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药铺打工仔云舒,他是耳朵会变色的镇北侯顾晏之。我当街扑进他怀里那一刻,
他谎称自己心口疼,非要我每日上门问诊。我乖乖搭脉时,他呼吸故意放得又轻又缓。
「侯爷,你心跳吵到我耳朵啦!」我指尖戳戳他微烫的腕骨。1我的打工生涯,
多了一项奇妙又甜蜜的额外任务——打卡镇北侯府。侯府的院子真大啊!
比我们整个药铺加上后院都大!种了好多我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修剪得整整齐齐,
空气里都飘着贵气的味道。青竹,侯爷那个机灵得过分的小厮,每次都在垂花门那里等我,
笑得眼睛弯弯:「云姑娘来啦!侯爷在书房等您呢!」那语气,活像我是来解救侯爷的神仙。
书房里好安静。顾晏之就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手里捏着一卷书。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镶了道金边。每次我推门进去,
他捏着书卷的手指都会微不可查地收紧一点。然后,他会慢条斯理地放下书卷,抬眼看向我。
「侯爷。」我规规矩矩地行个礼,抱着我的宝贝小药箱走过去。「嗯。」他应一声,
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但每次我刚靠近书案,他就已经非常自觉地、极其自然地,
把左手袖子往上撸了一小截,露出一截手腕。那手腕!线条真好看!皮肤是那种冷调的白,
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我的手指尖有点发麻。
小心翼翼地搭上去。指尖碰到他微凉的皮肤。嗡。像被很小很小的电流刺了一下。
他的脉搏……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地敲着我的指尖。可是!重点来了!
每次我的手指一搭上去,他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呼吸!变得又轻!又慢!又长!
他明明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完全不受外界干扰的模样。
可那刻意放缓的呼吸,简直就是在我的耳边敲锣打鼓:我仿佛看到他脸上写着:「我在装!
我在装!我紧张着呢!」噗。我憋笑憋得好辛苦。肩膀都有点抖。这位侯爷大人,
装病也装得太不专业了吧?心跳声倒是稳得很,咚咚咚的,像战鼓一样有力。
偏偏这呼吸……慢得像乌龟爬!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指尖在他微凉的腕骨上,
轻轻戳了一下。「侯爷。」我抬起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笑意。
他长长的睫毛猛地一颤,终于肯把目光从虚无的空气里收回来,落在我脸上。
那双深井似的眼睛,此刻有点茫然,还有点被抓包的……慌乱?「嗯?」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有点干。我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指尖又在他腕骨上轻轻点了点,
像敲小鼓:「您的心跳……」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我凑近一点点,压低了声音,
用气声说:「吵到我耳朵啦!」「……」顾晏之的耳朵!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耳垂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像被扔进了沸水里滚过一遍!他猛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仿佛那里突然开出了朵绝世名花。嘴唇抿得死紧,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只被我搭着脉的手,
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他努力压抑却依旧有点乱的呼吸声,
和我指尖下那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2就在这尴尬,
只有侯爷觉得尴尬。又甜蜜,我单方面觉得很甜的沉默里,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救星来了!青竹端着个托盘,脚步轻快地溜了进来。托盘上,
一小碟晶莹剔透、撒着金黄桂花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侯爷,云姑娘。」
青竹笑得一脸纯良无害,仿佛完全没感觉到书房里诡异的氛围,「小厨房刚做的桂花糕,
您二位尝尝?」我的眼睛「唰」地亮了!桂花糕!我的最爱!顾晏之像是终于找到了台阶下,
立刻清清嗓子,强作镇定地开口:「嗯。放下吧。」那声音,
还带着点刚才被我戳破后的不自然。青竹放下碟子,却没立刻走。他凑近我,
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云姑娘,您可不知道,昨儿晚上,
侯爷他呀——」顾晏之猛地咳嗽起来,声音大得吓人,还带着警告意味地瞪了青竹一眼。
青竹缩了缩脖子,吐了下舌头,
但话还是飞快地溜了出来:「——对着您昨儿开的那个治风寒的药方子,看了足足有半宿呢!
灯都快熬干了!」说完,他像条泥鳅一样,呲溜一下就窜出了书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书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俩。还有那碟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桂花糕。
以及……青竹留下的那颗重磅炸弹!半宿?!对着我写的药方?!
我写的药方……字迹歪歪扭扭像蚯蚓爬,
有几味药的用量旁边还被我随手画了个偷懒的小乌龟,因为那味药要碾好久!
他……看了半宿?!我猛地扭头看向顾晏之。这位侯爷大人,此刻正襟危坐,
一脸严肃地盯着书案上摊开的一本兵书。只是那书……好像拿倒了?他整张脸,连同脖子,
都红透了!像熟透的虾!不!像我们药铺后院晒着的最红的枸杞子!我看着他倒拿着的兵书,
再看看他那红得冒烟的脸和脖子,再看看那碟可爱的桂花糕……「噗哈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整个人都趴在了书案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天啊!
这位耳朵会变色、心跳吵死人、还偷偷研究我丑字药方的侯爷大人!也太……可爱了吧!
3甜蜜的诊脉时光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那天我哼着小调刚迈进垂花门,
就感觉一股冷飕飕的视线钉在我身上。抬头一看。嚯!好一个漂亮姑娘!
穿着水红色的云锦裙子,梳着时兴的飞仙髻,插着金灿灿的步摇。就是那张脸,绷得紧紧的,
看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她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噔噔噔几步就冲到我面前,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眼神,挑剔得像是要给我估价。
「你就是那个药铺的?」声音又脆又亮,就是语气……啧啧,像淬了冰渣子。「呃,是我。」
我抱着药箱,有点懵。这位谁啊?「哼!」她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
「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斤两!一个乡野粗鄙医女,也敢日日纠缠我表哥?简直不知羞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哥?哦!明白了!
顾晏之那个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才女兼第一难搞的表妹,柳如烟!火力真猛啊!
我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倒没觉得多生气。主要是……她叉着腰骂人的样子,
配上那身华丽丽的衣服和叮当作响的首饰,
特别像我们药铺门口那只炸了毛、凶巴巴却只会喵喵叫的狮子猫。莫名有点……喜感?
我刚想开口解释一下我真的只是来打工,诊脉的,她突然脸色一变。「嘶……」
她抬手捂住了脸,眉头紧紧皱起。咦?我仔细一看。她白皙的脸颊和脖子上,
冒出了好几片红疹子!有些还鼓起了小水泡!「呀!柳姑娘,你这……」
我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走开!」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
眼神又凶又带着点委屈,「不用你假好心!肯定是你这乡下地方带来的晦气!
害得我……害得我水土不服起疹子!丑死了!」水土不服起疹子?我眨眨眼。
这症状……看着怎么那么像碰了漆树或者什么别的过敏啊?「柳姑娘,」我尽量放软声音,
带着点哄小孩子的语气,虽然她比我高半个头,「你这疹子看着像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不像是水土不服哦。要不要……我给你看看?」「谁要你看!」她扭开头,声音带着哭腔,
「丑死了!都怪你!都怪你!」「好好好,都怪我。」我顺着她的话哄,
「那……我帮你看看?保证不让你更丑,好不好?」我像哄药铺里怕苦不肯吃药的小娃娃。
她捂着脸的手指微微松开一条缝,漂亮的眼睛瞪着我,里面水汪汪的,
全是委屈和怀疑:「你……你真能看?」「试试嘛!」我笑眯眯地,
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们乡下土方子,对付这种痒痒红疹子,可灵啦!
涂上去清清凉凉的,立马就不痒了!」半信半疑。极度挣扎。最后,
大概是脸上实在痒得受不了,柳大**才极其不情愿、扭扭捏捏地挪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仰起那张布满红疹、写满「屈尊降贵」四个大字的脸。「轻点啊!」她闭着眼,视死如归,
「要是弄疼我或者留疤,我、我让我表哥砍你脑袋!」「……」我憋着笑,
用干净的小棉棒蘸了瓷瓶里淡绿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她红疹的地方。「嘶……凉凉的。
」她小声嘟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点。涂完药,我又摸出一个小纸包:「喏,这个,
回去用温水化开一小勺喝掉,明天就能消下去大半,也不会留印子的。」她一把抢过纸包,
塞进袖子里,动作快得像怕我反悔。然后「噌」地站起来,下巴又抬得老高,
恢复了那副骄傲孔雀的模样,只是脸颊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