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苏心口像被重重撞了一下,疼得发麻。她踮起脚,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振嵘,你听好了——”
杜晓苏一字一句,想要把每个音节都钉进他的心脏。
“以后,不管多累,多狼狈,不管遇到任何让我接受不了的事情,我都不会再跑,更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就算有一天,你站在原地不动,不想走了,我也会回头把你背起来,一步,一步的走。”
说完,她低头在他微凉的唇上落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像盖章,又像承诺。
邵振嵘怔了两秒,忽然笑了,眼尾弯起的弧度像新月,带着久违的安心。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站在一旁的路人甲翻了一个白眼,扶起自己的自行车,摇摇头转身走了,
边走边嘀咕道:“有伤风化,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讲武德,秀恩爱也不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造孽啊!”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里的男人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叹息一声,按下启动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夜晚,杜晓苏总觉得不现实,心里始终不安,就一直跟着邵振嵘回了他家。
看着像挂件似的挂在身上的杜晓苏,邵振嵘宠溺一笑,带着些许无奈:“杜晓苏小朋友,你这是准备一直赖在我身上了吗?”
杜晓苏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嗯,赖一辈子。”
邵振嵘失笑,单手托住她膝弯,把人往怀里又掂了掂,像抱一只大号树袋熊:“好了,饭也吃了,水也喝了,时间不早了,该送你回去了!”
“嗯~~~不要,我不要回去,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杜晓苏使劲摇晃着头,抱得更紧了!
邵振嵘微微低头,能看见杜晓苏的发顶,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下巴,痒痒的,
“咳咳......杜晓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女孩子家家的,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邵振嵘失笑,他叹了一口气,索性抱着杜晓苏在沙发上坐下。
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脸紧紧的埋在邵振嵘的怀里,像一只受惊的猫。
“杜晓苏——”他唤她全名,语气温柔且认真!
“杜晓苏,看着我!”
杜晓苏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邵振嵘有些慌张,眼里满是心疼,用拇指擦掉那点湿意。
“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粘我?”
此话一出,杜晓苏的泪水像决堤的河水,流个不停。
“就是......觉得此刻好像在做梦一样,我怕梦突然就醒了,然后,你又不见了!”
说完又重新抱住了邵振嵘,她哭到失声,只剩肩膀剧烈地一上一下。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痛意,邵振嵘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痛了起来,他红了眼眶,掉起了珠子。
他紧紧回抱着杜晓苏,和她一起痛着。
许是哭累了,杜晓苏在邵振嵘的怀里沉沉睡去。
他低头,用下颌轻轻蹭了蹭她被泪水黏在鬓边的碎发,喉结滚了滚,把剩下的哽咽硬生生咽回去。
他小心地托起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颈窝,一步一步往卧室挪。
每一步都极慢,生怕地板的吱呀声惊了她的梦。把她放到床上时,她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衬衫,指尖泛白。
邵振嵘握住那只手,一根一根掰开,再把自己的手指嵌进去,十指相扣。
床头只开了一盏壁灯,暖黄的灯罩边缘晕出一圈毛茸茸的光。他半跪在床沿,借着那光看她:
眼皮肿得像熟透的桃,鼻尖还泛着哭过的红,唇角却微微翘着——像是梦里终于抓住了什么。
邵振嵘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未干的泪痕,那一点湿意烫得他指尖发颤。
“晓苏……”他低低唤她,声音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我在。”
回应他的,是她在梦里更深的偎近——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呼吸热热地喷在他颈动脉。
那一瞬,他眼眶又湿了,连忙仰头,把泪意逼回去。可还是有不听话的一滴,顺着鼻梁滑下,落在她睫毛上,像替她补完未尽的哭泣。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直到窗外的天幕由墨蓝褪成蟹壳青。
第一缕晨光透进帘缝时,杜晓苏的睫毛抖了抖。
邵振嵘立刻屏住呼吸,像等待审判。她却只是更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带着未醒的黏糯,含含糊糊地呓语:“振嵘……不走……”
“不走。”他俯身,吻落在她发间。
“一辈子都不走。”
说罢,他悄悄把一直攥在左手的戒指盒塞进她枕下。
天色完全亮了。
淡金色的阳光像一层薄纱,覆在杜晓苏哭肿的眼皮上。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去摸身旁——空的。指尖只触到尚有余温的床单。那一瞬,心脏猛地坠空,像踩漏了一级台阶。
“邵振嵘……”她嗓子沙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