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殡仪馆给尸体化妆,直到有具“尸体”抓住我的手说:你画错了,我生前是左撇子。
后来发现,只有我能看见这些滞留人间的鬼魂,他们用最后的执念换我帮一个忙,
而拒绝的代价,是被他们“顶替”一天。1.我的工作是入殓师,
给逝者画上最后的妆容。干我们这行,讲究的是敬畏。师傅带我入行时就说:“小晚,
把他们当成睡着了就行。”我一直做得很好。直到那天,我给一位车祸去世的大爷化妆。
他面部有些破损,我正小心翼翼地修补,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像是铁钳。我整个人汗毛倒竖,差点叫出声。“姑娘。”大爷的“尸体”缓缓坐了起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画错了,我生前是左撇子,习惯用左手拿烟,你这烟给我叼反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这简直是活见鬼。哦不对,我天天都在活见鬼。只是以前他们都很安静。
大爷看我吓傻了,叹了口气。“别怕,我就是个念想没断的孤魂,也只有你能看见我。
”“我们这种鬼,走不了,就想在阳间办完最后一件事。”“你帮我,我保你平安。
你不帮……”他顿了顿,幽幽地说:“我就只好借你的身子用一天,自己去办。”我人麻了。
这年头,鬼都开始搞强制消费了?他的执念很简单,就是想让他孙子知道,
他藏在床头柜夹层里那张中了五百块的彩票。“我孙子最近手头紧,
这钱够他吃几个月好的了。”我看着大爷恳切的眼神,心一横,答应了。第二天,
我按照地址找了过去,把这事告诉了他孙子。他孙子半信半疑,回去一找,果然找到了。
他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都在抖,一个劲地道谢。我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2.从那以后,我成了殡仪馆里最忙的人。
总有各种各样的“客户”坐起来,对我提出千奇百怪的要求。
有让我去把他藏的私房钱交给老婆的。有让我去删掉他电脑里学习资料的。还有一个大妈,
执念是让我去告诉她儿媳妇,她新买的广场舞战袍就放在阳台第二个柜子里,
让她跳舞的时候穿,能镇住全场。我成了阴间唯一的“使命必达”。虽然麻烦,
但拒绝的代价是被“顶替”一天,我不敢赌。被一个陌生鬼魂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去干什么,
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这天,馆里送来一具新的。是本市有名的青年企业家,顾言之。
新闻上说是意外,在自家别墅的露台上失足坠落。我看着冷藏柜里那张英俊却毫无生气的脸,
有些惋惜。这么年轻,这么有钱。同事在一旁八卦:“听说他那个未婚妻许清嘉,
是个大美人,两人感情好得蜜里调油,这下要哭死了。”我点点头,开始准备工具。
流程我都烂熟于心了。可当我拧开粉底液,准备给他上妆时,那双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了。
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深不见底,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寒意。“你就是季晚?”他的声音很冷,
和之前那些鬼魂温和或恳切的态度完全不同。我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我不是意外。
”顾言之盯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被我未婚妻,许清嘉,亲手推下楼的。
”3.我的手一抖,化妆刷掉在了地上。“不可能吧,”我下意识地反驳,“新闻上说,
你们感情很好,她当时都不在场。”顾言之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刺骨的恨意。“感情好?
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她不在场?她当然要做足不在场的证明。”他转过头,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我。“我的执念,就是要你找出证据,让她身败名裂,
付出代价。”我头皮发炸。之前的鬼,求我办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直接上升到刑事案件了。还是豪门恩怨。我一个小小入殓师,
怎么可能去跟一个上流社会的名媛斗?“这个我办不到,”我连连摇头,“你这是杀人案,
你应该去找警察。”“警察?”顾言之的声音更冷了,“他们只会相信证据。而许清嘉,
最擅长抹掉证据。”“我不管,这事我做不了,你换个执念吧。”我捡起刷子,态度坚决。
让我去送个信可以,让我去送死,门都没有。顾言之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被他看得发毛,草草地给他化完妆,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化妆间。
我以为,只要我坚决拒绝,他拿我也没办法。我太天真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不是动不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手在动,我的脚在动,
我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我完全无法控制。我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我”走向穿衣镜。镜子里,我的脸露出了一个陌生的,属于顾言之的冷笑。
“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开口说话,声音却是我的。“既然你不愿意,
那我只好自己来了。”我疯了。这就是被“顶替”的感觉吗?我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成了一个囚犯。4.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穿上我从没穿过的黑色风衣,化上一个凌厉的妆。
然后,开着我的小破车,一路飙到了一个我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豪华别墅区。顾言之的家。
“我”熟练地按了密码,门开了。他竟然连我的身体都知道他家的密码。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别紧张,”脑海里响起顾言之冰冷的声音,
“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不会用你的身体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信你个鬼。
你现在干的事就够出格了。别墅里空无一人,但处处都透着奢华。“我”径直走上二楼,
进了书房。他在书架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突然,
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言之?是你回来了吗?”是许清嘉!我吓得魂飞魄散。
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我”的动作停住了,身体瞬间绷紧。
顾言之的意识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和杀气,几乎要冲破我的身体。“冷静!你快冷静!
”我在脑子里疯狂地尖叫,“这是我的身体!你别乱来!”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口。门把手,
缓缓转动。5.门开了。许清嘉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站在门口。她化着精致的淡妆,
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副为情所伤的憔悴模样。当她看到“我”时,愣住了。“你是?
”“我”转过身,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恭敬又悲伤的表情。“许**,您好。我是季晚,
是……是顾先生的入殓师。”顾言之的演技,要是活着,能拿奥斯卡。
许清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悲伤掩盖。“是你啊,辛苦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低下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顾先生生前对我多有照拂,我今天过来,
是想最后再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悼念一下。没想到您会回来,抱歉,打扰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许清嘉叹了口气,眼圈又红了。
“你是个有心的人。进来坐吧。”她侧身让开,丝毫没有怀疑。“我”走了出去,
和她擦肩而过时,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顾言之的意识里,
情绪波动了一下。我能感觉到,那是厌恶。客厅里,许清嘉给“我”倒了杯水。
“言之他……走得太突然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许**,
节哀。”“我”递上纸巾。“他就是太不小心了,”许清嘉擦着眼泪,声音哽咽,
“那天晚上,他还给我发信息,说露台上的风好大,他有点头晕。我让他赶紧回屋,
谁知道……”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演得真好。
如果不是顾言之就在我的身体里,我都要信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殡仪馆的领导。
“我”接起电话。“小晚啊,你去哪了?今天有个紧急的活儿,你赶紧回来一趟!
”“我”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许清嘉,对电话那头说:“好的领导,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向许清嘉告辞。“许**,您多保重。我就不打扰了。
”许清嘉点点头,送“我”到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透过门缝,
看到她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我的后背窜上一股凉气。
回到车里,我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慢慢回到了自己手里。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感觉怎么样?”顾言之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滚!”我咬牙切齿。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我没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帮我。”顾言之的声音里,
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请求的意味。“我需要证据。书房里,我保险柜的第三层,有一支录音笔。
里面有她亲口承认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录音。”“我今天就是想去拿那个,被她打断了。
”我沉默了很久。“如果我帮你,你就不会再上我的身了?”“我保证。”“好。
”我深吸一口气,“我帮你。”不为别的,只为了拿回我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我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成为囚犯的感觉了。6.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再次进入那栋别墅。
直接闯进去肯定不行。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第二天,我给许清嘉打了个电话。“许**,
您好,我是季晚。”“是我之前工作疏忽,有一份顾先生的遗物确认单需要您亲自签收一下,
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电话那头的许清嘉沉默了一下。“我现在就在家里,你过来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挂了电话,我从办公室随便拿了一份文件塞进包里,
开车前往别墅。顾言之的鬼魂就飘在我副驾的位置,一脸凝重。“她肯定起了疑心。”他说。
“那也得去。”我握紧了方向盘。到了别墅,还是许清嘉开的门。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神情比昨天更加憔悴。“进来吧。”我走进客厅,
她并没有让我坐下,而是直接说:“东西呢?”我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和笔:“许**,
您在这里签个字就行。”她接过文件,低头签字。机会来了。“许**,
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她头也没抬:“二楼左转。”我压抑住狂跳的心,快步走上二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闪身进去,反锁了门。“保险柜在哪?”我低声问。“书架后面。
”顾言之的魂体穿墙而过,指了指那排巨大的红木书架。我走过去,按照他的指示,
挪开了几本厚重的精装书,果然露出了一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
”顾言之说。我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的生日?”“我认识你,季晚。
”顾言之的声音很轻,“在你成为入殓师之前,我就认识你。”我脑子嗡的一声。
来不及细想,我飞快地输入我的生日。咔哒。保险柜开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第三层那个黑色的录音笔。我伸手去拿。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录音笔的瞬间,书房的门把手,被猛地转动了一下。紧接着,
是许清嘉冰冷的声音。“季晚,你在里面干什么?”7.我的血都凉了。
“我……我走错房间了,马上就出来!”我慌乱地回答,手却死死地攥住了那支录音笔。
“是吗?”许清嘉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我家的洗手间,什么时候装了反锁?”完了。
她果然起疑心了。“快!从窗户走!”顾言之在我耳边急切地说。我回头看了一眼窗户。
二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你疯了!”“总比被她堵在里面强!
”门外传来了钥匙碰撞的声音,她竟然有书房的备用钥匙。我没时间犹豫了。
我把录音笔塞进口袋,跑到窗边,拉开窗户,心一横,直接翻了出去。
窗户下面是一片柔软的草坪。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顾不上疼,我爬起来,
一瘸一拐地朝着别墅的围墙跑去。身后,传来了许清嘉的尖叫声。“站住!抓住她!
”我回头一看,魂都吓飞了。别墅里冲出来两个黑衣保镖,朝我追了过来。我玩命地跑,
肺都快炸了。脚踝的剧痛让我速度越来越慢。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