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到来,带来了一丝短暂的空隙和厨房的烟火气。林晚坐在客厅角落,拿出英语单词本,
试图在字母的迷宫里寻找片刻安宁,耳朵却像雷达般警惕着随时可能响起的召唤。果然,
没过多久,厨房里传来动静。阿姨自己拿了水壶准备接水烧开水。苏曼见状,
立刻发话:“林晚,你去帮他烧水啊!没看阿姨忙不过来吗?”林晚没有迟疑,
起身走进厨房。她从阿姨手中拿过水壶,温和地说:“阿姨,我来吧。”阿姨显然很意外,
甚至有些惶恐,态度坚决地推拒:“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很快的!
”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职责范围,不愿假手于人。林晚不想让阿姨为难,
下意识地解释道:“没事的阿姨,是我姐让我来帮忙的。
”她想用苏曼的名义来让阿姨接受这份“帮助”,
也隐含着一丝表明自己并非自作主张的意味。然而,这句话清晰地飘进了客厅苏曼的耳朵里。
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刻意的阴阳怪气:“哟!
还‘我让你去的’?!我让你干啥了?啊?!帮个忙而已!说那么难听!
”后面似乎还夹杂着更不堪的抱怨,被抽油烟机的轰鸣声模糊了,
但那股强烈的恶意已扑面而来。更让林晚心惊的是,苏曼挺着肚子,扶着腰,
竟作势要亲自进厨房,嘴里还拖着长音抱怨:“哎哟~!不让你帮好吧!我自己来帮忙行吧!
真是的……”那姿态,那语调,与其说是分担,
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威胁——用她孕妇的身份作为武器。林晚心头一紧,
立刻绕过苏曼庞大的身躯,几乎是抢着把水壶接满水放上底座,按下开关,
语气急促而坚决:“不用你来!我来就行!”她不敢再让苏曼靠近厨房半步,
生怕有任何闪失,那后果是她绝对承担不起的。午饭时分,姐夫回来了。餐桌上,
阿姨摆好了菜。显然,
她并不清楚苏曼对剩菜摆放的“特殊要求”——那两碗专属于林晚的隔夜剩菜,
被放在了靠近苏曼和姐夫的位置。苏曼一靠近餐桌,眉头立刻拧紧,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不掩饰地伸手将那碗她最嫌弃的剩菜(大概是某种油腻的炖菜)直接推到了林晚面前的桌沿,
嘴里理所当然地说着:“我不喜欢吃这个~”而另一碗相对顺眼点的剩菜,
则被她留在了自己斜前方。林晚默默地坐下,拿起那个专属于她的小碗,盛了小半碗米饭。
她不再抬头,不再看桌上其他新鲜的、热气腾腾的菜肴,
只专注地盯着眼前这碗被推过来的、冰冷的剩菜。她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就在这一刻,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道如同芒刺在背的、苏曼惯常投来的监视目光,竟然消失了!
苏曼正轻松地和姐夫聊着天,吃着新鲜的虾仁汤和猪耳朵,仿佛她林晚和那碗剩菜,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这个发现,像一道冰冷的闪电,
瞬间劈开了林晚心中最后的迷雾,也劈断了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