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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陆宴辞却从未踏入过温夕宁的房间。
新婚夜,陆宴辞喝的酩酊大醉,瘫成了软泥。第二天天未亮便拖着行李离开,一去就是大半年。
除夕夜,他终于回来。温夕宁特意换上性感蕾丝内衣,陆宴辞却借口自己重感冒不宜同房,睡在了书房。
第二天清晨,她拦住他,眼圈通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陆宴辞,你是不是......不爱我?”
他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痛色,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她的骨头。
“胡说!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声音艰涩而僵硬:“只是我......我那方面,一直力不从心,在看医生。”
一颗悬着的心重重落下。
温夕宁信了,不仅安慰他不必有压力,更是寻遍名医,求来各式各样的滋补药方,亲自煎好,日日送到他手边。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的“病”不见半点起色。
直到一则香艳视频传到她的手中。
画面里,陆宴辞精壮的身躯压着一具雪白的娇胴,剧烈地起伏。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野兽般的赤红欲色。男人的粗喘与女人婉转的**交织,像惊雷一遍遍劈开她的耳膜。
当一切抵达顶点,陆宴辞餍足地伏下身子。
床单上,一抹刺目的殷红如残梅绽开。
他死死盯着那处,竟激动得浑身战栗,俯身吻去:“莹莹,我就知道......你是干净的,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女人。”
夏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娇声笑问:“难道温夕宁......不属于你吗?”
陆宴辞脸上的柔情瞬间冻结,覆上一层凛冽的寒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被绑走三天三夜,早就不干净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如刀:“我陆宴辞,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最后那几个字,化作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她的心脏,瞬间血肉模糊。
原来,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愿,只是嫌她脏。
世界在她眼前轰然倒塌,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三年前,一场绑架案让温夕宁一夜之间从高不可攀的温家大**跌落神坛,名声尽毁。
早已定好婚事的高家连夜送来退婚书,温夕宁也因此成为整个海城上流圈子里的笑话。
就连父母也嫌她无用,玷污了温家门楣。
众叛亲离之下,她甚至想过自杀。
26层的楼顶,她感受着凛冽的寒风,想一跃而下一了百了,跳下去的一瞬却被一个厚实的手臂拽住。
“以宁,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是你的后盾。”
陆宴辞仅仅抱住她,像抱住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温夕宁这才知道,陆宴辞爱了她整整十年,只是碍于她与高家早早定亲,一直将爱意掩埋于心口。
那夜,温夕宁趴在他的怀里将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
第二天陆宴辞便到温家提亲,温家像甩烫手山芋一般将温夕宁甩给了陆宴辞。
陆宴辞用了最盛大的婚礼将她娶了回去,让整个海城都不敢再轻视她半分。
新婚夜,她忐忑地在新房等他,她想告诉他,那次绑架案,她并没有失身。
她用以命相逼保住了自己的清白,那帮只为求财的绑匪也不想多惹麻烦。
可是没人相信她被绑架三天三夜还能不受玷污。
当天晚上她终究没等来陆宴辞。
接下来的半年,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怀疑过、痛苦过、彷徨过,直到那天他亲口告诉她自己的“隐疾”,一颗心才放下来。
三年来,她勤勤恳恳做好陆家的儿媳,做好他的妻子,为了他的“病”操碎了心。
她想陆宴辞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娶她,这份情她要用一生去报答。
可没想到在他的心里,她早就脏了。
视频戛然而止,门锁也应声转动,陆宴辞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也带来一股凌冽的寒风。
他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礼袋,眉眼温润如画,走到她身旁坐下时,身上清冽好闻的松木香钻入她的鼻腔。
“宁宁,生日礼物。”他嗓音低沉含笑,边说边从丝绒盒中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蓝宝石项链,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
“真好看,”他端详着,目光专注,“你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那枚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静静缀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光华流转,将她衬得愈发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
陆宴辞的眼神缱绻深沉,像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珍品。
然而温夕宁的嘴角却牵不起半分笑意。在他心里,她可以匹配世间一切华贵珠宝,却唯独,配不上他陆宴辞。
“宴辞,有件事我想问你。”她压下心头的翻涌,决定开门见山。
“嗯?什么事?”他抬眸看她,眼神依旧温柔。
她正欲点开那个视频,陆宴辞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神色几不可察地一顿。
“宁宁,等我一下,我去接个电话。”他语气如常,起身的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径直走向了院子。
温夕宁跟在后面,细碎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宴辞,你对夏莹也太上心了吧?还专门找我给她安排工作,是真准备把她养在身边了?”
“莹莹很单纯,放在外面我不放心。”
对方的声音带着戏谑:“你小子不是一直爱着温夕宁吗?怎么,这次是老房子着火了?你也不怕温夕宁知道以后跟你闹离婚?”
窗外有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呜咽。半晌,才传来陆宴辞沉静的声音:“不一样。宁宁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过她。”
他略微停顿,再开口时,语气却变得轻慢:“不过,我倒也不怕她会跟我离婚。毕竟除了我,谁还会要她这么个......二手货?”
二手货!
这三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铁锤,再次狠狠砸在她的心口。一瞬间,血肉模糊,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所有的质疑,所有的不安,所有想要寻求的答案,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而可笑。
什么都不需要再求证了。
她曾经视若珍宝的深情,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一场天大的笑话。
陆宴辞推门回来,走到她身边,声音依旧温和:“宁宁,刚才你要跟我说什么?”
温夕宁只觉得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席卷而来,连抬眼的力气都已失去。她垂下眼眸,声音平淡:“没什么,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那早点休息。”陆宴辞并未多问,只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到时候有得忙呢。”
说完,他便转身,习惯性地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看着他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温夕宁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空洞得厉害。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大颗大颗地滑落,砸在冰冷的手背上。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陆宴辞,以后的生日,都不需要你陪我过了。
她默默擦去眼泪,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沈教授,您上次提到的那个极地科研项目,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参加。”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欣喜的声音:“以宁!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这个项目团队一直等着你呢,我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的研究一定能取得突破性的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