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替嫁后,冷面侍卫他不认账了》 在线阅读<<<<
(一)雪夜诀别永熙三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寒风卷着鹅毛大雪,
抽打在皇城斑驳的宫墙上,发出呜呜的哀鸣,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苏婉蜷缩在浣衣局冰冷的角落里,身上单薄的罪奴衣衫早已被冰水和汗水浸透,
紧紧贴在皮肤上,带走最后一丝温度。额角那个新鲜的、狰狞的“罪”字,
在昏暗的灯火下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残酷现实。父亲含冤而死,
家族顷刻覆灭,昔日相府千金,如今不过是这深宫中最卑贱的蝼蚁。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寒冷和绝望吞噬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
带着一身凛冽的风雪寒气,却在她身边投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安稳阴影。
“七……”她微弱地吐出这个字,喉咙干涩得发疼。那是他的代号,
影煞中最锋利也最沉默的一把刀,也是唯一会在她绝境时出现的人。卫凛没有点灯,黑暗中,
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紧绷着。他快速脱下身上那件半旧的、却带着体温的玄色外袍,
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裹住,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急切。“走。”他声音低沉沙哑,
只有一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得知有人要将苏婉送入更不堪的境地,
他不能再等。“不行……你会……”苏婉抓住他冰凉的手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叛出影煞,
是死罪。卫凛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
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到令人心碎的情绪。有决绝,有痛楚,
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仿佛要将她刻入灵魂深处的眷恋。他不再给她犹豫的时间,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用外袍裹紧,如同护着一件稀世珍宝,却又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
避开所有巡逻的守卫,融入了无边风雪之中。逃亡的路艰辛无比。追兵如跗骨之蛆,
卫凛身上添了多少新伤,苏婉数不清。她只记得他始终将她护在身后,血滴落在雪地上,
绽开刺目的红梅。直到他们逃到一处断崖边,追兵的火把如同嗜血的兽眼,
在身后不远处亮起。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卫凛喘息着,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
又回头看向苏婉。她脸色苍白如雪,唯独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对他的担忧,
而非对自身命运的恐惧。就是这双眼睛,三年前在官奴营外,也是这般望着他,
穿透了他所有冰冷的伪装,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第一颗石子。如今,
这成了支撑他最后的力量。“信我。”他哑声道,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然后猛地将她推向崖边一棵斜生的枯树后,“藏好,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说完,
他毅然转身,迎着追兵的方向,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光在雪夜里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
接下来的厮杀声、惨叫声,被呼啸的风声模糊。苏婉死死捂住嘴,泪水在脸上冻成冰棱。
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浴血奋战,如同困兽,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蓬血雨,
却离悬崖越来越远——他在用自己引开追兵!最后,她看到他似乎中了箭,身形一个踉跄,
被数把刀剑同时逼至崖边。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她藏身的方向,那眼神,平静、释然,
又带着无尽的遗憾。然后,他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雪雾与黑暗之中。
追兵们在崖边探查片刻,骂骂咧咧地退走了。苏婉瘫软在地,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崩塌。
崖底寒风呼啸,如同地狱的入口,吞噬了她生命里唯一的光。不知过了多久,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雪停了,天地间一片死寂的纯白。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崖边。
为首者披着厚重的墨色大氅,身姿挺拔,面容隐在风帽的阴影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走到崖边,俯身拾起雪地里半块被血染红的影煞令牌,指尖微微收紧。
他目光扫过苏婉藏身之处,沉默片刻,对身后吩咐道:“找到她。带回京。
”(二)画骨忘川卫凛没有死。崖下的寒潭救了他一命,
但冰冷的潭水和严重的伤势几乎带走了他半条命。他拖着残破的身躯,
凭着影煞野外生存的本能和一股不肯消散的执念,躲避着可能的搜捕,一路向南。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是苏婉最后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模糊时,
是彻骨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找到能彻底改变命运的方法,
才能真正护住她。不知走了多久,他闯入了一片终年弥漫着瘴气的迷雾深林。
传说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忘川坞”的所在之地——一个能实现最隐秘愿望,
却也索取最昂贵代价的地方。当卫凛终于力竭倒下,再次醒来时,已身处一个幽暗的石窟。
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药香和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能腐蚀灵魂的寒意。一个身影站在阴影里,
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看穿皮囊,
直视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与恐惧。那便是画骨师,墨尘。“影煞的‘七杀’。
”墨尘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你想求什么?”“……全新的身份,
无人能识的容貌。”卫凛的声音干涩破裂,每个字都带着血沫,“让她……能活下去,
安稳一世。”墨尘沉默地打量着他,目光在他俊朗却染满风霜血迹的脸上停留片刻,
那双曾令无数人胆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焚心的焦灼与绝望的希冀。“画骨之术,
逆天而行。可重塑你的骨相皮囊,予你新生。”墨尘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幽谷回响,
“代价有二:其一,蚀骨焚身之痛,非常人所能忍,九死一生。其二,”他顿了顿,
指向石窟中央一个空置的、刻满诡异符文的琉璃盏,
“你需付出你最为珍视的一段‘记忆’作为药引。一旦取出,永不复还。
”卫凛没有丝毫犹豫。“好。”只要能换她生路,皮囊、性命、记忆,皆可抛却。
墨尘似乎几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似怜悯,又似嘲讽。“痴儿。躺下吧。”接下来的过程,
是卫凛此生经历过最极致的痛苦,远超任何严刑拷打。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敲碎重塑,
每一寸肌肤都被撕裂又缝合,有无形的力量在强行扭曲他的血肉、筋络、甚至发声的方式。
他咬碎了牙根,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却死死压抑着嘶吼的欲望,
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支撑着他——苏婉。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涣散时,
墨尘的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一股更加诡异的力量探入他的识海,
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段最深藏、最温暖的记忆——三年前,那个雪夜,官奴营外。
那个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额角带着新鲜烙痕的少女,抱着一捆比她人还高的柴薪,
踉跄摔倒。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扶了一把。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
唯独那双眼睛,清澈、倔强、带着不屈的光芒,像划破永夜的第一颗星,
瞬间照亮了他灰暗冰冷的世界。那一刻,他死寂的心,前所未有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初萌的、未曾宣之于口、却已深入骨髓的情愫……“呃啊——!
”卫凛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感觉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剥离抽走,
留下一个冰冷彻骨、无法填补的空洞。琉璃盏中,
多了一团氤氲着微光的、珍珠母贝色的雾气,缓缓流转,
那是他关于“心动”的全部记忆与情感。痛苦潮水般退去,留下麻木的空壳。
墨尘递过一面铜镜。镜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平庸,黯淡,没有任何记忆中的轮廓,
唯有一双眼眸深处,残存着一丝无法磨灭的、属于卫凛的冷冽与……茫然。“从此,
世间再无卫凛,唯有画师荆陌。”墨尘的声音毫无波澜,“走吧。忘川坞不留客。记住,
骨相可改,命数难移。”荆陌(卫凛)抓起旁边准备好的行囊,步履虚浮地走出石窟。
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心口处空落落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啸着穿过。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关乎为什么而活,却再也记不起那是什么。
他回头望了一眼迷雾笼罩的忘川坞,然后转身,走入茫茫人海,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三)宫阙重逢五年后。永熙八年春。皇宫大内,一派祥和。新帝萧玦勤政爱民,
朝局渐稳。明毓皇后苏婉,以贤德聪慧著称,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册后大典刚过不久,
宫廷画院新招录了一批画师,为宫廷记录典仪、绘制肖像。其中一人,名唤荆陌,画技精湛,
尤擅工笔,却性情孤僻,不喜交际,终日只埋首画案。这日,阳光正好。
苏婉在御花园亭中接受几位命妇朝拜。她身着凤纹宫装,头戴珠翠,仪态万方,额角光洁,
只有极仔细看,才能发现一丝被脂粉巧妙遮掩的极淡旧痕。她微笑应对,言辞得体,
眉宇间却总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与这富贵雍容格格不入的轻愁。目光无意间扫过远处回廊,
几个画师正在写生。她的视线在其中一人身上顿住。那人穿着低阶画师的青色衣袍,
身形瘦削,正低头专注地调色。侧脸平凡无奇,是那种见过十次也未必能记住的模样。
可就在他抬手用笔杆搔了搔额角时,那个动作——利落、干脆,
带着一种久经训练的、刻入骨髓的习惯性警惕——像一道闪电,猝然劈开了苏婉尘封的记忆!
是他?!那个总是隐藏在阴影里,动作却快如鬼魅的“七”?她的心猛地一跳,
呼吸骤然收紧。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颤抖,险些失仪。不,不可能。她立刻否定自己。
那人容貌普通,气息沉静,与“七杀”的冷峻锐利截然不同。而且,
“七”早已在五年前那个雪夜,
为她坠崖身亡了……是她亲手在衣冠冢前埋下了那半块染血的令牌。定是思念成狂,
看花了眼。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借氤氲的热气掩饰瞬间的失态。然而,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典礼结束后,
她状似无意地问起身边女官:“方才回廊下作画的,是哪位先生?”“回娘娘,
是画院的荆陌先生,进宫不久,画技是极好的,就是人闷了些。”荆陌。陌生的名字。
苏婉捻着袖中那方绣着歪斜“七”字的旧帕,将那点不合时宜的疑虑死死按下。却不知,
命运的齿轮,早已在暗中悄然转动。(四)迷雾重重自那日后,
苏婉开始不自觉地在宫中留意那个叫荆陌的画师。她发现他确实画得极好,
笔下人物栩栩如生,山水意境悠远。但他总是独来独往,休息时常对着空处发呆,眼神空洞,
仿佛灵魂游离在另一个世界。偶尔,他会无意识地用手指按压额角,眉头紧锁,
似乎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更让她在意的是,他看她时的眼神。
并非寻常宫人的敬畏或谄媚,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有关切,有困惑,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源自本能的悲伤,有时,
甚至会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挣扎的痛苦。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画师该有的眼神。与此同时,
一个名叫阿若的宫女被调到了离她不远的宫殿伺候。那宫女约莫十七八岁,
眉眼间竟与苏婉有五六分相似,更巧的是,额角也有一处淡淡的旧疤,似是烫伤所致。
苏婉初见时,心中猛地一刺,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卑微无助的自己。很快,
宫中便有风言风语传出。说李贵人觉得阿若颇有“造化”,特意将其带在身边,
似有栽培之意。甚至有人私下嚼舌,说陛下似乎也对这宫女多看了一眼。苏婉听闻,
只是冷笑。宫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替身和野心。她并未将阿若太放在心上,直到她发现,
荆陌似乎也对阿若格外关注。一次,阿若捧着花瓶在湿滑的石阶上险些摔倒,恰逢荆陌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