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骨瓷顾渊第一次见到厉斩月是在城西的私人拍卖行。那年深秋,
梧桐叶把整条街铺得像燃着的金箔,他裹着件深灰羊绒大衣坐在二楼包厢里,
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雪茄,看楼下穿旗袍的侍女端着托盘走过,托盘里躺着枚鸽血红钻戒,
切割面折射的光刺得人眼疼。这场名为“秋实”的拍卖会本是圈子里例行的消遣,
直到最后一件拍品被推上来——不是古董字画,不是稀世珠宝,而是个嵌在骨瓷瓶里的东西。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神秘:“最后一件,‘月魄’,
来自东南亚某位收藏家的私人藏品,底价八十万。”聚光灯打在玻璃展柜上,
顾渊才看清那骨瓷瓶的纹路——不是常见的缠枝莲,是用极细的金线勾勒的曼陀罗,
花瓣尖儿上沾着点若有若无的红,像凝固的血。而瓶里装的,是半瓶透明的液体,
液体里泡着枚人类的眼球,虹膜是极浅的灰蓝色,在灯光下泛着瓷釉般的冷光。
楼下顿时起了骚动,有人皱眉,有人嗤笑,唯有顾渊的指尖顿了顿。他认识这双眼睛。
三个月前,他那位“好舅舅”联合外敌吞掉顾家半壁江山时,最后落在他母亲尸体脸上的,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属于舅舅新聘的私人保镖,据说曾是东南亚某佣兵团的狙击手。
就在他指尖抵着桌面,准备举牌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冷得像冰碴子:“一百万。
”顾渊偏头往下看。一楼最前排的位置,坐着个穿黑色西装的女人。
她没像其他女宾那样戴珠宝,只在左耳戴了枚银色的耳钉,形状是把微型的手术刀。
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手里捏着号牌,指节泛着冷白。听到她报价,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连主持人都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位**出价一百万,
还有更高的吗?”顾渊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有趣。他认识这张脸——厉斩月,
半年前突然冒出来的投资人,以雷霆手段收购了三家濒临破产的科技公司,
转手就做成了行业标杆,手段狠得让圈子里的老狐狸都忌惮。传闻她早年在海外待过,
手里握着不少见不得光的资源,但没人见过她亲自下场抢这种“邪门”的东西。
“一百五十万。”顾渊抬手,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下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楼下的厉斩月终于转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二楼包厢的方向。她的眼睛是极深的黑,
像淬了墨的刀,扫过顾渊时没有丝毫波澜,只在两秒后再次开口:“三百万。”这一下,
连顾渊都挑了挑眉。三百万买枚泡在瓶子里的眼球,要么是疯了,
要么是这眼球对她有特殊的意义。他指尖摩挲着雪茄的滤嘴,
突然想起母亲生前说过的话——当年舅舅在东南亚待过,曾和一个叫“厉”的家族有过节,
后来那家族一夜之间被灭门,只剩个年幼的女儿逃了出去。“四百万。
”顾渊的声音里多了点探究。厉斩月没再犹豫,直接举起号牌:“一千万。”全场死寂。
连主持人都忘了该说什么,只看着她。厉斩月却像是没感觉到周围的目光,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黑眸依旧盯着二楼:“顾先生,这枚‘月魄’,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
如果你只是想消遣,不如让给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顾渊笑了,
推开包厢的门,径直走下楼。他比厉斩月高大半个头,站在她面前时,
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硝烟的气息。“厉**,”他俯身,凑到她耳边,
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这眼球的主人是谁吗?”厉斩月的睫毛颤了颤,
指尖突然攥紧了号牌。顾渊看得清楚,她的指缝里还留着道浅疤,像是被刀划开的旧伤。
“知道,”她抬眼,黑眸里终于有了点情绪,是翻涌的恨意,“他杀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顾渊挑眉。这么巧?“巧了,”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也杀了我母亲。
”厉斩月的瞳孔缩了缩。那天的拍卖会最终以一千万成交,买主是厉斩月,
但付款的人是顾渊。两人站在拍卖行门口的梧桐树下,
看着侍女把那只骨瓷瓶搬上厉斩月的车,顾渊才开口:“厉**,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不如合作?”厉斩月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笑容和她冷硬的气质完全不符,
带着点疯批的邪气:“合作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说。”“最后处理我舅舅的时候,
”她顿了顿,黑眸里闪着嗜血的光,“我要亲手来。”顾渊看着她眼底的疯狂,
突然觉得这场复仇游戏,会比他想象中更有趣。“可以,”他伸出手,“不过,厉**,
我得提醒你——对付我舅舅那种人,光靠狠是不够的,还得够‘阴’。”厉斩月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很凉,指腹却带着茧子,像是常年握枪留下的。“顾先生,”她的笑容更深了,
“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那天的风很大,卷起地上的梧桐叶,
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顾渊看着厉斩月眼底的恨意和疯狂,突然觉得,
或许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这场复仇就已经不是简单的“报仇雪恨”,而是两个疯子,
在地狱边缘,为彼此铺就的一条通往毁灭的路。而他们,都甘之如饴。
第二章毒刺合作的第一个月,顾渊和厉斩月没动声色。
顾渊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沉迷享乐的顾家二公子,每天泡在酒吧和会所里,
对着舅舅递过来的“好处”照单全收,甚至在董事会上故意和父亲唱反调,
扮演着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而厉斩月则继续她的投资人角色,频繁出现在各种商业酒会上,
和舅舅的人虚与委蛇,甚至“不小心”透露出想和舅舅合作的意愿。两人唯一的交集,
是每周三晚上在顾渊的私人别墅见面。别墅在城郊的半山腰,周围没有邻居,
很适合讨论那些见不得光的计划。这天晚上,厉斩月来的时候,顾渊正在书房里看文件。
书桌上摊着舅舅最近的行程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重点——下周有个慈善晚宴,
舅舅会带着他的情妇出席;下下周要去一趟东南亚,据说要和当地的军火商见面。
厉斩月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文件袋上印着“机密”两个字。“这是我查到的,”她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舅舅在东南亚的军火商,其实是我当年认识的一个人。他欠我人情,
可以帮我们递消息。”顾渊拿起文件,翻开看了几页。里面不仅有军火商的资料,
还有舅舅近几年的资金流向——大部分都转移到了海外的秘密账户,户主是他情妇的名字。
“做得不错,”顾渊抬头,看向厉斩月,“不过,你就不怕那个军火商反水?
”厉斩月笑了笑,喝了口威士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不会。当年他被仇家追杀,
是我救了他的命。而且,我手里还有他走私军火的证据,他不敢反水。”顾渊挑眉,
不得不承认,厉斩月比他想象中更周全。“那慈善晚宴呢?”他指了指行程表上的红圈,
“舅舅肯定会在宴会上炫耀他的‘战果’,我们或许可以做点手脚。”厉斩月放下酒杯,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我已经安排好了。宴会上会有个‘意外’,
让舅舅的情妇当众出丑,顺便曝光他们转移资产的事。不过,需要你配合。”“怎么配合?
”“你得在宴会上‘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他情妇的礼服上,”厉斩月抬眼,
黑眸里闪着算计的光,“礼服里面有我放的微型摄像头,只要一沾水,就会自动启动,
把她身上的珠宝——那些用顾家资产买的珠宝,拍得清清楚楚。”顾渊笑了,这招够阴。
“没问题,”他点头,“不过,厉**,你就不怕被发现?”“怕什么?
”厉斩月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就算被发现,也只会怀疑到你头上——毕竟,
你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当众和舅舅的情妇起冲突,很合理。”顾渊看着她,
突然觉得两人的默契比想象中更好。“厉**,”他俯身,凑近她,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厉斩月的眼神暗了暗,
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在海外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过。”她顿了顿,
抬眼看向顾渊,“顾先生,你呢?你看起来可不像个只会享乐的纨绔。”顾渊收回身体,
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我母亲去世前,
我在国外读的是金融和心理学。舅舅以为我只会哭鼻子,其实,
我早就把他的脾性摸得透透的。”他顿了顿,吐出个烟圈:“他自负、多疑,而且极其好色。
只要抓住这几点,就能让他一步步走进我们的陷阱。”厉斩月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没错,”她点头,“所以,慈善晚宴只是第一步。我们要让他先失去人心,再失去资产,
最后,让他众叛亲离。”那天晚上,两人聊到很晚。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落在书桌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渊看着厉斩月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和她合作,
不仅是为了复仇,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一种在黑暗中找到同类的归属感。
慈善晚宴如期举行。顾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挽着个当红女星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里。
舅舅果然带着他的情妇来了,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浑身上下戴满了珠宝,
像只开屏的孔雀,走到哪里都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厉斩月也来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
手里拿着个香槟杯,站在角落里,像个局外人。但顾渊知道,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舅舅和他的情妇,像蛰伏的毒蛇,等待着出击的时机。晚宴进行到一半,
舅舅果然开始炫耀他的“功绩”,说自己如何“力挽狂澜”,把顾家从危机中救出来。
顾渊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嘲讽:“舅舅,您可真厉害。不过,
我听说,您最近买了不少珠宝给这位**?”他指了指舅舅的情妇,语气里带着点挑衅。
那女人脸色一僵,舅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顾渊,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顾渊笑了笑,突然“脚下一滑”,手里的红酒直接泼在了那女人的礼服上,“哎呀,
真不好意思,手滑了。”红酒在红色的礼服上晕开,看起来格外刺眼。那女人尖叫起来,
舅舅也怒了,伸手就要打顾渊。顾渊侧身躲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舅舅,
您这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对着舅舅指指点点。
舅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强压下怒火,带着情妇狼狈地离开。厉斩月站在角落里,
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拿出手机,
点开一个视频——正是那女人礼服上的微型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
清晰地拍到了她身上珠宝的细节,还有她和舅舅私下里讨论如何转移顾家资产的对话。
她把视频发给顾渊,附带一条消息:第一步,完成。顾渊收到消息时,正在和父亲通电话。
父亲在电话里叹了口气:“阿渊,你做得很好。不过,接下来要更小心,
你舅舅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顾渊点头,“爸,您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挂了电话,顾渊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又看向角落里的厉斩月。她正好也抬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厉斩月对着他举了举杯,眼底闪着胜利的光芒。顾渊笑了,
举起酒杯回敬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更疯狂的反击,
是更黑暗的陷阱。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厉斩月会和他一起,在这条布满荆棘的复仇路上,
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把敌人彻底拖入地狱。第三章疯刃舅舅的反击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慈善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顾渊就收到了消息——他在海外的几个账户被冻结了,
理由是“涉嫌洗钱”。紧接着,厉斩月那边也出了问题,
她投资的一家科技公司突然爆出“数据造假”的丑闻,股价暴跌,面临退市的风险。
顾渊和厉斩月在别墅见面时,气氛有些凝重。厉斩月把一份报纸拍在桌上,
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科技公司的数据丑闻,旁边还配了张她的照片,
标题写着“黑心投资人厉斩月,涉嫌欺诈股民”。“是舅舅干的,”她的声音很冷,
黑眸里闪着怒火,“他查到了我公司的软肋,故意放出假数据,栽赃陷害。”顾渊拿起报纸,
看了几眼,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比我想象中更狠。不过,他忘了,
我也有他的软肋。”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厉斩月面前:“这是我查到的,
舅舅在东南亚的军火交易记录。他不仅走私军火,还和恐怖组织有联系。
只要把这份记录交给国际刑警,他就完了。”厉斩月拿起文件,翻了几页,
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什么时候查到的?”“在和你合作之前,”顾渊靠在椅背上,
点燃一支雪茄,“我早就知道舅舅在东南亚有小动作,只是一直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直到你说你认识那个军火商,我才趁机拿到了这份记录。”厉斩月看着他,突然觉得,
顾渊比她想象中更有城府。“那我们现在就把这份记录交出去?”她问。“不行,
”顾渊摇头,“现在交出去,只会打草惊蛇。舅舅在**里还有人脉,
说不定能把事情压下来。我们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厉斩月点头,
她明白顾渊的意思。“那科技公司的事怎么办?”她问,“如果股价继续暴跌,
公司就真的完了。”“我已经安排好了,”顾渊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这是我找到的证据,证明数据造假是舅舅栽赃陷害。我会在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
同时,我会注资你的公司,帮你稳定股价。”厉斩月看着视频里的证据,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谢谢你,顾先生。”她说。“不用谢,”顾渊笑了,“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厉斩月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顾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等我们报完仇,
要做什么?”顾渊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母亲去世后,他的人生只剩下复仇,
他从来没想过复仇之后的生活。“不知道,”他如实回答,“或许会找个地方,
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厉斩月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也不知道,
”她轻声说,“我从记事起就在逃亡,复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复仇结束了,
我可能会不知道该怎么活。”顾渊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伸出手,
轻轻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等报完仇,我们可以一起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厉斩月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抬头看向顾渊,黑眸里闪着泪光。
这是顾渊第一次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不像个杀伐果断的疯批,倒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真的吗?”她问,声音带着点颤抖。“真的,”顾渊点头,语气很认真,“我说到做到。
”厉斩月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很干净,没有了之前的邪气。“好,”她说,
“那我们就一起,等报完仇,重新开始。”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顾渊和厉斩月一起出席。
顾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厉斩月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顾渊在发布会上公布了舅舅栽赃陷害的证据,
同时宣布注资厉斩月的公司,帮她稳定股价。烬刃第三章疯刃发布会的闪光灯熄灭时,
厉斩月指尖还残留着握话筒的凉意。
她看着台下记者们蜂拥着涌向后台——那里有她安排好的“知情人”,
正等着把舅舅挪用顾家公款、给情妇买私人岛屿的证据捅出去——黑眸里没什么温度,
只在顾渊递来一杯温水时,睫羽轻轻颤了颤。“先别急着高兴。”顾渊的声音压得低,
带着点烟草的清苦气,“我刚收到消息,舅舅把他情妇送出国了,
还带走了最后一笔流动资金。”厉斩月接过水杯,指尖在杯壁上划着圈,
圈出一个个冰冷的弧。“送出国?”她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他以为东南亚那片地方,
还是他当年能随意撒野的地方?”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对话框,
头像是只衔着匕首的乌鸦。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
她抬头看向顾渊:“我让军火商盯着港口了。只要他情妇敢踏足东南亚的土地,
就别想活着离开。”顾渊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狠劲,
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拍卖行见到她的模样——那时她还会为一枚眼球出价一千万,
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疯。现在的她,更像把淬了毒的刀,连刀柄都裹着寒意。他伸手,
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那枚银色手术刀耳钉凉得像冰:“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们要的是他身败名裂,不是让你沾血。”厉斩月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指尖却攥紧了他的袖口。“顾渊,”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里带着点破碎的颤,
“你没见过我家人死在我面前的样子。舅舅的人用枪抵着我妹妹的头,
问我要不要用自己换她——我刚点头,他就扣动了扳机。”她顿了顿,
指甲几乎要嵌进顾渊的手臂里:“那枚眼球的主人,就是当时扣扳机的人。我留着它,
就是要让舅舅看着,他最信任的手下,连死了都只能泡在瓶子里。”顾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直知道厉斩月的恨深,却没想到深到这种地步。他反手握住她的手,
把她的指尖从自己手臂上掰开——那里已经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我知道,
”他的声音放柔了些,“但我们得等。等他众叛亲离,等他一无所有,
再让他为过去的事买单。”厉斩月没说话,只是靠在他肩上,像只累极了的野兽。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冷,顾渊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闻到她颈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里,终于掺了点属于他的烟草气息。三天后,
东南亚传来消息——舅舅的情妇在港口被截住,随身的行李箱里不仅有三千万美金,
还有舅舅和恐怖组织交易的加密U盘。厉斩月收到消息时,正在顾渊的别墅里煮咖啡,
咖啡豆在研磨机里转着,发出细碎的声响。“U盘拿到了?”顾渊从身后抱住她,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拿到了,”厉斩月关掉研磨机,声音很轻,“军火商说,
里面有舅舅这五年走私军火的全部记录,还有他给恐怖组织提供武器的转账凭证。
”她转过身,踮起脚,在顾渊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那吻很凉,带着点咖啡粉的细颗粒感。
“顾渊,我们快成功了。”顾渊看着她眼底的光,突然觉得,或许复仇结束后,
他们真的能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他把她抱起来,放在料理台上,
指尖划过她的侧脸:“等解决了舅舅,我们去瑞士。那里有雪山,有湖泊,
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厉斩月的眼睛亮了亮,像淬了星光。但那光亮只持续了几秒,
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打断——是别墅的安保系统发来的警报,显示有人翻墙进来了。
顾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把厉斩月护在身后,
伸手从料理台下面摸出一把手枪——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别墅里的灯突然灭了,
只剩下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得走廊里的影子忽明忽暗。“顾渊,小心!
”厉斩月突然拽了他一把。子弹擦着顾渊的肩膀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水泥屑。
黑暗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渊屏住呼吸,听着声音的方向,
突然扣动扳机——枪声在别墅里回荡,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舅舅派来的人?
”厉斩月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没丝毫退缩,她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急着杀我们。”顾渊的声音很冷,他摸索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光束照在地上的人身上——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胸口插着子弹,已经没了呼吸。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厉斩月脸色一变:“是书房!
他要去拿我们收集的证据!”两人冲上二楼,正好看到一个身影从书房的窗户跳下去,
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那里面装的是舅舅挪用公款的证据。顾渊想追,
却被厉斩月拉住了。“别追了,”她指着窗外,“他跑不远,我已经让安保跟上了。
”顾渊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如果刚才厉斩月没拽他一把,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声音带着点后怕的沙哑:“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了。”厉斩月靠在他怀里,
点了点头。应急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紧紧缠绕的藤蔓,
谁也离不开谁。第二天早上,安保传来消息——那个跳窗逃跑的人被抓住了,
从他身上搜出了舅舅的指令,要他毁掉证据,顺便杀了顾渊和厉斩月。
顾渊看着指令上舅舅的签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急了。”厉斩月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那个从情妇那里截来的U盘,“我们该收网了。”顾渊点头,他拿出手机,
拨通了国际刑警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看着厉斩月,眼神坚定:“舅舅,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第四章烬火国际刑警介入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舅舅的别墅被查封时,他正在和最后一个合作伙伴打电话,试图转移剩下的资产。
门被撞开的瞬间,他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看着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
他突然疯了一样大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顾家的功臣!我没做错任何事!
”没人理会他的嘶吼,手铐铐在他手腕上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顾渊和厉斩月站在别墅对面的车里,看着舅舅被警察押出来。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
西装上沾着咖啡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厉斩月的指尖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顾渊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他说,“还有最后一件事。”三天后,
舅舅被引渡回国,关押在城郊的看守所。顾渊通过关系,拿到了探视权。
他和厉斩月一起去的,厉斩月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脸上戴着墨镜,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探视室里,舅舅坐在玻璃对面,头发花白了不少,眼神浑浊。看到顾渊,他突然笑了,
笑得很狰狞:“顾渊,你赢了。但你别得意,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顾渊没说话,
只是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玻璃上,点开了一段视频——是他情妇在东南亚被抓的画面,
还有她招供舅舅所有罪行的录音。舅舅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以为把她送出国就安全了?”顾渊的声音很冷,“你忘了,厉家的人,
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里翻盘。”这时,厉斩月摘下墨镜,看向玻璃对面的舅舅。
她的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冷:“还记得十五年前,在东南亚的那个小镇吗?
你杀了我父母,杀了我妹妹,还放火烧了我们家的房子。你以为我死了,其实我躲在衣柜里,
看着你把我们家的一切烧成灰烬。”舅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厉斩月,
嘴唇颤抖着:“你……你是厉家的那个小女孩?你居然还活着!”“我当然活着,
”厉斩月笑了,笑意里带着无尽的嘲讽,“我活着,就是为了今天,看着你身败名裂,
看着你为你当年做的事付出代价。”她顿了顿,
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骨瓷瓶——正是在拍卖行拍下的那个,里面泡着那枚灰蓝色的眼球。
“这个,你认识吗?是你当年最信任的那个狙击手的。他杀了我妹妹,现在,
他的眼球泡在瓶子里,每天都在看着你,等着看你下地狱。”舅舅看着那个骨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