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转学第一天,苏晚晚便迷上了他。我作为学习委员,只负责提醒他交作业。
直到看见苏晚晚为陪他泡酒吧成绩一落千丈。“醒醒吧,你的人生不该围着别人转。
”我拦住他递来的酒。他眼底的兴味让我不安,我开始刻意疏远。高考前夕,有人堵我。
我轻松放倒混混,她却突然出现:“林溪,你嫉妒的样子真难看!”下一秒江澈冲来,
狠狠将我推开。他抱起假摔的苏晚晚:“林溪,你怎么这么恶毒!”庆功宴上,
他逼我向苏晚晚下跪道歉。夏末的蝉鸣拖着疲惫的长调,
黏在高三(七)班窗外浓稠得化不开的阳光里。空气燥热,
混杂着粉笔灰的微尘和少年人特有的汗味。我,林溪,正被几道物理题围困在课桌一角。
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演算着复杂的受力分析图,指尖沾上了薄薄一层铅灰。“林溪!
林溪!这题到底选C还是D啊?”前座的赵小胖扭过身子,
胖乎乎的手指几乎戳到我刚画好的示意图上,圆脸上写满焦灼。“别急,是C。
”我移开草稿纸,点了点题目里的关键条件。“你看,这里忽略了初始摩擦力,陷阱在这儿。
”话音未落,另一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又递到了眼皮底下:“学委大人!救命!
导数这步卡死了!”是隔壁组的李敏。我习以为常地接过,目光快速扫过题目,
顺手在空白处写下关键步骤的变形公式,边写边解释。李敏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抱着练习册如获至宝地缩了回去。这就是我的日常,高三(七)班的学习委员林溪,
一个行走的解题机器,一个移动的答疑平台。座位周围总是不缺抱着书本、眉头紧锁的同学。
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走廊里更汹涌的热浪。班主任老吴侧身进来,
身后跟着一个身影。瞬间,教室里的嗡嗡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惊艳的——都齐刷刷聚焦过去。
那个少年斜挎着一个黑色背包,身姿挺拔,像一棵刚抽条的白杨。简单的白T恤和深色长裤,
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干净利落。视线往上,是清晰的下颌线,再往上,撞入一双眼睛。
那眼睛颜色偏浅,像浸在深潭里的琥珀,目光懒洋洋地扫过教室,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
“同学们安静,”老吴清了清嗓子,粉笔灰簌簌落下,“介绍一下,新同学,江澈。
刚从S市转来,大家欢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夹杂着几声压低的议论。“哇,好帅!
”“看着就很有钱的样子……”“S市来的?学霸吗?”江澈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老吴环顾一周,目光落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原本坐那的同学上个月转走了。
“江澈,你先坐林溪旁边吧,她是学习委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她。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一股极淡的、清冽的雪松气息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瞬间驱散了我周围熟悉的粉笔灰和汗味。我下意识地往窗边让了让,避免肢体接触。
他放下包,没有看我,也没有和新同桌寒暄的意思,只是从包里抽出一本崭新的物理书,
随意翻着。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新同学带来的短暂骚动很快平息。
试卷的沙沙声、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头顶风扇徒劳旋转的嗡鸣重新占据了主导。
我继续埋头做我的物理题。只是,身边多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气息,
像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无声地漾开了一圈涟漪。下课铃响了,
我正把最后一道题的问题点抄到作业本上,盖上笔盖,一股甜腻的香水味就强势地钻入鼻腔。
苏晚晚已经站在了江澈的课桌旁。她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家境优渥,长相甜美,
像一朵精心培育的温室玫瑰。此刻,她微微歪着头,卷曲的发梢垂在肩头,
脸颊染着恰到好处的红晕,笑容甜得能溢出蜜来。“江澈同学,
”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娇憨。“我是苏晚晚,欢迎你来我们班!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哦!”她说着,一只白皙的手伸过去,
做出想要握手的姿势。江澈的目光终于从书本上抬起,落在那只细白修长的手上,
又缓缓移到苏晚晚写满期待的脸上。他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神里没有惊喜,
只有一丝淡淡的、近乎玩味的审视。“抱歉,没有握手的习惯”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甚至有些敷衍。苏晚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漾开,
仿佛那点冷淡不过是新同学害羞的表现。“没事没事,对了,
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蓝调’坐坐?那家新开的清吧环境超好,
老板我认识……”她热情地发出邀请。江澈没回答,目光转向我,更准确地说,
是转向我手里刚整理好的物理作业本。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打断苏晚晚:“作业,交给你?”话题转得太快,苏晚晚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跟我说话。我点点头,把一摞收好的作业本往前推了推,
露出最上面空白的一本。“嗯。新同学也要交,学号姓名写在封面右上角。”“哦。
”他应了一声,没再看苏晚晚,低头从崭新的书包里找作业本。苏晚晚站在旁边,
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带着点委屈和不解看了看江澈,又看了看我。
我平静地避开她的视线,继续整理手头其他科目的作业。江澈的到来的热度,很快的减退。
苏晚晚的热情却没有减退,执着着跟在江澈的周围。
她总能“恰好”出现在江澈去小卖部的路上,手里捧着新出的饮料,“顺便”递给他一瓶。
午休时,她带来的精致便当盒里,总会有多出来的一份点心,被推到江澈面前。江澈的态度,
始终是冷冰冰的,他接受那些饮料点心,但从不主动索取。他听着苏晚晚的谈论,偶尔点头,
却极少接话。眼神常常越过她,投向窗外的天空,或者,
有时会不经意地落在我正埋头演算的草稿纸上。那目光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安静的重量,
让我握着笔的手指会下意识地收紧。而我,恪守着学习委员的本分,
也坚守着自己划下的界限。除了必要的作业收缴、课堂笔记的传递,
以及他偶尔屈尊降贵地开口询问某个题目时言简意赅的解答,我和他之间,
几乎不存在多余的交流。他递来的饮料,我会平静地摇头。他若有似无的目光,
我选择视而不见。我的世界很小,
小到只容得下桌上堆叠如山的习题册、墙上那所心仪大学的宣传海报。
还有书桌玻璃板下压着的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
穿着笔挺旧式军装的年轻男女并肩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笑容灿烂,眼神明亮,那是我的父母,
在国防大学的校园里。江澈的世界,似乎与我们截然不同。关于他晚上常去“蓝调”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班里悄悄流传。那个名字,
代表着我们这些普通高中生很少涉足的、带着点神秘和叛逆色彩的地方。而苏晚晚,
仿佛找到了通往他世界的唯一秘径。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蓝调”,妆容越来越精致,
衣着越来越成熟,与学校里那个甜美的文艺委员判若两人。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也令人心惊。
第一次月考成绩单贴在教室后墙时,像一块冰冷的铁板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依旧在榜首的位置,名字后面跟着一个接近满分的数字。而苏晚晚的名字,
像一颗失速坠落的流星,从前十一路滑落,跌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中下游。
鲜红的分数刺眼地昭示着某种失控。数学课上,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老师在讲台上分析一道复杂的解析几何大题,步骤写得密密麻麻。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晚晚。
她伏在桌上,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耸动,细碎的呜咽声极力压抑着,
却还是丝丝缕缕地漏了出来,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她面前的试卷上,
那惨淡的分数被泪水洇开,模糊成了一小团绝望的暗红。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着失望、愤怒,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钝痛。为了一个对你视若无睹的人,值得吗?
值得赌上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即将迎来曙光的前程?值得让父母期盼的目光蒙上阴影?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着辅助线的画法,声音平稳。
教室里只有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和苏晚晚极力压抑的、破碎的啜泣。
我盯着试卷上复杂的几何图形,那些线条仿佛扭曲成了苏晚晚哭泣的脸。
周五的晚自习结束得比平时早些。我背着沉重的书包,独自走在回奶奶家的路上。
风带着夜晚的凉意,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点沉甸甸的烦闷。苏晚晚伏案哭泣的背影,
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那鲜红的分数,和她曾经骄傲地展示自己名列前茅试卷时的笑脸,
形成刺眼的对比。为了一个江澈,值得吗?这个问题反复盘踞在心头,找不到出口。
脚步不知不觉偏离了回家的方向,等我意识到时,
人已经站在了“蓝调”那条灯光迷离的门口。我皱了皱眉,正要转身离开,
那扇门却被猛地推开。刺目的彩色光束和更响的声浪瞬间涌出,裹挟着浓烈的烟酒气味。
几个穿着夸张、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踉跄着走出来,互相推搡笑骂。紧接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半推半拽地拥了出来。是苏晚晚。她今晚化了很浓的妆,眼线飞挑,
嘴唇涂得鲜红,穿着一条紧身闪亮的短裙,脚上踩着细高跟。但在那迷幻的灯光下,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被旁边一个染着黄毛、打着耳钉的男孩搂着肩膀,几乎站不稳。“晚晚!再来一杯嘛!
澈哥请客,不喝白不喝!”黄毛嬉皮笑脸地凑近她耳边喊着,手里还晃着一个空酒杯。
苏晚晚眼神迷茫地晃了晃头,身体软软地往黄毛身上倒:“不…不行了…头晕…”“哟,
晚晚姐这就怂了?刚才在里面不是挺能喝的嘛!”旁边另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女孩尖声笑起来,
带着嘲讽。就在这时,门内又走出一个人影。江澈单手插兜,姿态闲适,
像是这混乱场面的中心,又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丝质衬衫,
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那张俊美的脸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扫了一眼被黄毛半扶半抱着的苏晚晚,嘴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没说什么,
目光随意看了眼空旷的街道,然后,他的视线顿住了,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隔着迷乱的灯光和浑浊的空气,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
穿透了喧嚣,精准地锁定了站在阴影里的我。那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讶异,
随即被更深的、难以捉摸的东西覆盖。“林溪?”他挑了挑眉,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黄毛和露脐装女孩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苏晚晚努力地睁开迷蒙的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我。
她扯出一个僵硬又带着点敌意的笑容:“学…学委?你也来玩啊?”声音含混不清。
我没理会苏晚晚,也没看黄毛他们戏谑的目光。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
又被一种冰冷的愤怒迅速冻结。我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醉醺醺的身影,径直走到江澈面前。
他个子很高,我微微仰着头,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他眼底那片深潭。
周围的音乐和喧嚣仿佛瞬间被拉远,只剩下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寂静。“江澈。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蕴藏着汹涌的暗流。我伸出手,
指向旁边几乎站不稳、眼神涣散的苏晚晚,“把她送回家。”我的声音不高,
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浑浊的水面。黄毛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笑起来:“**,
哪来的好学生管闲事啊?晚晚姐玩得正开心呢,你谁啊?”露脐装女孩也抱着胳膊,
斜睨着我:“就是,澈哥都没发话,轮得到你?”江澈没理会他们的聒噪。他看着我,
那双浅色的瞳孔在变幻的光影下显得更加幽深,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紧绷的脸。他没有动怒,
反而像是被勾起了某种奇异的兴致,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他抬手,
随意地从旁边一个小弟手里拿起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里面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送她?”他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咚,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近乎残忍的玩味,
目光却牢牢锁着我。“可以啊。不过,林学委,”他向前走了一步,那杯酒递到了我的面前,
几乎要碰到我的下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替她喝了这杯。你替她喝,我就送她。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黄毛他们吹起了口哨,露脐装女孩尖声笑着:“澈哥牛逼!
学委大人敢不敢接招啊?”苏晚晚被这吵闹声惊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茫然地看着江澈递到我面前的酒杯。又看看我,
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嫉妒和难堪的复杂表情。
我看着那杯在迷离灯光下折射出诱人光泽的液体,
看着江澈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带着试探和恶意的兴味。胃里一阵翻涌。不是为了那杯酒,
是为了眼前这荒谬的一切,为了苏晚晚的堕落,
为了江澈把别人的尊严和前途当作消遣玩具的冷漠。我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杯酒,
更近了一步,几乎能看清他衬衫领口细微的褶皱。我的目光越过酒杯,直直地刺入他的眼睛,
声音清晰得每一个字都像冰凌砸在地上:“江澈,
你觉得这样和脑残有区别吗”我的视线扫过他身后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面孔。
最后落回他身上。江澈脸上的玩味笑容消失了。他端着酒杯的手指,指关节微微泛白。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的慵懒被一种更沉、更暗的东西取代,
像深潭下骤然涌动的暗流。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我没有躲闪,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几秒钟的死寂。
江澈突然嗤笑一声,手腕一翻,那杯琥珀色的液体连同冰块,“哗啦”一声,
全数泼在了地上。碎冰四溅,酒液迅速渗入肮脏的地面。他看也没看那杯酒,
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我脸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林溪,你很有意思。
”我没再看他,也没看旁边脸色煞白的苏晚晚,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发出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剧烈的心跳上。身后,
江澈那道沉甸甸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那晚之后,
无形的壁垒在我和江澈之间筑得更高更厚。他依旧坐在我旁边,
但那层疏离的薄冰仿佛凝结成了坚硬的寒铁。偶尔,我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
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玩味,而是一种更深的、带着探究和某种未被满足的执拗的注视。
那目光像带着钩子,让人如芒在背。我选择彻底屏蔽。苏晚晚消沉了几天,
课桌上总堆着厚厚的复习资料,试图亡羊补牢。但她看向我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复杂。
那里面有被当众戳穿狼狈的怨怼,有对我“多管闲事”的愤怒,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求救信号。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目光追随着江澈的一举一动,反而常常在江澈望向我这边时,
迅速低下头,手指用力地绞着书本边缘,指节泛白。江澈似乎也察觉到了苏晚晚的刻意回避。
他那点莫名的兴味,在遭遇我彻底的冷处理后。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便以一种更令人不适的方式转嫁到了苏晚晚身上。他开始“主动”了。“苏晚晚,
这道题怎么解?”他会拿着物理卷子,直接绕过我,走到苏晚晚桌前,身体微微前倾,
靠得很近。苏晚晚会猛地一僵,脸瞬间涨红,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嗫嚅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晚晚,放学‘蓝调’,老地方?”他靠在苏晚晚桌边,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排的同学听到。苏晚晚的头埋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笔,几乎要把它折断。
她有时会微弱地点点头,有时会咬着唇摇头,但无论哪种回应,
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控制的轻颤。他甚至会“顺手”把喝了一半的饮料放在苏晚晚桌上,
或者在她经过时,状似无意地用指尖轻碰她的手臂。每一次,
都像在苏晚晚紧绷的神经上又加了一根稻草。她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在江澈若有似无的撩拨和我的冰冷旁观之间,被拉扯得摇摇欲坠。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心头像堵着一块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江澈的行为,与其说是兴趣,
不如说是一种幼稚的报复和宣告——对我那晚“冒犯”的报复,对他掌控力的宣告。
而苏晚晚,这个曾经骄傲的女孩,正被这种扭曲的“关注”一点点拖向更深的泥潭。
看着她日渐憔悴的侧脸和眼底无法掩饰的惊惶,我心底那份“怒其不争”的愤怒,
终究被更沉重的悲哀覆盖。午休时分,喧嚣的教室难得安静。大部分同学趴在桌上休息,
或者戴着耳机刷题。我拿着水杯,走上教学楼空旷的天台。风很大,
带着初夏特有的燥热气息,吹拂着额前的碎发。刚拧开杯盖,
身后传来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我回头,是苏晚晚。她脸色苍白,眼眶微微发红,
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积压了太多情绪无处宣泄。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胸口起伏着,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委屈,有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林溪,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我拧紧杯盖,
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看不起。只是觉得可惜。”“可惜?”她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可惜?你以为你是谁?高高在上的学委,
永远正确,永远清醒?”她往前逼近一步,眼中积聚的水汽终于滚落下来。“你根本不懂!
你根本不懂那种感觉!他看我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眼……我……”她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