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姜窈换上了一身利落干净的练功服,将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未施粉黛,却已容光逼人。
文工团过几日有重要的招待演出,这几日所有团员都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练功房里音乐声、脚步声、说笑声交织,热闹非凡。
当姜窈那道窈窕倩影出现在练功房门口时,仿佛按下了静音键,喧闹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惊讶、嫉妒、审视......不一而足。
是姜窈?!她不是要嫁人了吗?怎么回来了?!
几乎所有女团员心中都拉响了警报。
无他,姜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论样貌,她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团花”,纯欲天成,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论能力,她的舞蹈功底和舞台表现力更是拔尖,入团不到三年就稳坐台柱子的位置。
她这一回来,所有人的风头恐怕都要被压下去。
“团长,我回来了。”姜窈无视那些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向坐在一旁监督排练的团长许清如。
许清如年近四十,终身未嫁,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在文艺事业上,作风严谨,要求极高。
在她看来,姜窈是她这些年见过的,最有灵性和天赋的苗子,之前姜窈突然请假说要谈婚论嫁,她还暗自惋惜了好久。
此刻,许清如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抬眸打量了姜窈一眼。
见她眼神清亮,身姿挺拔,不见丝毫懈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言简意赅:“归队。”
“是!”姜窈唇角微扬,应得干脆利落,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像只骄傲的孔雀回归了自己的领地。
然而,她的回归显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团长,”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是平时总爱跟在崔莉身后的跟班王娟,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三日后招待演出的位置和段落都已经排好了,每个人练了这么久也都熟悉了,现在姜窈突然回来,她......该站在哪里呢?”
这话看似在询问,实则是在给许清如出难题。
把姜窈塞进角落?
可谁都明白,就姜窈那条件和存在感,即便站在最边缘,灯光扫过时,观众的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届时主角不像主角,配角不像配角,整场演出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许清如果然皱起了眉头,她的手指在排练计划表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再次落到姜窈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下一秒,她做出了决定,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排练厅:“姜窈,你去试跳崔莉的部分。”
轰——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
崔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那是主舞的位置!是她好不容易才在姜窈请假期间争取来的,出风头、露脸的机会!
姜窈一回来,就要这样轻而易举地夺走吗?
“团长!”崔莉忍不住失声喊道,声音带着委屈和不甘。
许清如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去:“怎么,你有意见?排练厅,靠实力说话。”
崔莉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淬了毒般的眼神死死瞪着姜窈。
姜窈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径直走到场地中央,微微闭眼,调整呼吸。
音乐响起。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带着些许疏离的傲娇美人,而是完全融入了舞蹈的情境之中。
她的每一个伸展,柔软中带着力量。
每一次跳跃,轻盈得像要乘风而去。
每一个旋转,裙裾飞扬,定格的角度都精准得如同经过最精密的计算。
情感饱满,技术完美,直接将刚才崔莉的版本秒成了渣滓!
整个排练厅鸦雀无声,只剩下音乐和姜窈舞动时带起的风声。
许多团员看得目不转睛,心中唯有叹服。
然而,崔莉和她那几个**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排练继续,当需要与姜窈配合完成一组托举和队形变换时,问题出现了。
崔莉心中积怨,故意在动作衔接时慢了半拍,力道也不对。
她身边那两个平时唯她马首是瞻的团员,见状也心领神会。
要么脚步故意错乱,要么手臂动作绵软无力,明显是在消极抵抗,试图给姜窈制造麻烦,让她跳不下去或者出丑。
一次,两次......
在又一次因为对方的“失误”导致配合险些失误后,姜窈猛地停下了动作。
音乐还在继续,但她站在那里,眼神如同结了冰,缓缓扫过面色得意、等着看她笑话的崔莉,以及那几个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的团员。
“团长,”姜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音乐,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我看,不是位置排好了,是有些人的心眼长歪了,连带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许清如脸色一沉,她何尝看不出这些小动作:“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崔莉强作镇定,阴阳怪气地抢先开口:“姜窈,你这么久没来,节奏生疏了,跟不上大家的配合也很正常,何必怪到我们头上?”
“生疏?”姜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攻击性的弧度,那笑容让她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就你们刚才跳的那东倒西歪、软脚虾似的玩意儿,也配让我来‘跟’?”
“你!”崔莉和她的**妹气得脸色涨红。
“不服?”姜窈下巴微扬,那是属于她“台柱子”的傲然。
“行啊,不是说我生疏吗?那就用实力说话。刚才出错的第三小节,第七拍的那个连续旋转接跳跃,还有第五小节需要配合的托举动作,你们不是一直做不好吗?”
她目光如炬,直刺崔莉:“崔莉,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就比这些动作,谁完成得标准、流畅,谁就留下,输的人......”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自己滚出这次演出名单,并且,以后在我排练的时候,闭上嘴,在旁边好好看着,学学什么叫跳舞!”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这也太狂了!
可看着场地中央那个自信得仿佛在发光的姜窈,没人觉得她是在说大话。
崔莉被架在了火上,骑虎难下。
不应战,等于承认自己不行.
应战......
看着姜窈那举重若轻的姿态,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在众人目光的逼迫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比、比就比!”
结果,毫无悬念。
当姜窈行云流水、甚至比之前单独展示时更加完美地完成所有高难度动作,连气息都平稳如初。
而崔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旋转不到位,就是跳跃高度不够,甚至因为走位错误差点把搭档撞下了台,狼狈不堪......
高下立判,惨不忍睹。
姜窈甚至不需要再说任何话。
她只是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然后用那双清澈又淡漠的眼睛瞥了一眼面如死灰、几乎要哭出来的崔莉。
那眼神,仿佛在说:跟我斗?你也配?
许清如当即冷声宣布:“主舞由姜窈担任,崔莉你下场,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态度和业务能力!再有下次,直接给我滚出文工团!”
排练厅里寂静无声,之前那些跟着崔莉使绊子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窈用一场毫无争议的、碾压式的胜利,狠狠地打了所有想看她笑话的人的脸,干脆利落地夺回了原本就属于她的位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