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为了救余砚,我受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从此只能佩戴助听器。他很愧疚。
主动要求和我订下婚约,红着眼发誓:「夏禾妹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可十八岁那年。
为了完成校花的考验。他亲手摘下我的助听器,当着校花和同学的面,语带嫌恶:「小累赘,
早就受够你了。」「我真希望九岁那年,你没被抢救过来,一死了之。」
我攥着耳朵康复报告单,没吭声。回去后,默默修改了高考志愿,携父母上门退亲。余砚,
从此山高路远。你我,不必再逢。01「夏禾,我真希望九岁那年,你没被抢救过来,
一死了之。」余砚说完这句话。包厢内的氛围顿时沸腾。「**,还得是砚哥你牛逼!」
「下次等夏禾耳聋治好了,你直接在她的耳边说,我真好奇她听到会不会哭鼻子,
唯唯诺诺的模样跟个绿茶似的。」「她听到又能怎样,残废哪有人要啊,
也就砚哥大发慈悲宠着她吧?」我僵在原地。死死攥着包里那份康复单,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考结束,爸妈便带我前往异地求医,治好了耳疾,从此不用佩戴助听器。
今天是我的生日聚会。我本想在今天,给余砚一个惊喜。告诉他我的耳朵治好了,
以后不会是他的累赘了。却没想到,一次精心策划的惊喜,让我听到了背后血淋淋的真相。
余砚的话,几乎像一把利刃,狠狠插入我的心脏,搅得我心口一窒,无法呼吸。
指甲嵌入掌心,传来阵阵疼痛。我紧咬下唇,抬头看着余砚,想问他为什么。
他却像是没注意到我。低头把玩着那枚白色助听器,戏谑散漫地笑:「差不多得了。」
「好歹夏禾小时候救过我一命,说这些话注意场合,别闹到她面前。」众人立马心领神会。
「行,咱哥几个保证守口如瓶。」「啧啧,夏禾能攀上砚哥,一辈子当个聋子也值了。」
话落又是一阵哄笑。「好啦好啦,夏禾好歹是个娇弱姑娘,不像我大大咧咧能和你们玩一起,
别闹得太过。」叶梦琪笑着走过来,郑重其事地宣布:「余砚,你通过我的考验了。」
「现在我相信你不喜欢夏禾了,所以,明天我们可以约会。」余砚眉梢带笑,
眼底的柔情像是能溢出水来,哑声应了句「好。」我怔怔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只觉得世界都好像静止了。众人戏谑的嘲笑声,欢呼起哄声闯入耳畔,最终化作尖锐的嗡鸣。
「宝贝,在想什么?」愣神之时,余砚已经给我戴好助听器,嘴角漾起一抹笑,「开心傻了?
」原本是开心的。十八岁成人礼,被喜欢的男孩告白,在朋友的见证下确认关系。
简直像在演偶像剧。可现在,我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
其他人争先恐后地开口:「小嫂子,刚刚砚哥摘你助听器说了一大堆肉麻情话,
听得我们都起鸡皮疙瘩了。」「啧啧,要是我也有青梅竹马就好了。」「行啊你小子,」
叶梦琪揽住余砚的肩,笑着锤了下他胸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抱得娇柔美人归。」
02我没说话。目光在包厢所有人的面上打转。他们或是笑着恭喜,或是竖大拇指夸赞,
更有甚者说等着喝喜酒。没人露出丝毫破绽,表情自然得不像话。
我突然就想起今年大大小小的聚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余砚摘下我的助听器,
眉眼含柔地开口,不知说了什么。后来他给我戴上助听器。大家也都是说,他在说情话,
他在立誓言,保证永不辜负我。若不是我治好了耳朵。听到他柔声蜜语下,
那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玻璃渣,那难听至极的话,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叶梦琪突然「哎呀」一声。松开揽住男人肩膀的手,大大咧咧跟我道歉:「抱歉啊夏禾,
我们兄弟这样玩惯了,你别吃醋啊。」余砚笑骂,「得了吧你,成天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哪有女人的样子?」说完,两人旁若无人地开始追逐打闹。所有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我闭了闭眼,转身想走,却被眼尖的叶梦琪伸手拦住。她眼底满是不赞成,
「大家都是给你面子,才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的,你突然要走?」余砚揉了揉我的脑袋,
似是十分无奈地哄:「大家送你的生日礼物都没拆,别闹公主脾气了呗?」我皱眉,
下意识避开。忽略余砚骤然变得晦暗不明的神情,一字一顿告诉他,「我们分手,
以后别再联系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包厢。03回去路上,手机不断收到消息。
余砚很不解:「你又在闹什么?大家辛辛苦苦过来陪你过生日,给你准备礼物,
你就这样把人晾在一边?」「叶梦琪只是太高兴了,她性格爽朗大方,
不像你们这些女生矫揉造作,所以才揽了我的肩,不是很快放开还跟你道歉了么?」
其他几个朋友,也相继在同学群艾特我:「夏禾,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莫名其妙甩脸子走人,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靠,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只觉好笑,
冷冷回了一句:「到底是谁过分?」便把几人一一拉黑,退了班级群。到家后,
又简略地把这件事跟父母说了一遍。我抿了抿唇,面对面露关切的爸爸妈妈,
心底酸酸涨涨的疼痛突然涌了上来,语调控制不住变得哽咽:「我不喜欢他了……」
「也不想和他一起去魔都读大学,更不想和他在一起,结婚……」
妈妈心疼地为我拭去眼泪:「乖宝,这不是什么大事。」「爸妈明天就带你去退婚,
志愿想报哪里爸妈都支持,身后还有爸妈呢。」爸爸牵着我到客厅,将蛋糕刀放在我手心。
「蛋糕还来不及送过去,你就回来了,正好,咱一家三口平平淡淡过一个生日。」
「十八年前你出生,爸爸可是笑皱了脸呀。小寿星别哭了,来切蛋糕许愿,好不好?」
我破涕为笑,在爸爸妈妈的祝福下许愿,吹蜡烛。准备切蛋糕时,
却被突如其来的门**打断。我整理好心情开门,发现是余砚追了过来。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时不时雷声轰鸣,划过白色闪电。余砚浑身被淋透,
头发滴滴答答不断落下水珠,他却置之不理。只笑着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看,
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别闹小脾气了,大家还在包厢等你回去,
也别再随便提分手了,好不好?」看着首饰盒里的钻石手链。我突然觉得很眼熟。
今天叶梦琪戴的项链,似乎是同一品牌的产品。我不为所动,始终没接。
余砚手臂就这样僵在半空。半晌,才放下举得发麻的手臂,
有些不耐烦地质问:「你今天到底吃哪门子药了?」「开始答应我告白的时候还热泪盈眶的,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夏禾,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乖巧听话的模样?」我心口发堵。
甚至不太想理他。之前我一直沉浸在美梦中,以为他心心念念我一人,
将来能够一起去魔都读大学,一起吃饭生活,等大学毕业后顺利订婚结婚生子。直到今天,
真相被血淋淋揭开。我终于明白,他根本不爱我这个事实。我与他而言,
只是小时候救过他一命的累赘,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深吸口气,平静地重述:「我没闹,
分手是认真的,以后别再联系了。」余砚却突然发了火。将首饰盒丢在地上,
眉目染上几份愠怒:「夏禾,**到底有完没完……」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爸爸将我护在身后,眉头微蹙:「小砚,你讲话要有素质。」「你淋了雨,
还是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叔叔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
妈妈笑吟吟递过去一块蛋糕,礼貌微笑:「愿望禾禾已经许过了,礼物也不需要了,
这块蛋糕你拿回去吃。」「早点回家,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注意安全的。」余砚愣了好久。
而我大概知道原因。以往他上门,爸爸妈妈态度都很热情。从来没有不让进门的情况。
他根本不明白爸爸妈妈今天态度反常的原因,欲言又止着想说些什么。大门却已经「啪」
地在他面前重重关上。让他碰了一鼻子灰。04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蛋糕,
就回卧室准备睡觉。妈妈很担心,坐在床头问我:「禾禾,你真的想好了吗?」
父女间还要稍微避嫌,而妈妈是全世界最了解最关心我的人,也最知道我对余砚的感情。
她最清楚,我有多喜欢他。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枚白色助听器。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很感慨,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呢。小时候,搬到这片别墅区时,
我就喜欢跟在余砚**后面叫「哥哥。」两家关系不错,也有业务往来。
那天我们两家一起去郊区工厂,却不料突然发生爆炸。我谨记爸妈教得求生知识逃了出来。
余砚却被困在火场。我看着眼前愈演愈烈的火光,看着他僵在原地,逐渐被火焰吞噬的身影。
不知哪来的力气。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冲了进去,拉着余砚往外跑。
明明马上就要跑出来了。工厂却突然发生爆炸,我因余波受到重创,昏迷了很久。再醒来,
耳朵已经听不见了。爸爸妈妈气氛凝滞,余父余母欲言又止。而我终日恹恹地躺在床上,
不想说话,更不愿意与人交流。余砚干脆不去上学了。他陆陆续续带了很多好吃的零食过来,
我都不为所动。他觉得是医院太压抑,偷偷带我离开,把我带到店里,
配了手中这枚白色助听器。上面的水稻,小鱼图案也是他亲手画的。分明自己也是个小孩,
他却笨拙地为我戴上助听器,一脸认真地保证:「夏禾妹妹,以后我来保护你。」
「家庭老师说,禾在古代专指栗,也就是小米,后来也能叫做水稻幼苗,
老师说水稻可厉害啦,顽强生长生生不息,夏禾妹妹你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但是我不会。」「我会永远守护好你这个公主的。」
年少时的誓言,只有我记住了。如果九岁的夏禾听见,
十八岁的余砚说出:「我恨不得你根本没被抢救过来,一死了之」这句话,或许会委屈到哭。
可我这些年,因为耳疾被人窃窃私语的次数不少。我坦然地接受了余砚的态度转变。
人早晚会长大。当年我救他一命,余氏有意弥补。这些年,让利接近五成,
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说到底,我们已经互不相欠。而我坚信,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并非是谁的附属品,无需依靠他人过活。因此,我抬头望着妈妈,坚定道,「想好了。」
05我在妈妈的陪伴下更换了志愿。从魔都改到京城。我以为自己今晚会彻夜难眠,
却发现睡眠质量出奇的不错。一觉睡到大中午。我睡眼惺忪,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便发现**的特别关心发来两条语音。是余砚。扬声器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夏禾,
闹够了就把我拉出黑名单,多大人了还玩这一套?」
「昨天梦琪因为你的突然离席感到很愧疚,她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甚至去了天台要闹自杀,
幸好被我劝下。」「暑假还有一段时间,我准备带着她和几个兄弟一起去哈市滑雪散散心,
你别吃醋,说到底她闹自杀也有你的原因。」我被这句厚颜**的话气笑了。叶梦琪,
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啊。在学校时,她每天自诩「女人中的女人」,「男人中的战斗机」,
还总是说自己跟矫揉造作,喜欢化伪素颜妆,假装清高的女孩不一样。可她的手段,
却是我见过最多的。比如四个月前,我闺蜜林诺办成人礼。她精心挑选了裙子,化了妆,
准备拍一组好看的人生照片。唯独林梦琪不配合。进了包厢,便大声调笑。「林诺,
你身材挺好啊,是不是跟男生睡过了?」「别害羞,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林诺被气哭。她立马作出投降的手势,还倒打一耙。「不是,你们女生有那么容易哭吗,
开个玩笑都不行?」「好好好我错了行吧,我就说不愿意跟你们女生玩,一天天屁事多。」
又比如大家备战高考,每天累得像狗。她笑嘻嘻去拍大家丑照,
做成表情包一股脑发在校园表白墙,还备注:「高三二班班花,喜欢的快领走。」
后来大家联合告到班主任那里,她才消停。何况两年前我就知道,她以「社团助理」
之名加入篮球队,是为了接近余砚。只是我没把她当回事。那时心比天高,
只觉得属于我的东西不会被人轻易夺走。如今真的被她夺走,我也认。算我识人不清,
小时候救了个白眼狼。「夏禾,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过来跟大家道个歉,尤其是梦琪……」
余砚的消息接连不断跳出来。我甚至没把语音听完,就把他的**一起拉黑删除。门外,
妈妈在催我一起去买冬装。「首都冬天有点冷,妈妈带你去买几件厚衣服。」我点头答应。
却没想到,在商场二楼买完衣服,准备离开时。恰好遇见余砚一行人。05在七八个男生里,
叶梦琪一身黑色超短裙异常惹眼。她眼尖看到我,缓步走过来,
便故作亲密地挽住我的手:「夏禾,好巧啊。」「昨天我真的要愧疚死了,
也没想到你气性那么大,我就是把余砚当兄弟相处,你别生气了呗?」
叶梦琪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泪,「说到底,也是我不好……」「要是我注意分寸,
你就不会走了。阿姨,虽然我差点愧疚得跳下天台,但你千万不要责怪……」「说够了么?」
妈妈打断她,笑着嘲讽:「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年纪轻轻不学好,
天天搞什么女兄弟白莲花这一套。」「我女儿不和你计较,
是她从小到大被我们教育得懂分寸,不会轻易说脏话,那你父母呢?」
「一天天就知道往男孩堆里扎,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四个大字怎么写?你父母不教,
那就由阿姨告诉你。」「像你这种行为啊,就是网络上说的那什么,哦对,汉子茶。」
我被逗笑。也快速推开她,撂下一句:「你有狐臭。」「我们不熟,麻烦你别瞎套近乎。」
叶梦琪浑身一僵。听清妈妈说的话后,她眼圈一下就红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大刘立马替她打抱不平:「阿姨,您有礼貌吗,梦琪都因为你女儿差点跳楼了!」
**草瞥了他一眼。想起来,昨天那句:「她听到又能怎样,残废哪有人要啊,
也就砚哥大发慈悲宠着她吧」这句话,就是出自他口。顿时有些恶心。「夏禾,我……」
余砚下意识想要靠近我,像往常那样牵起我的手。「阿砚……」听见叶梦琪的低声呼唤,
目光触及她红肿的眼眶后,余砚终是没再上前。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忍不住道:「阿姨,
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梦琪本就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是夏禾闹脾气,还差点导致她自杀。」
「梦琪年纪小,刚刚高中毕业,她才十九岁……」「十九岁?」妈妈挑眉,旋即笑了笑,
「你说她十九岁年纪小,可我女儿也才十八岁。」「都是风光正好的年纪,
我女儿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十恶不赦差点害死人的罪人?」「余砚,
阿姨还记得你小时候带着禾禾玩耍的样子,立下誓言保护她的样子,可你变化实在太大了,
阿姨对你真的很失望。」余砚一时无言以对。给叶梦琪擦眼泪,都有些心不在焉。身后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