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意想起后院卧病在床的夫君,十分担心。
此时,随众人同来的沈知林忽然上前一步,敛衽道:
“将军,属下熟悉分发流程,愿代劳此事。若将军不放心,可令偏将驻守大营,随时传报详情。”
周遭将领纷纷蹙眉——一介军师,怎可越俎代庖?
姚如意沉默了,在众人的质疑声中一锤定音。
她一锤定音:“准。由你主导,本将远程统筹。”
满室皆静。
楚君泽听着丫鬟们的传话,心里满是失望。
这一日,将军府的传讯从未断过。
她看似守在他身边,目光却总不自觉飘向传信小厮的方向。
听闻沈知林临危不乱,调度有方,她眼底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
那里面藏着的爱意,连旁人都看得分明,何况是日日与她相处的楚君泽。
年少的炙热爱恋,曾以为能抵过岁月漫长,此刻想来,竟单薄得可笑。
姚如意提笔写字,字条一封封送往大营。
待军务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她提笔含笑写下一行字:
【做得好。明日君泽生辰宴,我选了你最爱的牡丹,权当为你补办。】
那笑容落在楚君泽眼中,成了最恶毒的诅咒,将他死死困在这名为“姚姑爷”的噩梦里。
爱到尽头,原来只剩谎言与欺骗。
次日,生辰宴开得盛大。
姚如意请来了全城最好的戏班,要为他唱足三日《长生殿》。
而往日在军营男扮女装的沈知林,今日竟着一身水红戏服,袅袅婷婷跟在姚如意身侧。
见楚君泽错愕,姚如意摸了摸鼻尖,笑道:“君泽,这是沈军师的……弟弟,特来给你贺生辰。”
楚君泽闭了闭眼,只觉喉间泛苦。
义弟?这谎言编得可真不高明。
三人行至城西戏园,姚如意与沈知林骑马,并肩而行,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
“姚将军竟为姑爷包下整座戏园,单唱《长生殿》呢!”
“都说痴情是最好的聘礼,姚姑爷真是好命!”
马车内的楚君泽,深深的闭上了眼。
命好?
他曾经也是这样认为。
但见到今天的沈知林后,他才明白。
真正的爱,是放手让对方展翅。
而非画地为牢,将人圈养起来。
他望着窗外两人并肩的身影,心口的钝痛密密麻麻,几乎喘不过气。
戏园掌柜满面红光地迎上来,对着沈知林便作揖:
“姑爷!您的医馆冬日布粥施药,救了多少百姓,大伙都盼着给您立长生牌坊呢!”姚如意一愣,随即失笑,伸手将楚君泽拉到身前,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掌柜的认错了。这辈子,我姚如意的夫君,只有君泽一人。”
一旁的沈知林脸色突变。
掌柜的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连声道歉.
唯有楚君泽看清了——她说话时下意识放缓的呼吸,眼角余光刻意避开沈知林的闪躲,无一不在昭示着,她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