莹剔透“哎呀!
”她手一歪,整碟点心扣在我脚边,沾满泥土她夸张地惊呼:“脏了!喂狗吧!
”尘土飞扬我垂着眼,看着地上滚动的点心肚子饿得绞疼我慢慢蹲下去,
伸出脏污的手捡起一块沾满泥的点心在柳如烟和宫女惊愕、鄙夷的目光中我把它,
慢慢送进嘴里咀嚼,咽下泥土的腥气混着点心的甜腻,堵在喉咙屈辱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心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出血了,不觉得疼,柳如烟嗤笑“陛下夜夜留宿我那儿。
说只有在我身上...才能找到苏姐姐的感觉呢。”她扭着腰走了我站在原地,
嘴里的泥腥味久久不散恨意,像毒藤,疯狂缠绕上来,勒紧我的骨头老太监王公公,
成了我唯一的信息来源我帮他敷药,
.先帝病重...几位皇子...”“...她母家...站错了队...”“...落水?
呵...哪有那么巧...”我的心跳得厉害,苏婉儿的死不简单,萧彻的深情?有几分真?
机会来了冷宫附近有片荒地,长着杂乱的草药我看见一个人影,背着药箱是陈太医,
他似乎在找什么我走过去,脚步很轻“陈太医。”我出声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我,
很惊讶随即是复杂的神色,有怜悯,
也有一丝疏离“娘娘...您怎么...”我指着地上几株不起眼的草“您要找的,
是紫背天葵吧?叶背发紫,喜阴湿,那边墙角有几株好的。”他更惊讶了。
“您...懂药草?”“幼时学过些皮毛。”我淡淡说。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了,
很高兴“多谢娘娘!”他拱手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陈太医,
令堂的喘症...入冬就更重了吧?”他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或许...”我声音很低,
“可试试‘三拗汤’,再加一味蜜炙紫菀?
”他彻底震惊了“您...您如何知道家母...”我直视他“多年前,城西疫病,
一个蒙面妇人,给过一个年轻大夫一个方子,救了他一命。”他的脸色变了,
眼神剧烈挣扎最终,化为一种深刻的震动和了然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深深一揖,
转身快步离开我知道,盟友,有了他居然来了萧彻,踏进这破败的院子,
龙袍依旧刺眼他皱着眉,看我身上的粗布衣衫,看我枯槁的脸色“晚儿。”他开口,
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清减了。”我站着,没行礼“何必如此倔强?”他走近一步,
带来熟悉的龙涎香,此刻只让我恶心“认个错。”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脸“朕许你搬去西苑,
比这里强。”我侧头,躲开他的触碰他的手僵在半空“婉儿当年...”,他收回手,
语气带上不悦“从不违逆朕。”又是婉儿!一股邪火猛地冲上来我抬眼,第一次,
毫不掩饰地直视他,眼底的恨意像淬毒的针“陛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是林晚。
不是苏婉儿。”他眼神一沉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您忘了?她早就死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我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像毒蛇吐信:“是被您...害死的吗?
”空气瞬间冻结萧彻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随即是暴怒的赤红!眼神像要吃人!“放肆!
”他厉吼,声音震得破窗棂嗡嗡响“谁告诉你的?谁!”他死死盯着我,
像第一次认识我我面无表情,看着他暴怒的样子他猛地拂袖,带起一阵冷风“给朕看紧她!
”他对着外面吼,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带着狼狈的仓惶我站在原地,掌心全是冷汗,
心却在狂跳我猜对了苏婉儿的死,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很好秋猎皇家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