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我换上了唯一的一套西装,站在香格里拉酒店的镜子前整理领带。
十年了,我终于要和仇人面对面。
"林墨?"
身后传来苏晚晚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到她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我很快压下了心中的异样。她是苏家的人,是我的敌人。
"苏总。"我点点头。
"叫我晚晚就好,今天不谈工作。"她走到我面前,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紧张吗?"
她的手指很温暖,但我内心毫无波澜。
"还好。"
我们一起进入电梯,上到顶楼。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一桌客人。当我看到那个男人时,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爆发出来。
苏正海,五十多岁,头发半白,但精神很好。十年过去,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副成功商人的模样。
"爸。"苏晚晚走过去,"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林墨。"
苏正海抬起头看向我,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
"你..."他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林墨。"我平静地回答。
"姓林..."苏正海仔细地打量着我,"你的父母是谁?"
我心中冷笑。装什么装?你害死了我全家,现在还要问我父母是谁?
"我从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我编了个身份,"后来被师父收养。"
苏正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变成了怀疑。
"坐吧。"他示意我们落座。
整顿饭都很安静,苏正海不停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林墨,你今年多大了?"他突然问道。
"二十五。"
"二十五..."苏正海放下酒杯,"你知道十年前的林家吗?"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但表面依然平静:"略有耳闻,听说是华城的名门望族,后来破产了。"
"是我害了他们。"苏正海突然说道。
苏晚晚震惊地看着父亲:"爸,您在说什么?"
我也震惊了。我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
"十年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举报,说林氏集团涉嫌洗钱。我当时是商会会长,有义务调查。"苏正海的声音很沉重,"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份举报是假的。"
假的?
"当我想要澄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林建国夫妇已经..."苏正海闭上眼睛,"我这十年来一直在寻找他们的儿子,想要弥补这个错误。"
我的世界观瞬间崩塌。
这和我了解的情况完全不同。师父告诉我的是,苏正海为了吞并林氏的产业,故意陷害我父亲。
"那个孩子叫林子墨,那年只有十五岁。"苏正海看着我,"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就是你这个年纪。"
林子墨,那是我的真名。
"爸,您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苏晚晚的脸色很难看。
"因为..."苏正海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怀疑,有人在故意挑起苏林两家的仇恨。"
"什么意思?"
"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苏正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找到的证据,当年的匿名举报,来自同一个人。"
我接过文件,看到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名字——赵明远。
赵明远,我师父的名字。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你认识这个人?"苏正海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但我的心已经乱了。
师父是当年事件的幕后黑手?那我这十年的仇恨,岂不是都搞错了对象?
"林墨,你没事吧?"苏晚晚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有些震惊。"
"如果你知道任何关于林子墨的线索,请一定要告诉我。"苏正海说道,"我欠他一个公道。"
我点点头,心中却是天翻地覆。
饭后,苏晚晚送我到酒店门口。
"林墨,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她看着我,"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我没事。"我说道,"苏总,我先回去了。"
"等等。"苏晚晚叫住我,"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一种我不敢深想的情感。
"没有。"我如实回答。
"那..."苏晚晚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路上小心。"
回到家,我立刻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师父,赵明远是您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阿墨,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明天,你来见我。"师父说道,"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电话挂断,我坐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如果苏正海说的是真的,如果师父真的是幕后黑手,那我这十年的坚持,算什么?
而苏晚晚...
我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