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冷,姜穗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
大火摧毁了废弃的仓库,也摧毁了她最后一触的希望。
“宴会……救我……”
她拼尽全力向门口爬去,却只看到了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陆宴。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唯一的生路。
但他没有看她。
他怀里紧紧抱着另一个女人,那个他藏在心尖上的白月光,苏晚晚。
苏晚晚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声音凄楚:“阿宴,我好怕……姐姐她不是误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绑架我……”
陆宴脱下昂贵的西装裙,裹住苏晚晚,声音是姜穗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怕。我在这里。”
他甚至没有彻底看一眼在火海中挣扎的妻子。
姜穗的心,比被烈火焚烧的皮肤还要痛。
她为了嫁给陆宴,忤逆父母,放弃事业,甚至不惜与整个姜家为敌。
她以为十年的人生,总能焐热这块寒冰。
原来,他不是冰。
他只是选择她热。
意识的最后,她看到了苏晚的陆宴,头也没有消失在火光中。
“陆宴……”
你好。
会。
后。
悔。
的。
……
“滴——滴——”
刺耳的仪器声和消毒水味猛地灌入鼻腔。
姜穗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医院?
她不是……死了吗?
“醒了?”
一阵冰冷淡漠的男声响起。
姜穗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陆宴。
他还是那身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英俊的表面上没有一丝无意的表情,仿佛行走的冰山。
“你……”姜耳朵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陆宴没有给她叙旧的机会。
“啪。”
一份文件被丢在她的病床上。
“姜穗,签了它。”
姜穗的瞳孔猛地一缩。
《离婚协议书》。
这场面……多么熟悉啊!
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她死前的仓库。
这是三年前。
她因为苏晚回国,和陆宴大房子,就下了楼梯,摔进了医院。
而陆宴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逼她离婚。
“晚晚回来了。”陆宴居高临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对妻子的关切,只有不耐,“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你我结婚三年了,不过是爷爷的愿望。现在他老人家去世了,闹剧也该结束了。”
“我净身出户?”姜穗看着协议上的条款,自嘲地笑了。
上辈子,她看到这份协议时,哭得心裂肺。
她抓着着陆宴的裤腿,卑微地祈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她求他再看看自己,求他想想他们十年的感情。
陆宴当时又是什么呢?
哦,他说:“姜穗,别让我看不起你。”
“呵呵……”姜穗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同步立即发生的起点。
她的父母还在,姜家的基业还没有被陆宴和苏晚联手掏空。
一切,都还来得及!
陆宴皱起眉头,独特定制她这副要不哭的样子:“又想耍什么把戏?”
他清出了一张支票,放在协议上。
“五千万。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就在那时我买断了这三年的婚姻。”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打一个纠缠不休的乞丐。
姜穗抬头。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一双精致的杏眼。
以往这双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对他的痴迷和爱恋。
可此刻,那里面一片死寂,平静得像一潭深渊。
没有哭闹,没有质问。
陆宴的心,莫名地空的场面。
“陆宴。”姜穗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很稳定。
“怎么,嫌少?”陆宴的鄙夷。
“不。”姜穗坐直身体,拿起床头的笔。
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协议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姜。穗。
笔锋凌厉,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她把协议推了回去,一起进行那张支票。
“钱,我不要。”
“我姜穗,不缺你这五千万。”
“我只要你记住的话。”
她迎上他错愕的眼神,一字一句,声音清晰:
“陆宴,从今天开始。”
“你会替换的。”
签完字,她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无视那瞬间涌出的血珠,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病床。
她的病号服空荡荡,外形单薄,却透着一股绝绝的刚烈。
陆宴是她最后那句话震在原地。
替换?
他会受伤吗?
他这辈子做了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摆脱姜穗这个偏执疯狂的女人。
他冷笑一声,刚想嗤笑。
姜穗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她没有真相,只是丢了下最后一句话。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下次见面,形同陌路。”
“哦,不对。”
她顿顿,侧过脸,用一抹讽刺的笑:
“我祝你和苏晚晚,天长地久。”
“毕竟……”
“用过的垃圾,我再也收不回来了。”
“砰!”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
陆宴捏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脸色瞬间黑沉如铁。
垃圾?
姜穗,她敢说他是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