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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坡度...保持高度...”她的梦话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慕云深异常熟悉的命令语气，“...不是这样操作!先修正侧滑角...”
慕云深僵在原地，水杯在手中微微倾斜，几滴水珠溅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那些术语，那种语调...他上一次听到类似的口吻，还是在航校时期，那位严厉得近乎苛刻的教员对他进行操作纠正时。
“...云深，注意你的姿态控制!”沈薇薇在梦中突然提高音量，声音中带着教学时特有的严厉，“你这样会失去对飞机的感知!”
慕云深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句批评如此熟悉，几乎与记忆中那位教员的声音重合。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要听得更清楚，但沈薇薇已经翻了个身，梦话变成了模糊的呓语，再也听不清内容。
他站在门外，许久没有移动。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地板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鲜活——航校教室里，那位总是把头发扎成利落马尾的女教员;训练机上，那双能够同时监控数十个仪表却从不慌乱的眼睛;还有最后一次激烈争吵时，她失望而决绝的背影...
“不可能。”慕云深低声自语，摇了摇头。那位教员姓林，叫林薇，不可能是沈薇薇。何况她们的气质天差地别——林教员锐利如刀，而沈薇薇...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沈薇薇连开车都不敢上高速，怎么可能驾驭飞机?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听到沈薇薇在梦中清晰地吐出几个字：“...Mayday前的决策至关重要...”
这一次，慕云深彻底停下脚步。这不是普通人会知道的术语，更不是在梦中会随意说出的词语。他回头望向那扇门，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困惑和审视。
“梦话...?”他轻声自语，眉头紧锁。
月光移动，照亮了他脸上罕见的犹豫表情。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吠了几声，打破夜的寂静。慕云深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才终于迈步离开，但步伐明显比来时缓慢了许多，仿佛背负上了新的疑问。
而门内，沈薇薇对此一无所知。她在梦中回到了那片属于她的蓝天，手握操纵杆，脚下是绵延的云海，耳边是引擎的轰鸣。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世界，如今却只能在梦中重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