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上任的第一天,就干了两件震惊整个扬州城的大事。
第一,他真的下令查封了所有盐运码头,理由是“钦差大人水土不服,心情不佳”。
第二,他没住进官府准备的驿站,而是直接包下了扬州最大的青楼“春风渡”,作为自己的钦差行辕。
这两道命令,让扬州官场和商界彻底炸了锅。盐是扬州的命脉,一天不开运,损失的金银就如流水一般。而堂堂钦差,竟然在青楼里办公,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闻所未闻!
杨承嗣和钱四海接连上门求见,都被挡了回去。理由千奇百怪:“钦差大人正在赏花”、“钦差大人正在听曲”、“钦差大人……正在研究姑娘们的夜光手表”。
就在所有人以为季风只是在胡闹,想逼他们拿出更多好处的时候,季风又干出了第三件,也是最离谱的一件事。
他以钦差行辕的名义,发布了一则公告:为活跃扬州文化氛围,彰显江南女子风采,特举办第一届“扬州花魁大赛”。凡扬州城内青楼、楚馆、画舫、歌姬,皆可报名参加。大赛前三甲,将获得由钦差大人亲自颁发的“扬州明珠”金匾,以及……一千两黄金的奖励!
消息一出,整个扬州城都沸腾了。
这不是胡闹,这是疯了!
杨承嗣在自己的府衙里,气得摔碎了一套他最心爱的汝窑茶具。
“荒唐!简直是荒唐!国之钦差,不理盐政,却去搞什么花魁大赛!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钱四海坐在他对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比杨承嗣更冷静,但也更困惑。他总觉得,这个季风的所作所为,背后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杨大人,稍安勿躁。”钱四海沉声道,“我总觉得,这小子没那么简单。他这几招,看似毫无章法,却招招打在我们的软肋上。封码头,是断我们的财路;加税,是逼我们放血;现在搞这个花魁大赛,我猜……他是想把水搅得更浑。”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胡来?”
“等。”钱四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现在是钦差,我们动不了他。但他越是胡闹,就越是自掘坟墓。等他把扬州城搞得天怒人怨,等他荒唐的名声传回京城,不用我们动手,朝廷的弹劾奏章,就能把他淹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捧着他,让他玩,让他玩得更大,死得更快!”
于是,一副诡异的景象出现在了扬州城。
官方对钦差大人举办花魁大赛的行为,不闻不问,甚至默许。而以钱四海为首的盐商们,更是主动“赞助”,送来了大笔的金银,把这场大赛的声势,推向了顶峰。
他们都等着看季风的笑话,等着他被自己的荒唐所吞噬。
然而,他们谁也没看懂,季风那看似荒诞的棋盘上,真正要落下的子,究竟是什么。
春风渡,顶楼雅间。
季风正悠闲地喝着茶,听着楼下报名参赛的姑娘们传来的莺声燕语。陆知白在一旁摇着扇子,而墨十三,则在角落里捣鼓着一个奇怪的木盒子。
“公子,您这步棋,未免也太险了。”陆知白皱眉道,“如今整个扬州城,都把您当成了一个沉迷酒色的昏官。就连我们自己的人,都开始军心不稳了。”
季风笑了笑,放下茶杯:“知白,你告诉我,查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证据。”
“错。”季风摇了摇手指,“是信息。两淮盐务的账本,比姑娘的脸还干净,我们一个外地人,去哪儿找证据?杨承嗣和钱四海经营扬州数十年,整个官商体系,如同铁桶一块,我们连一只苍蝇都安插不进去。这种时候,按规矩查,就是死路一条。”
他指了指楼下:“但这里,就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