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同冰冷的剃刀,刮过废弃车厢铁皮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呜咽。车厢内,
霉味、铁锈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凝固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
林澜背靠着冰冷的厢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撕裂的伤口和右臂那深入骨髓的剧痛。
失血和寒冷让她的意识像风中的烛火,飘摇不定。怀里的小星安静得可怕。
那双纯白的眼睛紧闭着,灰败的小脸在门缝透进的微光下毫无生气,
只有胸口那一点微弱到几乎停滞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熄灭。他不再寻找,不再哼唧,
像一块被彻底抽干了生机的冰。林澜低头看着他,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越收越紧。
她颤抖着左手,再次掀开破烂的衣襟。溃烂的乳晕周围,
只有几滴浑浊的、带着放射性灼烧感的蓝乳艰难地渗出。她咬着牙,
用指尖沾了那点浑浊的液体,颤抖着涂抹在小星冰冷干裂的嘴唇上。没有反应。
婴儿的嘴唇像两片冻僵的枯叶,毫无生气。她又试了一次。用指甲抠破自己干裂的下唇,
挤出一点带着铁锈味的血珠,混着那点蓝乳,再次涂抹上去。
小星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仅仅是动了一下,像濒死的鱼最后一次翕动鳃盖。
随即又归于死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澜。她颓然地靠在车厢壁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布满蛛网和锈迹的车厢顶棚。右臂暴露的断骨在寒冷中发出钻心的刺痛,
后背的伤口也**辣地灼烧着。身体在迅速失温,意识开始模糊。要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在这节冰冷的铁棺材里?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左手。
指尖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金属盒——装着陈烬照片的盒子。
那个视她们为污染源、最后却消失在检修口的男人。他珍藏着女儿的照片,
流下过滚烫的泪……他扑向毁灭时,心里想的,是不是也是那个从未有机会睁开眼睛的女儿?
一种尖锐的、混杂着荒谬和悲凉的刺痛,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林澜麻木的心脏。
她猛地攥紧了那个盒子,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不!不能死在这里!
小星……小星还没看过天空的颜色!哪怕这天空是铅灰色的!哪怕这世界是地狱!
一股蛮横的力量,如同回光返照般在她濒临崩溃的身体里炸开!她猛地坐直身体,
剧烈的动作牵扯得伤口一阵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咬破舌尖,
用那点腥甜和剧痛强行**着即将熄灭的意识。她低头,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小星,
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她将小星小心地放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
用那件破烂的外套裹紧。然后,她挣扎着,用左手和牙齿,
开始撕扯自己身上还算厚实的里衬衣物。布条被撕成粗糙的布条,她忍着右臂非人的剧痛,
用左手和牙齿,开始重新包扎那暴露的断骨和狰狞的伤口。
每一次缠绕都伴随着肌肉的痉挛和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她的身体。包扎完毕,
她几乎虚脱。但她不敢停。她抓起那个装着暗绿色“营养液”的金属罐。
罐口还残留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她看着那液体,又看看小星灰败的脸。
眼神挣扎了片刻,最终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取代。她用手指,
狠狠地挖出一大块粘稠的暗绿色胶质!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带着强烈的刺痛感。她不再犹豫,
猛地将手指塞进自己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剧痛和灼烧感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