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青梅玩真心话大冒险改掉了我的志愿。“安澜,你不敢吗?
他不过是你家保姆的儿子。”她在许肆然的怂恿下删掉了我的第一志愿。可我在网吧通宵时,
查到了修改记录。我红着眼问她为什么,她恼羞成怒“你能不能懂点事?”后来我远走他乡,
被国家秘密培养成顶尖人才。重逢时她哭着道歉,我却递给她一张手帕。“我原谅你了,
但我们回不去了。”1我在网吧通宵时,发现第一志愿被改成最偏远的D大工程系。
而我的账号只有安澜能够随意登录。她从小到大都很清楚,
A大计算机系是我梦寐以求的学校。
可这个最末流的D大工程系和我心心念念的计算机八竿子打不着。
要不是我想最后再确认一遍,就生生地错过了。我疯狂地给安澜打去电话,
直到第十一遍时她才接。她周围的环境很嘈杂,但我能听出她漫不经心的态度。
“被你发现啦?我下午玩游戏输了,他们说是惊喜让我别和你说。
”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为什么?”“不就是改个志愿吗?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明天改回A大不就行了。”许肆然在旁边催促她快点,她无所谓地解释后就想挂掉。
我的心脏像是要突然停止跳动一样,听着电话那头的起哄声,声音止不住颤抖起来。
“在你心里我的前途就这么不重要吗?”“肆然说你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老跟着我算怎么回事?”我听见许肆然在电话那头轻笑“季同学,
总不能一辈子在安家当寄生虫吧?”我反问她“你也这么觉得?
”安澜有些闪躲“你看你又多想,我就是输了一个游戏而已,你明天改回来不就行了。
”一股甜腥涌上喉咙,我死死地盯着这个陌生学校的名字。“又是因为许肆然,那个转校生,
这是你第几次因为他伤害我了,他这是犯罪我要报警。”安澜不安起来,
语气也变得躁动“季淮书,他们说得对,你就是没骨气,玩不起的样子。
”“我真是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懂事了,一个游戏而已,还被你说出八百个错了。
”安澜越来越不耐烦“从他转过来开始,你就变得不正常,
作为同学和邻居我和他来往频繁些有什么问题。”“就是个玩笑你还不依不饶了,你报警,
现在就报,把我和他都抓进去省得烦你!”2周围的人都催促道“安澜,又是那保姆的儿子?
别理他了,快来玩!”我还没开口,就被安澜挂了电话。那些刻薄的声音,
此刻清晰地在我耳边回荡。三岁时妈妈就带着我来安澜家当保姆了。
她妈妈生她时大出血去世了,爸爸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只有外婆愿意抚养她。整整十五年,
我们吃睡都是在一起的,就像对方的影子彼此相伴。我突然想起,
四岁那年逼债的上门把我和妈妈打得头破血流。小小的她颤抖着身体,
拿着比人还高的竹竿死死地护着我们。又拿出自己几年的压岁钱才摆平那些人。十二岁那年,
我的酒鬼舅舅,在小巷子里找我要钱,我给不出被他打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是安澜带着一大群小混混吓跑了舅舅。十八年的生命里,有十五年我都是围着她转,
有人说我是为了钱,有人说我是跟屁虫。我从不反驳只会傻傻地笑,
因为我们早就约定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可电脑的白光刺的我眼痛,
最北边的D大和最南边的A大像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银河间还横着一个许肆然。
现在只需要按下修改,我还可以去A大。但她让我出去历练的话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3在网吧枯坐到凌晨,电话一直在响。我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不停地闪烁着许肆然的名字。
“季淮书,你到底给澜澜说了什么,她挂了电话后就一直喝闷酒,澜澜要是喝出个好歹来,
你吃不了兜着走,赶紧过来接她。”许肆然还是这么傲慢,他一如既往地把我当成佣人使唤。
好像高中三年他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就算他需要我帮忙,也拉不下面子,
依旧用命令的语气。我冷着脸不说话,安澜说过最讨厌装X的富二代,
可为什么唯独对许肆然不同。好像从一开始许肆然来家里玩时,安澜总是冷着脸,
觉得他爱炫耀吹牛,话还特别多。总之安澜把他贬得一无是处。
可有一次我和安澜去上培训班,家里的金毛突然难产。许肆然二话没说,
抱着金毛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保下了一窝小狗崽。我们赶到时,
看到满头大汗的许肆然温柔地逗弄刚出生的小狗崽。从那时起,安澜的心好像柔软了一些。
虽然她在学校依旧不主动和许肆然说话,但她不再拒绝许肆然来家里看小狗。再然后,
许肆然因为尽心尽力照顾,当上了小狗崽的干爸。他激动地在学校里到处宣传,
是我家小狗崽的干爸。学校的人在论坛上嘲笑我是“前任赘婿”就连安澜有时也调侃我,
不过她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赘婿肯定是,但前任永远不会是。
”4当我还在纠结是前任还是现任的问题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吧门口。
许肆然迎面而来,颐指气使地问“不是让你早点,怎么来得这么晚,
跟班也要有个跟班的样子。”酒吧里一片昏暗,但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安澜。**近她时,
刺鼻的酒气扑鼻而来,她很抗拒我抱她,一把推开我。“许肆然,
你明知道我们俩吵架了还叫他来。”“我....不知道你们吵架了,我让他接你回家啊。
”许肆然小心翼翼地扶着安澜,表情有些无措。安澜顺势靠在他肩头“我们两家住得这么近,
你让他来干什么,一会你送我就行了。”许肆然打量着我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又故作犹豫地回答。“额...好吧”安澜看着我轻叹一口气,
语气中带着不满“你看肆然这么照顾你的感受,你呢?就为这事找我茬,
玩个游戏而已这么大的气性。”她到现在还是觉得,
拿我的志愿玩大冒险的游戏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我生气就是不懂事,就是无理取闹。
许肆然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了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他是怎么照顾我感受的,
这三年他欺负我多少次。”“为了不让我和你一起回家,每天放学把我锁在教室里,
天黑才放我走。”“他不去卖被套都可惜了,天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表面对我亲密无间,背地里无数次骂我欺辱我,我现在看到他都生理性厌恶。
”我看到了许肆然在暗处捏紧的拳头和阴冷的脸。不到一瞬他就隐去了这些表情,
将头无措地低下,只留一双无辜的眼睛。安澜冷着一张脸“够了,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看你是不想当这个赘婿了,是想当前任。”5我呼吸顿时一窒,浑身血液倒流。
前任这个词,她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难道她心里也觉得我是负担,是累赘。
成前任了就可以甩开我了。我红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安澜。时光流转,
这十五年的相互依偎。只有我们彼此才懂,在空旷别墅相互取暖的夜晚。安澜脸色微动,
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眼神柔和了些。我们早就活得像一个人一样。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我了解万分。朝夕相处的十五年,纯粹到不长不短的时光里只有我和她。
是我在她每夜梦魇时不敢瞌睡,一次次握紧她的手直到她熟睡。
是我为了她生理期不痛经学着煮红糖姜茶而烫伤手臂。
是她在和爸爸吵架后拉着我在庭院荡秋千,一遍一遍说我们不分开。
她说我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只有我在她身后,她才敢稳稳地向前。但这次,
她从口中说出了前任,也许她是真的腻了,想分开了。从不对我说重话的她,
竟然因为许肆然斥责我。“肆然性格比你阳光大方,你给他道个歉他肯定不和你计较了。
”一瞬间我有些耳鸣,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我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嘲笑地用手指着自己。“你...让...我给他...道歉?”“不可能!
”安澜眼底残留的温柔一瞬变成冰霜“季淮书,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听话?
这个词怎么这么刺耳。曾经她也是因为听话才对我好的吗?
以前别人嘲笑我是听话的哈巴狗时,她总是替我讨回公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平等的,
现在看来我和她的关系是失衡的。她和许肆然才是平等的。我横亘在他们中间,
但其实只是被随意牺牲、丢弃的附属品。只是一个保姆的儿子。
好像突然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了。我颓唐地转身“你开心就好。”安澜眼中的冰霜更烈了几分,
她起身坐在许肆然的腿上亲昵地**。6我再次回到网吧,盯着高考志愿出了神。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跳转到十二点时,我的志愿和前途将被定格。
还有一个小时,我打开网页开始搜索这个中国最北边的城市,以及这个听都没有听过的大学。
时间流逝得越来越快,我迫使自己不看时间继续疯狂搜索着。直到00:00,
我才平静地停下鼠标。一切都停止了,D大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我曾无数次梦到过离开安澜的场景,每次醒来都一阵冷汗。但此刻,
离开安澜也没我想象中可怕。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关掉电脑,我疲惫地闭上眼,
好兄弟石炎打来视频。“你老婆都快跟人跑了,你还有心思在网吧玩游戏?
安澜和许肆然一群人在酒吧玩嗨了,你还不赶紧过来。
”石炎将镜头对准狂欢的安澜和许肆然。许肆然突然兴奋地说“敢不敢玩大的?
”“去天台亲三分钟,输的人喝整瓶龙舌兰。”喝醉的安澜一下子清醒过来,脸变得更红了,
一群人拿着香槟疯狂喷洒。“谁不知道,我们这群人中安大**只会选你许肆然啊!
”“三分钟少一分钟都不行哦。”许肆然像是胜券在握地去拉安澜的手。
旁边有人起哄道“这么震撼的场景,赘婿怎么不在啊,
让他看看我们安大**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哈哈,就算赘婿来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做小的都是抬举他了。”包厢里一片沸腾。许肆然听到季淮书的名字有些不爽,
握紧安澜的手又紧了紧。安澜手掌被他握得生疼。有同学翻出了安澜的手机,
帮她拨打了电话。安澜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过去,许肆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接通后见我半晌不说话,安澜也冷沉着一张脸。“…刚刚的事是我太急了。
”“你过来给肆然道个歉,我喝一瓶酒,不和他接吻。”我依旧沉默。
安澜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话啊,只是道个歉你就这么不愿意吗?”“对。”我认命了,
安澜和A大一样,都是我遥不可及,不能触碰的东西。“季淮书,我看到时候谁先低头。
”安澜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怒火“我和许肆然接吻你都无所谓对吗?那我现在就去亲他。
”说完就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电话中断,石炎又重新打来视频。
安澜摔了手机后全场鸦雀无声。许肆然没见过安澜发这么大的火,
感觉自己酒精上头玩得有些过火。“澜澜,别生气,我酒喝多了开玩笑的。
”“你说开玩笑就是开玩笑?”安澜在人群中发现石炎举着手机。“不是无所谓嘛,
我当你面亲!”她踮脚搂着许肆然的脖子,抬头亲了上去。许肆然触到安澜的唇时,
紧张地僵在原地,半天才伸手将她的腰搂紧。包厢里爆发一阵尖叫“我去,现场直播啊,
牛逼。”风吹得我的眼睛迷离起来,起了一层雾气。我伸手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眼睛的雾气越来越多,我任由它不停地流,直到风干。我按断了视频,
看着窗台上悬挂的月亮。我明白,从刚刚那刻起她再也不属于我了。此刻的心情如释重负。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辜负了心可不能辜负胃。“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鸡蛋面了。
”还有,要多收些厚衣服厚被子。不然我一个南方人去西北肯定要冻死。
7作为一个从没出过省的人来说,出省读大学是天大的事了。我和妈妈很少回老家,
基本是住在安家。既然和安澜断了,我要提前适应西北,避免以后经常回来。
那里的气候虽然恶劣,常年有风沙,但听说美食可以。网上说他们的面食和牛羊肉是一绝。
妈妈总是担心我去那里会吃不惯,我便拉她一起感受西北风味。
妈妈很诧异我怎么不和安澜一起。“安澜,昨天晚上都没回家,你怎么不担心,
平常你们俩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我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敷衍道“她最近有新朋友了?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菜一上桌色泽便十分诱人,店主告诉我,
吃他们的菜要多加辣子和醋。妈妈觉得不是很符合口味,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化悲愤为食欲,竟然把一桌子菜都吃完了。西北菜的初体验很奇妙。
书上说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原来是这种感觉,满足感很强。心虽然空了,
但胃被填满好像也没这么难受了。有了美好的体验,我对这个城市竟有些好感起来。看吧,
一切还没那么糟糕。妈妈看我今天状态奇怪,又问我“你和安澜真没事吗?
”我假装看风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路过一片建筑时,我突然有些精神恍惚。
爸爸就是在建这栋建筑时,从高处跌落下来。每次别人骂我是没爸的孩子,我不敢和妈妈说,
就总会来这里看看。有一次,学校大孩子欺负我没爸,放学时把我堵着狠狠地打了一顿。
我不敢回家让安澜和妈妈看见伤痕,就躲在这栋建筑楼里。他们说爸爸是在二十楼掉下去的,
我就恍惚地走到二十楼。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栏杆了。
安澜尖叫着把我拉回来,她死死地攥着我的衣服,用最大的力气把我拉在角落里。
那天我才知道,七岁的她一路走一路问才找到这个地方。因为不确定我在不在里面,
拼命地喊我,一层层的搜寻。她说楼道很黑,她怕得瑟瑟发抖,但她更怕我消失不见。
七岁的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没这么差。原来有人可以接住我的不堪和软弱。
她说我想爸爸了就陪我来这里。后来我们总是来这里的顶楼吹风、看夕阳、看星星。
她喜欢和我背靠背“淮书,有你在我的背后,我很踏实。”十五岁的少年被夕阳照红了脸。
我想这样让她靠一辈子。我真的能做到不在乎她吗?8放不下也要强迫自己放下。
我从没离开,可渐渐地许肆然接替了我的位置。
有时她会一声不说地和许肆然去湖心路骑自行车。她好像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去天台吹风了。
情绪无处发泄时,我就更想去天台和爸爸说说话。我试探地问安澜想和一起去吗?
可她总是很忙,不是在唱K就是在参加什么漫展。大概因为我穷所以带她去不了这些地方。
而许肆然有许多的爱好,他总能精准地找到安澜喜欢的那一个。高考的压力越来越大。
就算是去末流的学校,我也要用优秀的成绩去最高的学府进修。今天家里又空荡荡的,
孤独要将我吞噬,我决定出门走走。公园的树林里,突然伸出一双大手将我猛地拽倒。
舅舅靠近我时,满身刺鼻的酒气。他拿着酒瓶子毫不犹豫地砸向我“臭小子,
可算让我等到你了,今天那个死丫头没跟着,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我的头被酒瓶子砸得血流如注。我知道他就是想要钱,上一次安澜给了他一笔不小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