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川在苏禾耳边说了几句话,苏禾立马带着他离开了。
走时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客人散去后,我独自回到精心布置的婚房,开始收拾行李。
没过多久,纪时川更新了朋友圈。
短视频的背景是灯光迷离的酒吧卡座,音乐震耳欲聋。
纪时川一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紧紧搂着苏禾的细腰,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苏禾头纱歪斜,脸上带着些微醺的红晕,眼神迷离。
“庆祝姐姐恢复自由身!最好的姐弟时光,某些狗东西就别惦记了。”
刺目的不是文字,是画面。
那身我精心挑选了半年的婚纱,像个笑话。
几分钟后,苏禾发来消息。
“陈然,时川情绪还是很激动,我不得不多陪他一会儿。”
“刚才在婚礼上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只是为了安抚他才不得已。”
“你知道他的病情,我不狠心一点不行。”
“你别生气,也别放在心上。”
“等时川情绪稳定一些我就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新的婚期。”
看着这段文字,我几乎能想象出她打字时的神情。
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然后缓慢地敲下三个字。
“不用了。”
就在我收拾得差不多时,门锁传来响动。
苏禾扶着醉醺醺的纪时川走了进来。
“时川喝多了,吵着非要睡我们的婚床,我拗不过他。”
“陈然,你理解一下。”
理解一下。
这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开了记忆的闸门。
半年前,这间婚房刚装修好。
我的母亲满怀欣喜来看望,想坐一下那张崭新的婚床,试试床垫软硬。
却被苏禾毫不客气地拦下。
“阿姨,我老家有规矩,婚床绝不能让外人碰,不吉利。”
母亲当时尴尬又失落的神情,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这个规矩在纪时川面前形同虚设。
我懒得再看她,也懒得再争辩哪怕一个字。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苏禾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问:“你去哪?”
我没说话,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
跟一个心盲的人,无话可说。
然而,就在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阵风声从侧面袭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我脸上。
力道很重,脸颊瞬间传来**辣的刺痛。
纪时川不知何时挣脱了苏禾,瞪着一双因为酒精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指着我。
“我姐问你话呢!狗东西!你聋了吗?!”
我一开始没想跟纪时川计较。
因为七年来,类似的场面早已不新鲜。
可他见我沉默,脸上嚣张气焰更盛。
猛地将手里喝了一半的酒瓶,朝我狠狠砸来!
我下意识偏头,但那一下太快太狠,酒瓶还是重重砸在我的额角。
尖锐的刺痛感猛地炸开。
这还没完。
他指着我的鼻子,用那种混合着恶意与癫狂的语调,大声嘶吼:“滚!狗东西!跟你那死了的妈一样碍眼!活该她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