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震耳欲聋,外面是司仪在暖场,催着新人登台。我叫蒋风,今天,是我的婚礼。
我妈忘了把婚戒给我,她让我去后台的休息室找。我推开门,里面没人,
但浴室里传来了压抑的尖叫。不是惊吓,是狂喜。“真的?晚晚!你确定?”这个声音,
是陈烨,我最好的兄弟,今天的伴郎。“我确定!陈烨,我确定!”这是我女友,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的狂喜。我的胃猛地一沉,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我像个幽灵,
一步步挪过去。浴室的门虚掩着,我不需要推开,那道缝隙足够我看清地狱。林晚,
穿着我为她定制的昂贵婚纱,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白色塑料棒。而陈烨,穿着伴郎服,
正激动地抱住她,甚至兴奋地想吻她。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陈烨的声音在抖。林晚也哭了,
她捶着他的胸口:“怎么办?今天是你兄弟的婚礼啊!我怎么办?”“别怕,
”陈烨捧着她的脸,“这是我们的孩子。蒋风那边……我来说。他必须接受。”我站在门口,
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听着水面上模糊的声音。他们终于发现了我。
浴室里的狂喜戛然而止。陈烨的表情冻结了,林晚手里的验孕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两道杠,鲜红,刺眼,
仿佛在嘲笑我胸口那朵同样鲜红的“新郎”胸花。“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我开口,
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2时间仿佛静止了十秒。
“阿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晚慌了,她提着婚纱的裙摆,
朝我走来,脸色惨白。“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捏着那根验孕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是哪样?林晚,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的?”她咬着唇,眼泪瞬间涌出,
抓住了我的手臂:“阿风,我们……我们先进场好不好?宾客都等着,
爸妈也在……我们先把婚礼完成,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求你了……”“回头?”我笑了,
笑得胸腔都在痛,“林晚,你怀着我兄弟的孩子,穿着我买的婚纱,站在我父母面前,
让我跟你‘完成婚礼’?”我甩开她的手,转向陈烨。他是我大学睡上下铺的兄弟,
是我创业失败时唯一没走的人,是我最信任的“家人”。“陈烨。”我叫他。他低着头,
不敢看我,拳头攥得死死的。“阿风,”他声音干涩,“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对晚晚是真心的。”“真心?”我一拳砸在他脸上。他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摔在浴室的墙壁上。“**的真心,就是搞大我未婚妻的肚子?!”我冲过去,
揪住他的领结,“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月前……”陈烨闭上眼,
一副准备赴死的样子,“就那次,你出差,我们都喝多了……”“喝多了?
”我简直要气疯了,“好一个喝多了!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新娘,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
你们怎么敢?!”“阿风!你别打了!”林晚哭喊着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陈烨,是我主动的!是我贱!”我僵住了。这句话,比那一拳还狠。
我慢慢转过身,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准备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为什么?”我问。
“因为……”林晚的眼神闪躲,但绝望之下,她终于吐露了真相,“因为我爱的一直是他!
阿风……我以为我可以忘了,我以为你对我好,我就能跟你过一辈子……可是我做不到!
我忘不了他!”3“忘不了他?”我重复着这四个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
“那我是什么?”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他的替身吗?”林晚的沉默,
就是最残忍的回答。我懂了。彻底懂了。我刚认识陈烨的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富二代,
而我,只是个穷小子。林晚那时候,是陈烨的“白月光”。后来陈烨家道中落,
他变得颓废、一蹶不振。而我,靠着一股狠劲,一步步爬了上来。林晚选择了我。
我以为她是被我的努力和真诚打动。现在我才明白,我不是赢家,我只是个“接盘侠”。不,
我连接盘侠都不如,我只是一个……长得有几分像他、又比他“上进”的“替身”。现在,
“白月光”想通了,想吃回头草了。而我这个替身,就该滚蛋了。“好,好,
好……”我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松开了陈烨的领口,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结,
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品。陈烨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惊恐地看着我。“阿风,
你……你想干什么?”我没理他,转身,温柔地捧起林晚的脸,帮她擦掉眼泪。“别哭了,
”我轻声说,“妆都花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林晚也愣住了,
她颤抖着:“阿风……你,你原谅我了?”“是啊。”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我怎么能不原谅你呢?毕竟,你们是‘真爱’啊。”我退后两步,打量着他们俩。
一个婚纱,一个伴郎服。“真配。”我点点头,“天造地设的一对。”“阿风……”“嘘。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司仪在催了。我们……该登场了。
”林晚的脸上闪过一丝希冀:“你……你还愿意……”“当然。”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胸口的刺痛已经麻木了,“这么大的喜事,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拿起那根验孕棒,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4婚礼进行曲响起了。我,蒋风,作为新郎,
独自一人走上了T台。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我身上。台下,是我和林晚的亲朋好友,
是生意上的伙伴,是我们双方年迈的父母。他们都在鼓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妈在第一排朝我挥手,眼眶湿润。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彻底撕碎了。我走上舞台,
从司仪手里拿过话筒。“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的声音通过音响,
传遍了整个宴会厅。“但是,”我顿了顿,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今天,我可能结不了婚了。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我妈“噌”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因为,我的新娘,林晚**,
”我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在我们的婚礼开始前十分钟,在后台的浴室里,
发现她……怀孕了。”“轰——!”人群炸开了锅。我妈几乎要晕过去,幸好我爸扶住了她。
“大家先别急着恭喜我。”我抬手,压下了嘈杂的声音,“因为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死寂。整个宴会厅,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这个孩子,”我转向后台的方向,那里,
林晚和陈烨正惊恐地往外看,“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的伴郎,陈烨先生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验孕棒,走向舞台中央的大屏幕。那里本该播放我们甜蜜的婚纱照。
“婚礼策划,麻烦给个特写。”我把那两道杠,对准了摄像机。高清的大屏幕上,
那两道刺眼的红色,像烙铁一样,印在了所有人的视网膜上。“啊——!”林晚的母亲,
当场晕了过去。我爸冲上台,想抢我的话筒,被我躲开了。“爸,你别管!”我红着眼吼道。
我看着台下,看着那些错愕、鄙夷、同情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像个剥光了衣服的小丑。
“林晚,陈烨!”我对着后台大喊,“你们不是真爱吗?来啊!滚上来啊!今天我蒋风,
自愿当这个‘替身’,把舞台让给你们!上来啊!”5林晚和陈烨最终还是没敢滚上来。
他们从后门逃了。像两只过街老鼠。留给我的,
是一个价值百万的、沦为天大笑话的婚礼现场,和两个几近崩溃的家庭。
我妈被气得送进了医院。我爸,一个一辈子没求过人的男人,红着眼,
挨桌给亲戚朋友鞠躬道歉。我站在台上,看着这一切,没有流一滴泪。哀莫大于心死。
我在后台坐了一夜,抽了三包烟。天亮时,我回了婚房。这个我亲手装修,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我和林晚“甜蜜”回忆的地方。现在,
它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精致的棺材。我开始砸东西。从她最喜欢的那个水晶花瓶开始,
到我们一起挑的沙发,再到那张我们睡了三年的床。我像个疯子一样,把所有能砸的,
都砸了个稀巴烂。直到我砸到了书房,看到了那张我和陈烨的合影。大学毕业,
我们穿着学士服,勾肩搭背,笑得像两个傻子。照片背后,是我用钢笔写的字:“致兄弟,
愿我们前程似锦,永不背叛。”“永不背叛”……我再也忍不住了,跪在满地的玻璃渣里,
像野兽一样嚎啕大哭。我不是在哭林晚,我是在哭我那死去的、喂了狗的三年青春,
和十年兄弟情。哭到最后,只剩下干呕。我躺在废墟里,看着天花板。结束了。
那个相信爱情、相信友情的蒋风,在今天,死了。6我病倒了。高烧,肺炎,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我妈在病床前守着我,头发白了一半。她什么也不说,
就是不停地掉眼泪。半个月里,我的手机被打爆了。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
但我一个都没接。林晚和陈烨,彻底消失了。直到我出院那天,我收到了林晚的微信,很长。
她说她对不起我,但她不后悔。她说,她从大学起爱的人就是陈烨。那时候陈烨是天之骄子,
她不敢靠近。后来陈烨家道中落,而我出现了。“阿风,你人很好,你上进,
你对我无微不至。”“我以为我可以的。我拼命说服自己,你就是对的人。”“可是,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越对我好,我就越觉得……你像他,但你又不是他。”“像他”。
这两个字,坐实了我“替身”的身份。“阿风,我把房子留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就当我……补偿你。”我看着“补偿”两个字,笑了。我回复她:“房子我不要了,太脏。
留着给你和陈烨当婚房吧,毕竟,那张床上,你们应该挺卖力的。”我拉黑了她。紧接着,
是陈烨。他没发微信,他打了电话。我鬼使神差地接了。“阿风……”他的声音嘶哑。
“别叫我阿风,我嫌恶心。”我冷冷地说。“……”他沉默了很久,“我没脸求你原谅。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是个畜生。”“你确实是。”“当初我家里破产,所有人都躲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