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依胡玉瑶小说最后结局 胡若依胡玉瑶完结版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08-19 17:5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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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西,紧邻着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有一条相对僻静的后巷。巷子尽头,一座新修缮过的二层小楼悄然矗立。门脸并不张扬,黑漆的木门,素净的灰墙,檐下只悬着一块小小的、乌木匾额,上面用清隽的银粉小楷写着三个字——“浮生记”。

此刻,“浮生记”的后院小厅里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硝烟味。

胡若依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细棉布裙袄,外面罩着件半旧的青色比甲,乌黑的头发简单地绾了个髻,只簪着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簪子——那是她娘留下的唯一遗物。她坐在一张半旧的圈椅里,腰背挺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粗茶,目光沉静如水,看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她的父亲,胡明远。不过一年光景,他看起来竟似老了十岁。曾经保养得宜的脸上刻上了深深的皱纹,鬓角染上了大片霜白,眼神里没了往日那种对着胡玉瑶时才有的刻意温和,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阴沉。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靛蓝绸面直裰,袖口甚至有些磨损。

他旁边,坐着继母陈氏。她倒是依旧打扮得一丝不苟,枣红色的锦缎褙子,梳得油光水滑的圆髻,插着几支分量不轻的金簪。只是脸上的脂粉涂得再厚,也掩不住眼角的细纹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刻薄怨毒。她手里捏着帕子,时不时地按一按嘴角,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时不时地剜向胡若依。

再旁边,是胡玉瑶。她穿着一身簇新的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脸上精心描画过,嘴唇涂得嫣红。只是那份刻意维持的娇艳,在“浮生记”后厅这略显寒素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刺眼。她努力想做出趾高气扬的姿态,但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和强撑的傲慢,尤其在触及胡若依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会下意识地躲闪一下。

“若依啊,”胡明远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倦意,“家里……铺子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扫过这间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和雅致的小厅,“‘浮生记’在你手里,做得很好。‘四季胭脂’的名头,连邻省都知道了。”这话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更像是一种陈述。

陈氏立刻按捺不住,尖声道:“老爷!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赚再多银子,那也是胡家的产业!她姓胡!如今家里遭了难,她拿出银子来帮衬,天经地义!”她说着,狠狠瞪向胡若依,眼神贪婪地扫过厅内那些虽不贵重却明显品质上乘的摆设,“这铺子,这后院,还有那些秘方,哪一样不是胡家的东西?你偷了家里的方子出来发财,如今家里有难,你倒心安理得地躲在这里享清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娘!”胡玉瑶立刻帮腔,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和指责,看向胡若依,“姐姐,你怎能如此狠心?爹为了家里的生意,日夜操劳,头发都白了!那些债主天天堵在门口叫骂……你是胡家的女儿啊!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爹娘流落街头吗?你那些秘方,不过是娘当年嫁妆里带过来的寻常玩意儿,被你运气好弄出了点花样罢了,说到底还是胡家的东西!你现在发达了,理应拿出来帮爹渡过难关!”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陈氏和胡玉瑶的嘴脸,与前世破庙风雪夜胡玉瑶那恶毒的狂笑重叠在一起。胡若依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恨意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放下冰凉的茶杯,杯底与木几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让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胡若依抬起眼,目光如寒潭深水,缓缓扫过陈氏和胡玉瑶那两张写满贪婪和虚伪的脸,最后落在父亲胡明远那疲惫而麻木的脸上。

“胡家的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凌坠地,清晰无比,“我娘留下的嫁妆单子,一式三份,一份在官府备案,一份在我娘生前贴身保管的妆奁暗格里,还有一份……爹,应该在你书房的紫檀木匣最底层压着吧?”

胡明远浑浊的眼珠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胡若依。陈氏和胡玉瑶的脸色瞬间变了。

胡若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继续说:“那单子上,清清楚楚列着:云锦二十匹,蜀锦三十匹,赤金头面三套,点翠头面一套,各色宝石簪钗若干,田庄三处,铺面两间,现银五千两……”她每说一样,陈氏和胡玉瑶的脸色就白一分。

“还有,”胡若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脸色煞白的陈氏,“那胭脂秘方手札,是我娘出嫁前,在江南家中,由我外祖母亲自寻访名师、耗费无数心血金钱搜罗试验所得,后由我娘亲笔誊录完善,添注心得。单子上虽未明写‘秘方’二字,但注明了‘妆奁内所有书籍手稿’。陈夫人,我娘病逝不足三月,你便以‘睹物思人,恐伤情思’为由,将我娘妆奁内所有书籍手稿尽数收走……如今,倒成了你嫁妆里的‘寻常玩意儿’?”

“你……你胡说!”陈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尖声反驳,手指颤抖地指着胡若依,“那些破烂纸……早就……早就霉烂扔了!什么秘方!你分明是偷了家里的东西!”

“偷?”胡若依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我娘的东西,放在她亲生女儿的闺房里,何须偷?倒是陈夫人,你掌家之后,我娘嫁妆里的云锦蜀锦,穿在了谁的身上?赤金点翠的头面,戴在了谁的头上?城西那两间位置最好的绸缎铺子,如今挂的是谁的名?田庄的收益,又进了谁的腰包?”她每问一句,目光便凌厉一分,逼得陈氏步步后退,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胡玉瑶也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和那毫不掩饰的锋芒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胡明远身后躲了躲。

胡若依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胡明远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疲惫的表象,直视他灵魂最深处:“爹,您是一家之主。我娘留下的东西,如今还剩几何?您心里,当真没有一点数吗?”

胡明远像是被这目光烫到,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佝偻的背脊剧烈起伏。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后厅里回荡,充满了难堪和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够了!”他猛地止住咳嗽,抬起头,脸色灰败,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颓然。他不再看陈氏和胡玉瑶,只是死死盯着胡若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若依,过去的事……爹……对不住你娘,也对不住你。”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如今胡家……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铺子被陈氏娘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亲戚掏空了,外面欠着上万两的印子钱……债主天天上门,铺子眼看就要被抵出去……爹……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水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求:“爹知道,你有本事!‘浮生记’日进斗金……爹不求别的,只求你……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拉胡家一把!帮爹……渡过这个难关!爹……爹以后……”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打断了胡明远艰难的表白。

胡若依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这位血缘上的父亲。那张布满皱纹、写满哀求的脸,与前世破庙风雪夜冻死前最后看到的冷漠厌弃的脸,交替闪现。胡玉瑶那句“你娘就是被他亲手毒死的!”如同毒蛇的尖牙,狠狠噬咬着她的心脏。

父女之情?

多么可笑又奢侈的字眼!

她走到厅堂一侧靠墙的条案边。案上放着一个半旧的紫檀木小匣子。她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书。

然后,她转身,一步步走到胡明远面前。

“啪。”

那份文书被轻轻放在胡明远面前的茶几上。

纸张微微泛黄,带着墨香。

胡明远的目光落在上面,身体猛地一僵。封面上三个墨黑的大字,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断亲书!**

陈氏和胡玉瑶也看清了那三个字,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褪,惊骇欲绝地看着胡若依。

“爹,”胡若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过去的对错,多说无益。您生养我一场,这份‘生恩’,我认。”

她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这‘浮生记’,是我胡若依一手一脚、从城门口摆地摊、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出来的,用的是我娘留下的遗泽,凭的是我自己的本事。它与胡家,没有半分干系。”

她的目光扫过陈氏和胡玉瑶惨白的脸,最后落回胡明远瞬间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睛上:“胡家的债,是你们自己作的孽,自己欠下的因果。我胡若依,不欠你们的。”

她拿起桌上的毛笔,蘸饱了墨,在那份《断亲书》下方,属于自己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胡若依。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签了它。”胡若依将笔递向胡明远,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从今往后,我胡若依是生是死,是富是贵,与胡家再无瓜葛。胡家的债主也好,富贵也罢,也休想再沾我‘浮生记’半分!”

胡明远看着那递到眼前的笔,看着女儿脸上那种彻骨的冰冷和疏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微光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灰。

他颤抖着,伸出枯槁的手,接过了那支仿佛重逾千斤的笔。笔尖悬在《断亲书》签名处,墨汁凝聚,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黑。

时间仿佛凝固了。后厅里静得可怕,只有胡明远粗重的、带着哽咽的喘息声。

最终,那支饱蘸墨汁的笔尖,还是沉重地落在了纸上。胡明远三个字,歪歪扭扭,墨迹淋漓,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悲凉和绝望,签在了胡若依的名字旁边。

胡若依看着那并排的两个名字,如同看着一道横亘在阴阳两界的深渊。心中那块压了太久太久的、名为“父亲”的巨石,轰然落地,砸起的却不是尘埃,而是冰冷刺骨的雪沫。

她拿起签好的《断亲书》,小心地吹干墨迹,然后仔细地折叠好,重新放入那个紫檀木匣中,锁好。

“送客。”她转身,对着侍立在门边的、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管事吩咐道,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拂去了一片尘埃。

管事躬身应是,走到胡明远三人面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胡明远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在陈氏的搀扶下,失魂落魄、脚步踉跄地站了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胡若依挺直的、冷漠的背影,那背影隔绝在光与影的交界处,遥远得如同隔世。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被陈氏和同样失魂落魄的胡玉瑶半扶半拖着,狼狈地离开了“浮生记”的后厅。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厅内只剩下胡若依一人。她依旧背对着门口,站得笔直,如同一株风雪中孤绝的寒梅。只有紧紧攥在袖中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微微颤抖着,泄露了那平静表象下,汹涌如潮的痛楚与恨意。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碎的雪沫,无声地覆盖着这座刚刚经历过一场无声厮杀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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