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签了。
最后一笔落下,苏清颜感觉三年来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碎了。
三年婚姻,傅司寒留给她的,只有一张冰冷的副卡和一屋子的寂静。他心里那道白月光回国了,她这个拙劣的替身,也该识趣退场。
“苏清颜,从今天起,你自由了。”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没有半分留恋。
苏清颜抬头,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却凉薄的脸,扯出一抹笑:“傅总客气,合作愉快。”
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行李箱,装下了她三年的全部。没有回头,她走得比任何时候都决绝。
刚走出傅家别墅的大门,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是她那个“热心肠”的大姨。
电话一接通,刺耳的嗓门就炸了开来:“清颜啊!你可算接电话了!我跟你说,我同事的儿子,海外留学回来的博士,人品相貌一等一的好,我把照片发你了,你赶紧看看,今晚就安排你们见个面!”
苏清颜脑子嗡的一声。
她刚离婚,字面意义上的,刚踏出前夫家门不到五分钟。
“大姨,”她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吧。”
“改什么天啊!你都二十六了,再不抓紧就成老姑娘了!你别以为嫁进傅家就高枕无忧了,那样的豪门,你能拴住傅司寒的心吗?听姨的,多给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她的前路刚刚才开始。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燥热从血脉深处涌起,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缓慢而清晰。她能听到风中叶片的摩擦声,能闻到几米外泥土里蚯蚓翻动的腥气。
脑海里,一个清冷又威严的声音响起:“涂山氏,天生贵胄,焉能受此等凡夫俗子折辱?”
苏清颜愣住了。
什么声音?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哪个男人受得了?我跟你说,今晚必须去!不然我就去傅家找你!”大姨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去傅家找她?
那可太精彩了,她刚被扫地出门。
那股燥热感越来越强,苏清知感觉自己的尾椎骨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色。
她看着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只正在刨坑的哈士奇,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它此刻的想法:“这里,这里一定有骨头!本汪的直觉不会错!”
苏清颜:“……”
她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清颜!你到底在听没有!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大姨下了最后通牒。
苏清颜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妖异的妩媚与冷冽。
她对着电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句地开口:
“听好了。”
“我涂山氏一族的女儿,姻缘自有天定,轮不到你一个凡人指手画脚。”
“再有下次……”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你知道的,我们狐狸,最是护短,也最是记仇。”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苏清颜能清晰地“听”到大姨心脏狂跳的声音,以及那混乱的思绪:“涂山氏?狐狸?这孩子疯了?受什么**了?不对,这语气好吓人……”
“嘟……嘟……嘟……”
大姨,挂断了电话。
苏清颜收起手机,长舒一口气。世界,终于清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白皙纤长,没什么变化。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库里南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同样俊美但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
“哟,这不是我那刚离婚的前弟妹吗?怎么,被姓傅的赶出来了?来,跟三哥走,三哥带你去潇洒!”
来人是傅司寒的三哥,傅司珏,傅家出了名的浪荡子。
苏清颜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
在她此刻的感知里,傅司珏头顶上飘着几个大字:“目标:苏清颜。任务:带她去‘皇朝’会所,制造丑闻,让她彻底无法翻身。”
背后主使:白薇薇。
好一出连环计。
前脚离婚,后脚就安排了陷阱。
苏清颜笑了,那笑容,看得傅司珏心头一跳。
“好啊,”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姿态优雅得像一位巡视领地的女王,“三哥想带我去哪儿潇洒?”
去,当然要去。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想怎么让她“无法翻身”。
“皇朝”会所,金碧辉煌,是云城顶级的销金窟。
傅司珏将苏清颜领进一间奢华的包厢,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
“弟妹,啊不,现在该叫清颜了。别难过,为了傅司寒那种不解风情的木头,不值得。喝了这杯,忘了所有不愉快!”傅司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苏清颜接过酒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轻轻晃了晃。
在她觉醒的感知里,这杯酒清晰地呈现出它的成分:顶级威士忌,以及……一种名为“梦幻泡影”的强效**。
药效:三分钟内昏迷,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三哥,”苏清颜抬眸,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媚态天成,“这酒,你确定要我喝?”
傅司珏被她看得一愣,心跳漏了半拍。
奇怪,今天的苏清颜,怎么跟以前那个温顺安静的样子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当然,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点的。”他强自镇定,催促道。
“是吗?”苏清颜轻笑一声,手指在杯沿上轻轻一划。
一股微不可见的绯红色雾气从她指尖逸出,融入酒中。
“既然三哥这么有诚意,”她端起酒杯,递到傅司珏唇边,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不如,你先尝一口?”
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傅司珏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苏清颜手腕一斜,大半杯酒都灌进了他嘴里。
“咳咳咳!”傅司珏被呛得连连咳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狼狈不堪。
“你……”他刚想发作,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就冲上了大脑。
眼前的苏清颜开始出现重影,无数个她围着自己巧笑嫣然,每一个都美得让人窒息。
“好美……”傅司珏喃喃道,眼神变得迷离。
苏清颜放下酒杯,冷冷地看着他软倒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
她用傅司珏的手机,拨通了白薇薇的电话。
“喂,三哥?事情办妥了?”电话那头传来白薇薇娇滴滴的声音。
“嗯,”苏清颜压低嗓音,模仿着傅司珏的语调,“人已经晕了,在‘皇朝’8888包厢,你叫的记者可以过来了。”
“太好了!三哥你辛苦了,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谢你!”白薇薇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挂断电话,苏清颜将手机扔在傅司珏脸上,转身走出包厢。
路过走廊的全身镜时,她停下脚步。
镜中的女人,眉眼依旧是熟悉的模样,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自带三分清冷,笑起来却又勾魂摄魄。
最奇特的是,她身后,似乎有九条毛茸茸的、雪白的尾巴虚影,一闪而过。
苏清颜眨了眨眼,虚影消失了。
看来,这个“涂山血脉”,比她想象的还要神奇。
她打车回到了自己三年前购置的一套小公寓,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刚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甜甜的奶香。
苏清颜心头一软,弯腰抱起自己的儿子,苏念。
小家伙今年两岁半,是她和傅司寒的儿子。只可惜,傅司寒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年她发现怀孕时,恰逢白薇薇在国外“意外”重伤,傅司寒疯了一样飞过去陪伴。苏清颜看着孕检单,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不想用孩子当筹码,去换取一份卑微的爱。
“念念,想妈妈了吗?”她亲了亲儿子肉嘟嘟的脸颊。
“想!念念超想妈妈的!”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用力点头。
突然,他小鼻子在苏清颜身上嗅了嗅,皱起了小眉头:“妈妈,你身上有坏人的味道。”
苏清颜一愣:“坏人?”
“嗯,”苏念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小声说,“就是那种……臭鼬的味道!很讨厌!”
苏清颜失笑,以为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没放在心上。
她带着念念去洗澡,洗着洗着,她突然发现,小家伙的头顶,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雪白的……小耳朵?
那对耳朵动了动,似乎对水流很好奇。
苏清颜:“!!!”
她猛地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小耳朵又不见了。
幻觉?
一定是她今天受的**太大了。
安顿好念念睡下,苏清颜才得空处理自己的事。她打开手机,热搜已经被引爆了。
#傅氏三公子夜店迷情,与神秘女子共度良宵#
#白薇薇深夜探访皇朝会所,疑似捉奸#
配图是傅司珏昏倒在沙发上,以及白薇薇带着一帮记者冲进包厢,满脸震惊错愕的照片。
苏清颜勾了勾唇。
送白薇薇一份大礼,不用谢。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苏清颜?”
是傅司寒。
他的声音比白天更加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是我,傅总有何指教?赡养费这么快就到账了?”苏清颜语气轻松。
“你今晚和老三在一起?”傅司寒质问道。
“是啊,”苏清颜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他好像不太行,喝了一杯就倒了。傅家的男人,身体都这么虚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猛地一滞。
傅司寒显然被她大胆的言辞噎住了。
“苏清颜,你最好安分一点。别以为离了婚,就能败坏傅家的名声。”他警告道。
“名声?”苏清颜笑了,“傅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家事,与我何干?倒是你那位白月光,演技不错,带着记者去捉奸,结果抓了个寂寞,现在全网都在嘲笑她呢。”
“你!”
“哦,对了,”苏清颜像是想起什么,“傅总有空关心我的私生活,不如多关心一下你心上人的新闻。毕竟,明天她和傅三少的‘叔嫂情深’,可能就要传遍云城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傅司寒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失控的表情。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这么……野性难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