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您奶奶醒了,快来医院看看吧!”
护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周若瑜混沌的思绪。
她顾不上眼前的戏精母女,抬脚就往医院冲。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周若瑜的脚步顿住了。
只见护工正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蘸水涂在奶奶干裂的嘴唇上。
奶奶微睁着眼睛,浑浊的目光在病房里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视线落在门口的周若瑜身上时,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枯瘦的手缓缓抬起,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周若瑜眼眶一热,快步冲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奶奶,你终于醒了,我好怕......”
天知道,接到奶奶受伤的电话时,她的心里有多害怕。
奶奶已经高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背上,留下点点印记。
奶奶轻轻回握着她的手,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在枕头上。
可下一秒,奶奶的眼神突然变了。
她瞪圆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盯着周若瑜身后,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若瑜心里一紧,刚要站起身按床头的呼叫铃,身体却突然被人狠狠挤开。
后背撞在冰冷的桌角上,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徐青栀娇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奶奶,孙女来看你啦。”
说着,她完全不顾奶奶手背上还扎着输液管,用力攥紧。
奶奶疼得全身都在发抖,手也开始回血。
养快步走过来,挡住了韩靳言的视线,捂着脸哭喊:“妈,是儿媳没照顾好你,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现在老周还在狱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他交代啊!”
“离我奶奶远点!”
周若瑜强忍着疼痛,冲上去将徐青栀和养母推开,眼里满是怒火。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徐青栀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哭了起来,“我是犯了躁郁症,意识不清才不小心伤了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养母也跟着抹着眼泪:
“丫头,奶奶摔了我也心疼啊。”
“难道你连我见自己婆婆一面都要阻止,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虚伪模样,周若瑜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想扇在徐青栀脸上。
可还没落下,就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抓住。
韩靳言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然后猛地甩到一边,挡在徐青栀身前。
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指责:
“周若瑜,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青栀发病伤了奶奶,她比谁都自责,晚上都要哭醒好几次,你就不能多体谅她,非要揪着不放吗?”
“还有周阿姨,她养育了你二十年,就算找回了亲生父母,你也不该这么对她,床上躺着的人,不仅是你的奶奶,也是她的婆婆!”
他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恍惚间,周若瑜仿佛看到了五年前,他也是这么护在自己身前的。
那时韩靳言得知周父偷看她洗澡,冲找上门理论。
争执间,他被周父连捅了三刀,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衬衫。
可他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挡在她身前,眼神坚定: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没人能动她!”
可现在,他却为了装疯卖傻的徐青栀,把她推倒在地。
周若瑜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她指着奶奶流血的手,怒吼道:
“韩靳言,她们把奶奶的手弄成什么样,你看不到吗?”
韩靳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缩紧。
奶奶枯瘦的手此刻高高肿起,手背上的输液针已经被扯掉,伤口处不断涌出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白色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韩靳言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想先查看奶奶的伤势,再安慰一下情绪失控的周若瑜。
可还没等他靠近,徐青栀就突然颤抖着抱住头,惊恐大叫: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靳言,你别听姐姐胡说,我和妈妈怎么可能伤害奶奶呢?”
“刚刚我就是握着奶奶的手,想跟她说说话,可姐姐突然冲过来将我推开,我没站稳,不小心拽到了奶奶的输液管......这才弄伤了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癫狂的模样,韩靳言急忙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好了好了,别激动,我相信你。”
周若瑜叫来护士帮奶奶包扎好。
她指着门口,声音冰冷得像淬了冰:
“都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