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婚?”
裴骏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又难听。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小初,你冷静点!不就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吗?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提离婚!”
我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
好好说?
他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钱来路不明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意有所指地说我被别的男人包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他只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妈年纪大了”、“她也是好意”这种可笑的借口后面。
现在,我要掀桌子了,他倒知道着急了。
“放手。”我的声音很冷。
“我不放!”他抓得更紧了,“小初,你不能这么冲动!你想想安安,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又来了。
拿孩子当挡箭牌。
这是他最擅长的把戏。
“完整的家?”我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一个猜忌、侮辱、毫无尊重的家,也配叫完整?”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张岚。
她手里的那张卡,已经掉在了地上。
老太太的脸色煞白,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刚。
在她看来,我一个“高攀”了他们家的女人,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该忍气吞声。
离婚?她恐怕连想都没想过。
“对,离婚!”张岚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尖叫道,“离就离!谁怕谁!阿骏,你还拉着她干什么!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我们裴家要不起!”
她一边喊,一边去捡地上的卡。
那副又贪婪又故作清高的样子,实在难看。
“离了婚,我看你还怎么在外面勾三搭四!我看哪个男人还要你这个带着拖油瓶的二手货!”
她的咒骂,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我懒得理她。
我只看着裴骏。
“你的意思呢?”我问。
裴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陷入了永恒的“我和你妈掉水里”的世纪难题。
“小初……妈……你们都少说两句……”他还在和稀泥。
我彻底失望了。
我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李律师吗?是我,蒋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蒋总,您好,有什么吩咐?”
“帮**拟一份离婚协议。对,加急。要求很简单,儿子归我,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属于婚前财产,对方净身出户。”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得像一根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裴骏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蒋……蒋总?婚前财产?小初,你……你说什么?”
张岚也停止了叫骂,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对,忘了告诉你们。”我挂掉电话,看着他们如同见了鬼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套房子,是我买的。你开的那辆宝马,是我买的。甚至你妈每个月打麻将输的钱,也是我付的。”
“而这些,都发生在我们领证之前。”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扔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房产证,购车合同,银行流水。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裴骏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伸手拿起那份房产证,手指都在颤抖。
户主那一栏,写着我的名字:蒋初。
购买日期,是我们领证前一天。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这房子……你不是说是我们一起攒钱付的首付吗?”
“你攒了多少?”我反问他,“你工作五年,存款有二十万吗?”
他答不上来。
张岚也冲了过来,抢过那些文件,一张一张地翻看。
她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是我占了他们家天大的便宜。
她一直以为,她那个国企科长的儿子,是天之骄子,是我这种“普通女孩”需要仰望的存在。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引以为傲的一切,不过是我随手丢出来的一点残羹冷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