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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5-08-07 10: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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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天作之合的尚书令与女将军,内里却是红烛夜一句冰冷的“萧将军安好”。

指尖猝然触到一点沁骨的冰凉,萧云晚的心猛地向深渊坠去。暮色四合,

最后一线残阳被厚重的云翳吞噬殆尽,挣扎着透过雕花木窗,

在堆满卷宗的紫檀木书案上投下几块昏黄破碎的光斑。她刚替他整理完散乱的河工奏议,

动作间,

指尖无意勾过他搭在椅背的月白锦袍——一枚鎏金点翠、以细密碎钻嵌成海棠花形的发簪,

便从衣袍内里的夹层中滑脱出来,“叮”一声脆响,撞在案角的青玉笔洗上,

碎钻折射出的细碎寒光,瞬间刺痛了她的眼,也将她狠狠拽回去年上元节,

朱雀街“琳琅阁”的琉璃柜台前。那日亦是这般暮色苍茫。她一身玄铁轻甲,

刚从京郊演武场策马而归,鬓角还凝着未化的霜花。裴砚伴她走在覆着薄雪的石板路上,

行至琳琅阁,她目光被柜中那支海棠簪攫住片刻。薄金为瓣,点翠为叶,碎钻为蕊,

在初掌的宫灯下流转着水波般的光华。他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声音是一贯的温润平和:“喜欢?”她正抬手解下冰冷沉重的头盔,

闻言指尖在护腕上无意识一划,扯出个短促的笑:“太娇艳,配不上这身铁甲。

”他未再多言,只在她登上回府马车时,默不作声地将她肩上微敞的银狐斗篷仔细拢紧。

车帘缝隙漏进的风卷着细雪,他指尖不经意拂过她冻得微红的耳尖,

带着清冽墨香和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那一刻,她竟荒谬地生出一丝希冀,

以为这道冰冷的圣旨联姻,或许真能在这细雪黄昏里,焐出一星半点的暖意。五年了。

京城上下,无人不道尚书令裴砚与镇国将军之女萧云晚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他是裴砚,

弱冠之年以一篇《平边十策》震动朝野,直入翰林中枢,而立之年已擢升尚书令,统领六部,

权柄煊赫却清誉不堕,是无数寒门士子仰望的青云之阶;她是萧云晚,镇国大将军萧屹独女,

十三岁便随父驻守雁门关,十五岁已在父亲默许下参与军机推演,屡献奇策,

是令北狄铁骑闻风丧胆的“玉面将军”。一道出自帝王平衡之术的赐婚圣旨,

将文臣之首与将门魁首强行捆缚。大婚之日红绸蔽天,

钦天监更上表贺曰:“文曲武曲双星曜世,主江山永固,国祚绵长。”唯有萧云晚心知肚明。

龙凤喜烛高燃的新婚之夜,他挑开她沉重盖头时,那双深邃如古井寒潭的眼眸里,

寻不见半分旖旎,只余一片冰封般的疏离与审视。“萧将军安好。”五个字,平淡无波,

如同接见一位远道而来的同僚,瞬间冻结了满室喜气,

也定下了此后五年相敬如“冰”的基调。她记得新婚次日,天光未透,胸中郁气难平,

便提着惯用的丈二点钢枪去了相府后院那片青石铺就的演武场。晨露沁湿石面,

她将父亲亲传的“破阵枪”舞得泼水不进,罡风猎猎,

最后一式“回马枪”的枪尖扫过庭中老海棠,落英如雨,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带着一身薄汗与草木清气回房,正撞见他立于铜镜前束发。墨色长发如瀑散落肩背,

一条素白丝带在他修长指间缠绕两圈,却总也系不牢靠。她放下长枪,鬼使神差地走近,

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冰凉顺滑的发梢。他却似被毒蝎蜇到般猛地侧身避开!

发带“啪嗒”一声掉落在紫檀妆台上。他转过身,面上是滴水不漏的平静,

语气疏淡:“有劳夫人,这等琐事,唤侍女即可。”那时她尚自欺,以为不过是文臣清贵,

讲究礼数分寸。讪讪收回手,看着侍女踮脚为他绾起发髻,插入象征身份的羊脂玉簪。

铜镜映出他清隽冷硬的侧脸轮廓,眉峰微锁,仿佛在思虑着某道棘手的朝堂奏疏,

目光自始至终,未曾在她身上停留分毫。后来,这种刻骨的疏离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默契。

她在雁门关巡查时中了北狄游骑的冷箭,箭簇带毒,回京疗伤月余,右腿行动不便。

他每日雷打不动,必抽半个时辰踏入她冷清的院落。然而,永远只坐在窗边那张八仙桌旁,

捧一卷书,隔着宽大的桌面,如同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仿佛她并非他的结发妻子,

而是一位需要谨慎对待、保持距离的军中贵客。一次她体内余毒引发咳疾,

帕上染了刺目的猩红,他放下书卷起身,指尖悬在她单薄脊背后方半寸,空气凝滞了一瞬,

终究还是缓缓收回,只扬声唤候在廊下的侍女:“进来伺候夫人用药。”“萧将军身经百战,

这点伤毒,想是无碍。”他立在廊下,望着檐外连绵的秋雨,声音被雨声浸泡得沉闷模糊,

“边关军情瞬息万变,夫人既已大好,还是早些回去坐镇为宜。

”她曾固执地将这解读为一种别样的体贴——给她无垠的沙场,给她翱翔的天空,不牵绊,

不拖累。直到去年深秋,北境初定,她思及他生辰将至,抛下军务,星夜兼程,

想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那日她未遣人通报,只提着从关外雪峰采得的百年老山参,

踩着相府后巷满地金灿灿的银杏落叶行至角门。指尖刚要叩上冰冷的铜环,

眼角余光却瞥见巷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乌木马车。

裴砚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名身形羸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子登车。

女子身着洗得发白的月白素裙,外罩一件半旧的浅灰棉布披风,

鬓边斜簪着一朵半开的白海棠,秋风掠过,花瓣与她的身体一同簌簌颤抖,不胜寒意。

他的手,以一种近乎呵护的姿态,虚虚拢在女子不盈一握的腰侧,指尖悬空,小心翼翼,

仿佛对方是琉璃盏中一触即碎的薄冰。女子仰头,苍白的面颊对着他说了句什么,

他微微俯身,侧耳倾听,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他从未有过的、近乎温柔的侧脸线条——那是萧云晚在五年婚姻里,

从未得见的模样。他甚至极其自然地屈膝半蹲,

替那女子仔细系好散开的、打着补丁的棉鞋鞋带,指尖拂过粗陋的鞋面时,

轻柔得像是在触碰初春新绽的花蕊。马车辘辘驶远,碾碎一地枯叶。萧云晚僵立在原地,

手中那支珍贵的野山参被她无意识的力道攥得汁液渗出,黏腻地沾了满手,她却浑然未觉。

目光死死锁在那女子鬓边颤巍巍的海棠花上,脑中却轰然炸开自己妆奁最底层,

那支他前年生辰所赠的白玉簪——样式极简,毫无雕饰,只在簪头阴刻了一朵半开的梅花,

线条冷硬。她当时接过,半是自嘲半是解围地笑道:“寒梅凌霜,倒也应我这将军身份。

”他闻言,不过极淡地牵了牵唇角,眼底无波。此刻,

掌中这支冰凉刺骨、华美异常的海棠簪,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

精准而残忍地捅穿了五年来她苦心维持的所有体面与自欺欺人!

碎钻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软肉,尖锐的痛楚让她想起去年他生辰,

她跑遍京城所有有名的兵器铺与能工巧匠处,最终寻得那柄由西域寒铁千锤百炼而成的短匕。

刀鞘是她亲手用鲛绡密密缠绕,刀柄镶嵌着从北狄王帐缴获的极品墨玉,通体乌黑,

唯有对着强光才能窥见内里暗藏的流云纹。她觉得唯有此物——冷冽、沉凝、内敛锋芒,

如同他这个人——才配得上。而他,郑重其事地将它供奉在书房博古架最显眼的紫檀木座上,

如同供奉一件稀世古玩,却从未见他佩带过一次,哪怕是在最危险的随驾出行之时。

这支他亲手买下、日日藏在贴身穿戴的锦袍夹层深处的海棠簪,却被珍视得如同稀世奇珍,

妥帖安放。窗外的风骤然加大,卷着枯黄的落叶,呜咽着拍打窗棂,如泣如诉。

萧云晚面无表情地将簪子塞回那件月白锦袍的夹层,

指尖划过衣料上那并不精致、甚至略显粗粝的暗纹——那是她初嫁时,

用从雁门关带回的狼毫混着金线,一针一线笨拙绣下的边关图腾,

针脚粗犷如戈壁滩上的砾石。他却穿了五年,浆洗得发白。原来,并非珍视,只是习惯。

如同这五年的婚姻,无关风月,仅仅是皇权之下、两个家族不得不担的责任与体面。

她无声地踱至窗边。西侧偏院“静思斋”的灯火已然亮起,橘黄色的暖光晕透过薄薄的窗纸,

隐约能听见书页翻动的细微沙沙声。那是他处理完冗杂公务后唯一的去处,名曰“静思”。

成婚五载,她仅踏入过一次,被他以“案牍堆积如山,恐污了夫人眼目,且气息浑浊,

不利夫人将养”为由,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此后,那扇门对她而言,便是禁地。

心头蓦地掠过父亲大婚当日的殷殷嘱托。那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重重拍着她的肩甲,

声音沉如洪钟:“云晚!记住,你是萧家的女儿!踏进相府,守好裴家门楣是你的本分!

更要时刻牢记,萧家的血脉里,刻着‘不输’二字!无论在沙场,还是在后宅!

”她一直做得无可挑剔。镇守雁门,她运筹帷幄,奇计迭出,

令北狄铁骑闻“萧”字而胆寒;执掌中馈,偌大相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上下肃然,

连最苛刻的老管事也挑不出一丝错处;便是年节宫宴,面对宗室贵胄、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

她亦能端着无懈可击的端庄笑容,与他并肩而立,从容应对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与试探。

她以为自己赢了,赢得了表面的风光体面,赢得了旁人的敬畏目光,

赢得了“天作之合”的虚名。然而,此刻凝望着那扇紧闭的、透出融融暖光的偏院门扉,

感受着衣料下那枚海棠簪坚硬冰冷的存在感,

萧云晚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溃不成军。那簪子细碎的光芒,

像一根无形的、淬了寒冰的毒针,只轻轻一刺,

便将她耗费五年心血、用骄傲与隐忍辛苦筑起的“体面”堤坝,戳得千疮百孔,轰然崩塌。

三日后,尚书台值房。裴砚正凝神批阅一份关于漕粮转运新法的紧要奏章,

朱砂御笔悬于明黄纸面,力透纸背的批语已写了大半。萧云晚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

未佩任何钗环,只腰间悬着父亲留下的那柄古朴佩剑,步履无声地踏入。她将一纸素白文书,

轻轻置于他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上。“和离书”三个大字,

是她用惯写军报檄文的狼毫饱蘸浓墨所书,笔锋如刀似戟,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力透纸背。他执笔的手猛地一滞,一滴饱满的朱砂墨汁失控坠落,

在明黄的奏章上迅速晕开一团刺目狰狞的污红,如同心口猝然绽开的血花。他缓缓抬眼,

眸底竟无半分惊诧,只有一种近乎枯寂的死水微澜,仿佛这场景早已在他心底预演了千百遍,

甚至……带着一种隐秘的、等待尘埃落定的疲惫。“想好了?”他开口,

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唯有那只握着笔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的手,

泄露了心底的惊涛骇浪。萧云晚挺直脊背立于案前,

褪去了所有象征“裴夫人”身份的绫罗绸缎与珠翠脂粉。玄衣素面,

眉宇间唯余一片斩断乱麻的凛冽决绝,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想好了。”她垂眸,

目光落在自己签下的、同样力透纸背的名字上,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裴砚,五年夫妻,

始于圣旨,终于圣旨。你我之间,除却这名分,空空如也,干干净净。如今家父已逝,

萧家在边关根基稳固,军心所向,无需再借你尚书令府半点威势。这徒有其表的空壳姻缘,

我萧云晚,不守了。”他沉默着,极其缓慢地放下那支沉重的御笔,

笔杆“笃”地一声轻敲在端砚边缘,在死寂的值房里荡开细微回响。

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寒冰蔓延,冻结了空气。半晌,他忽地从宽大的绯色官袍袖中取出一物,

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轻轻置于那封和离书旁。那是一枚羊脂白玉佩。

玉质算不得上乘,边缘已有了明显的磨损痕迹,光泽温润内敛。

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显然是出自稚嫩之手的“晚”字,经年累月的摩挲,

已将笔画间的棱角打磨得圆润光滑。“此物……可还认得?”他开口,

素来清朗的嗓音此刻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强压下的、几不可闻的颤抖。

萧云晚的目光触及那枚玉佩的刹那,瞳孔骤然紧缩如针!那是她十五岁秋狩,

在皇家围场深处,从一头因受惊而发狂的黑熊爪下,救出滚落陡坡、腿骨外露的他时,

情急之下从自己腰间解下塞进他血污满布的手心的!彼时少年裴砚痛得面无人色,牙关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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