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我去接他放学,他忽然说我是人贩子。
我被见义勇为的人群暴打进医院,他却笑嘻嘻地说:“妈妈我就和你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
”我和老公的结婚纪念日,只因为公司临时加班,我晚了几个小时回家。
儿子竟然当着老公的面说:“妈妈你是不是又去见上次那个叔叔了。
”老公气得当场和我离婚。离婚后,儿子被判给了我。这次,该轮到我开玩笑了。
【1】离婚后,我还是照常送儿子去上学。一路上他拽着我衣角,小声问:“妈妈,
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我蹲下来,替他理了理歪到一边的衣领,
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怎么会呢?妈妈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校门口的阳光正好,
我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校门,直到那小小的背影被教学楼吞没。我掏出手机,
拨了110,语气平静:“您好,我要报警,我儿子偷了我价值三万的金项链,
现在人就在初三二班。”十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我带着两名警察径直冲进教室,
班主任拦都没拦住。“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孩子,他就是我儿子!”我指着儿子,声音不高,
却足够让全班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儿子看到警察的瞬间,脸“唰”地白了,
他怯生生地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班主任也走上前来,“这位家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开口,就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带着哭腔控诉:“凯凯,
你平时和妈妈开开玩笑就好了,怎么能偷妈妈的东西呢?”一瞬间,儿子懵了。
他几乎是扑倒我脚边,死死攥紧我的衣服:“妈,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偷你的东西?
”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擦眼泪。警察相视一眼,立马戴上手套。“小朋友,
偷盗可不是好行为,麻烦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还不等儿子阻止,
警察在他的书包侧袋里轻轻一掏——那条我今早亲手塞进去的金项链在日光下亮得刺眼。
“这……这不是我放的!”他仓皇地看向我,声音劈了叉。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
恶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肯定是你为了报复我,故意放进我包里的!”我哭得更凶了。
不等我开口,班主任和其他学生先一步看不下去了。“林向凯,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妈?
”“我们现在就上报学校,给予开除处分!”这下儿子慌了,他求救地看向我:“妈,
求求你快点给老师同学解释啊!”我蹲下去,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轻轻抱住他,
语气宠溺得像在哄一个犯错的小猫:“宝贝,妈妈原谅你,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你好好和我道个歉,我就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不然我就只能让警察叔叔帮我教育你了。
”那一刻,儿子眼里的光“咔”地碎了。他紧紧咬着嘴唇,
终于从嘴里憋出一句:“对不起妈,我错了。”【2】刚到晚自习下课时间,
儿子的电话就准时响起。“妈,你怎么还没来接我?”这些年基本都是我准时去接他,
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这样报复我。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被夜风刮得发飘,
我内心却没有一丝动摇。我窝在客厅沙发,一边吃火锅一边回他:“别急呀,路上堵车,
再二十分钟。”“……你快点,校门口灯都灭一排了。”“嗯,乖,别乱跑。”我挂掉电话,
顺手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继续看综艺。屏幕里,嘉宾笑得前仰后合,我也跟着笑。
一个小时后,我才重新开机,未接提示“27”个。
微信语音一条接一条弹出来——“妈你在哪?”“门卫叔叔说没人来接不让待了!
”“我手机快没电了!”最后一条是文字:“我怕。”两个字,把屏幕瞬间点亮到刺眼,
可是我却觉得有些畅快。我不紧不慢起身,随后才慢慢悠悠开车出了门。等我到了学校门口,
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见门卫室里,儿子缩在塑料椅上,校服外套裹得紧紧,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见我的瞬间,他爆发了:“**是不是有病?
”“堵车能堵一个小时?你难道就不知道早点出门吗?”这次我没再惯着他,
直接一耳光就扇了过去。“今天你还当着警察和班主任的面给我认错,现在就开始骂我?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动手打他。这一巴掌下去,儿子顿时就消停了。
只是他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条金项链是你放进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你知不知道以后班上的老师和学生会怎么看我?”儿子以为我会愧疚,
但是我只是像他之前那样,没良心地笑了笑:“哎呀,这么认真干嘛?
”“妈妈不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吗?”听到“玩笑”二字,儿子嘴角一阵抽搐,
便不再说话了。“走吧,回家。”说着,我就要载着儿子回了家,
毕竟明天还有他最重要的游泳比赛。还有一个更大的玩笑在等着他。【3】儿子成绩并不好,
为了能够让他上好学校,于是我让他走体育特招的路线。这三年来,
我都会花费大几十万给他请教练,想到这里,我更加寒心。第二天清晨,
厨房里飘着黄油和煎蛋的香味。我特意五点起床,烤了儿子最爱的香蕉松饼,煮了牛奶。
我把餐盘摆成笑脸,用草莓酱画了一个夸张的“SORRY”,然后站在他房门口,
用最柔软的声音敲门:“宝贝,起床啦,妈妈给你赔不是。”儿子顶着黑眼圈出来,
脸上还留着昨天巴掌的淡痕。他警惕地看我,仿佛我是他的仇人。我递上热牛奶,双手合十,
眨巴着眼:“昨晚妈妈反思了一整夜,真的只是玩笑开过头了。妈妈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今天比赛,咱们先好好发挥,好不好?”他抿了一口牛奶,嘴角还沾着奶泡,
闷声“嗯”了一下。忽然他眼珠子一转,竟然想用我的愧疚来绑架我。“妈,
光道歉都没有诚意?”“等我比赛拿奖后,你给我二十万零花钱。”我几乎没有犹豫,
就点头答应,“别说二十万,给你五十万也行。”儿子脸色瞬间缓和,只是他不知道,
我的愧疚是假的,而且他也绝不可能拿到奖。吃完早饭,我开车送他去市游泳馆。一路上,
我放了他训练时常听的音乐,为他加油打气。以往的预赛、半决赛,他都表现得很好,
每一次触壁都领先半个身位。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那势在必得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到达现场,我择了最显眼的位置,举着**杆,镜头里全是他。决赛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最后二十五米,他反超体校那名种子选手,触壁的一刹那,全场爆沸。第一名!
而且是打破市记录的第一名!我冲进池区,把浴巾披到他肩上,趁他还没喘匀,
便高举手机连拍九连图,配文发了朋友圈:“苦尽甘来!儿子稳稳锁定重点高中!
”儿子更是高兴得忘乎所以。比赛结束,工作人员招呼前三甲去小礼堂做药检。我一路跟着,
边走边替他擦头发。工作人员递来密封杯,示意先喝一口提供的矿泉水再取样。
就在儿子旋开瓶盖的一瞬,我猛地倒吸一口气,捂住嘴,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哎呀糟了!——今早你有点鼻塞,我怕你感冒,
就在你牛奶里兑了‘小快克’,那里面是不是含麻黄碱?会不会影响检测结果?”话音落地,
儿子的手停在半空。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杯子“咣当”掉在地上,水花四溅。他缓缓转头,
像生锈的机器人,一寸一寸看向我。那眼神先是不信,接着是恍悟,最后是一片死灰。
【4】“你疯了?!”儿子猛然抓住我的衣领,重重将我一推,我顺势跌进一旁的泳池。
跌进泳池的瞬间,冷水像一记闷棍,把耳膜拍得嗡嗡作响。头顶灯光被人群切割成碎片,
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扑腾两下,抓住池壁,咳得撕心裂肺——他们全都回头,
看向那个还保持着推人姿势的少年。教练率先一步将我救起,反手给我儿子一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妈!”林向凯的头发滴着水,手指着我,牙关打颤,
声音像撕碎的纸:“她故意给我下药!她要药检不过关!”一句话,
把围观教练、家长、裁判的视线齐刷刷钉回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母亲?
”我抱住栏杆,浑身湿透地往上爬,发梢的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像泪。“药?什么药?
”我声音发哑,却足够让四周安静,“妈妈只是给你喝了牛奶,怕你感冒……”“你少装!
”他冲过来,一把攥住我衣领,手指勒得我锁骨生疼,“麻黄碱!你亲口说的!
”我被他提得踮脚,喘不过气,却死命摇头:“我没放,真的没放……”“啪!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我脸上,**辣地疼。人群炸了。“哎哟这孩子怎么动手!
”“配不配做人儿子!”“报警!必须报警!”手机镜头像炮筒,全对准他。
林向凯被闪光灯刺得后退半步,瞳孔收缩成针尖,忽然意识到——世界在他眼前塌了,
却是我亲手推的。保安冲过来反剪他双臂,他挣得像头困兽,嗓子劈裂:“她害我!
她上次害我偷项链,这次害我吃药!你们信我!”我捂着脸,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没人知道那是池水还是泪。“没事……”我抽噎着朝保安摆手,“别伤孩子,
他……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一句话,给他判了“疯”刑。工作人员迅速报警,
并安排备用杯重新取样。小礼堂侧房,临时变成尿检等候室。我裹着浴巾,缩在铁椅里,
牙关抖得咯咯响。林向凯被反锁在对面的更衣室,隔着一道铁门,
他踢门的声音像擂鼓:“放我出去!她要毁了我!你们都是帮凶!”每一下,
都敲在我耳膜上,我却垂下眼,把浴巾裹得更紧,仿佛一个被家暴后仍护子的可怜母亲。
两个小时后,检验科递出报告:“阴性,未检出麻黄碱及其他违禁成分。
”【5】纸张轻飘飘,却像千斤闸,轰然落下。人群炸开的第二波,比泳池水更冷。
“搞半天是这孩子臆想?害我们差点就相信了他的鬼话!”“大庭广众打妈妈,
良心被狗吃了!”“成绩再好,品德废了!”“建议取消他的成绩!
”教练当场把市队入队通知书撕成两半,纸片甩在他胸口。林向凯攥着那堆碎纸,指节失血,
忽然笑了一声,又一声,笑声尖得变调,最后变成干呕。他回头找我,目光穿过人缝,
像利箭。我却先一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哭腔响彻整个走廊:“没事的,宝贝,
没事……妈妈相信你只是太紧张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我感受到他胸腔里那声嘶力竭的“滚”,被我的肩膀生生堵回去,
只剩喉咙里野兽般的呜咽。保安拖他往外走,他脚下一软,跪在地砖上,手指抠进缝隙,
指甲翻裂。“林向凯!”我蹲下去,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声说,“玩笑别当真啊,
妈妈早就告诉过你——”我轻轻替他理了理额前湿透的发,像给一只待宰的羊梳毛,
“游戏继续。”他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炸开,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像看瘟神。“哎,这妈妈真好,儿子都这样对自己了,她还这样护着自己的孩子。
”闪光灯下,我扶起他,动作温柔得像扶一个易碎的奖杯。镜头里,
母亲满身是水仍护着儿子;镜头外,儿子张着嘴,
却永远洗不清“疯子”“作弊”“打母”的三重污名。走出游泳馆,夜风割脸。我拉开车门,
把他推进副驾,替他系好安全带,像系一条锁链。车子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