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牌局与玫瑰我叫吴志铭,别人都叫我“铭哥”。但秦秋芸第一次见我时,直接喊了全名。
那是在地下**的VIP包厢,她穿一条黑色吊带裙,像把淬毒的匕首**喧嚣里。
我正用左手发牌,第三张A即将落到对家面前。“吴志铭。”她声音不大,
却让牌桌静了一秒。我抬眼。她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细支烟,
眼底沉着比**天鹅绒窗帘更深的黑。旁边有人讪笑:“秦**,
铭哥正忙...”“我知道。”她烟头点向我右手,“我要这只手刚摸过的牌。”满场哄笑。
我右手确实刚摸过牌——在牌靴里换了整副牌。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像在说今晚月色很好。我把牌推过去时,指甲缝里的荧光粉在牌背留下淡痕。
她抽走最上面那张,看都没看就撕碎。“假的。”碎牌从她指缝飘落,像死掉的蝴蝶。
监控室这时冲进人来。秦秋芸突然挽住我左臂:“快走,我车在后巷。”后来我才懂,
那晚她撕碎的不只是那张牌。还有我经营三年的假身份,和用假牌堆起来的人生。
她开车时哼歌,车窗外的霓虹在她锁骨上流淌。“为什么救我?”我问。她转头看我,
眼睛像裹着冰的威士忌:“因为你会用右手出千,但端酒杯时小指会发抖。”我捏紧右手。
三年前那场大火后,这只手确实再也端不稳任何东西。她带我去见她的老板,
一个叫“九爷”的男人。九爷说:“秋芸说你手快。帮我做件事,赌债全免。
”秦秋芸在玩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映着她的脸。
我忽然想起牌桌上那个传言:九爷身边最利的刀,是个从不沾赌的女人。“好。”我说。
她送我回出租屋时,递来一束用报纸裹的玫瑰。“见面礼。”报纸上印着三年前的火灾新闻,
正好是烧毁我左手的那天。我抬头,她已摇上车窗。尾灯像血痕划破深夜。
那晚我对着玫瑰坐到天亮。刺扎进掌心时,才想起忘了问——她怎么知道我怕火。
2替身的代价我叫陈德明。他们都叫我陈少,陈家唯一的继承人。但我清楚,
在父亲陈国栋眼里,我或许还不如他养的那几条德牧。德牧至少还能看家护院,而我,
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在他需要时,扮演一个合格的提线木偶。遇见田甜,
是在一个我几乎要窒息的商业酒会上。她端着托盘,穿着侍应生的制服,
眼神却清亮得像从未被这污浊世界沾染过。就那么一眼,我仿佛在深海里抓到了一根浮木。
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她那双眼睛,
像极了十年前葬身火海的林薇——我父亲唯一认可过、我却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你,
叫什么名字?”我拦住她,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她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鹿,
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才低声道:“田甜。”田甜。一个甜得发腻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
看起来柔软可欺。“明天开始,不用来这里上班了。”我听见自己说,“跟我走。
”她错愕地抬头,眼睛里满是警惕和难以置信。我懒得解释,直接让助理处理后续。
我知道这很**,像极了强取豪夺的戏码。但陈德明的人生,
本就是一场由别人编写的**剧本,我不介意再多添一笔。
父亲对我带田甜回来的举动不置可否,只淡淡扫了一眼,说了句:“像,倒是挺像。
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规矩你懂。”我懂。我怎么会不懂。
我可以养着任何一个像林薇的替身,但绝不能动真心,
更不能让这些“玩意儿”威胁到陈家的声誉和利益。我把田甜安置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她起初很怕我,总是缩在角落,我问十句,她答不了一句。我给她买衣服,买珠宝,
买一切她能想到或想不到的东西。她从不主动要,给了,也只是默默收下,眼神里没有欣喜,
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麻木。这让我烦躁。我想要的,是那双眼睛里有林薇那样炽热的光,
而不是一潭死水。直到那天,我在书房处理文件到深夜,回到卧室,发现她还没睡,
蜷在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本旧相册。那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关于林薇的仅存记忆。
她看得那么入神,连我走近都没发现。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林薇的笑脸,
嘴里喃喃自语:“她真好看……怪不得……”那一刻,
我心中郁积的怒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爆发。我一把夺过相册,狠狠摔在地上。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田甜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她看着我,
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汽,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我。”“为什么?”我冷笑,捏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头看我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因为你像她!但你永远不可能是她!
你只是个替身,摆正自己的位置,田甜,别痴心妄想!”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看到她眼底的光,像被狂风骤雨打灭的烛火,倏地暗了下去。
一种尖锐的疼痛刺穿了我的心脏。她低下头,轻轻掰开我的手指,
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知道了,陈先生。以后不会了。”她不再叫我“德明”,
而是疏离又恭敬的“陈先生”。她变得愈发顺从,却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精美瓷器。
我试图用更昂贵的礼物,更强势的占有来打破这层隔阂,却只让她眼里的麻木更深。
我开始梦见林薇,但梦里她的脸渐渐模糊,最后清晰起来的,
竟是田甜含着泪却强忍不落的眼睛。我从梦中惊醒,身边空无一人。起身寻找,
发现她站在阳台,穿着单薄的睡衣,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背影瘦削得仿佛随时会消失。
我走过去,想将她搂进怀里,却发现自己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刻我意识到,
我可能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我亲手折断了可能属于我的光,
只因为她不像我心里那个虚幻的倒影。我想要的,是那双眼睛里有林薇那样炽热的光,
而不是一潭死水。可我忘了,再像的替身,也点不亮早已熄灭的灰烬。
3裂痕与微光父亲开始对我的“沉迷”表示不满。他将我叫回老宅,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混合的压迫感。“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耽误了和沈家的合作案?”他甚至没抬眼看我,指尖敲打着红木桌面,
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德明,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垂首站立,
如同小时候接受训斥一样。在陈国栋面前,我永远是个不成器的儿子。“父亲,
项目的事我会处理,不会影响……”“处理?”他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怎么处理?
用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还是靠你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情人?
”“田甜她不是……”我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词穷。在我父亲构建的价值体系里,
田甜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下个月,沈家的千金沈芊芊回国。”父亲打断我,
语气不容置疑,“你和她多接触。沈家是我们下一步战略的关键。
至于你养的那个……处理好。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处理”两个字,
像冰锥扎进我心里。我知道父亲的手段。所谓的“处理”,轻则是送走,
重则……我不敢想下去。回到公寓,田甜正坐在窗边画画。阳光洒在她身上,
勾勒出一层柔和的轮廓。她画的是窗台上的那盆小苍兰,神态专注而安宁。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她也有不属于“林薇替身”的、独属于她自己的片刻。我站在门口,
没有打扰她。心底某个角落,似乎被这静谧的画面轻轻触动了。或许,
我可以试着保护这片小小的安宁?然而,现实的巴掌来得又快又狠。几天后,
我因一个紧急项目出差。临行前,我特意嘱咐助理看好田甜,别让老宅那边的人接近她。
项目谈得出奇顺利,我提前一天回来,想给她个惊喜。打开门,迎接我的不是田甜,
而是满室狼藉。花瓶碎在地上,画架倒了,那幅未完成的小苍兰被撕扯成碎片。田甜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打她电话,关机。问保镖,保镖支支吾吾,说昨天夫人(我继母)来过。
我冲回老宅,第一次不顾礼仪,直接闯进继母周倩的房间。她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看到我,
毫不意外。“哟,德明回来了?这么大火气,谁惹着你了?”“田甜在哪儿?”我盯着她,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周倩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田甜?哦,
你说那个和你闹脾气的小女朋友啊?年轻人吵架很正常,说不定她自己想通了就走了呢。
”我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真话。我转向父亲的书房,却被保镖拦住。“少爷,老爷吩咐了,
他现在不见客。”客?我是他儿子,现在却成了“客”!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将我吞噬。我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
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田甜。最后,是一个不起眼的保洁阿姨偷偷告诉我,
她好像听到夫人吩咐人,把“那个不干净的女人”送到城西的“清心苑”去了。清心苑!
那是陈家名下一处几乎被遗忘的疗养院,实际上,
却常常用来“安置”一些见不得光的人或事。我立刻驱车赶往城西。一路上,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我不敢想象田甜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她那么胆小,
那么怕黑……到达清心苑时,已是深夜。那地方阴森得像个鬼域。我踹开看守人的门,
逼问出田甜被关在地下室。地下室里又潮又冷,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
田甜蜷缩在角落的草垫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脸上有清晰的指痕,眼神空洞,
像个被玩坏后丢弃的布娃娃。“田甜!”我冲过去,想抱住她,
她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瑟缩,尖叫着推开我:“别碰我!走开!求求你走开!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那一刻,我的心痛得几乎碎裂。是我,
都是我把她害成了这样。我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抱起。她在我怀里颤抖,哭泣,
最后力竭,晕了过去。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冰冷的体温。
一种从未有过的决心,在我心底滋生。陈国栋,周倩……你们动了我最后想守护的东西。
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我以为我养的是只金丝雀,后来才发现,我囚禁的,
是能照进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4傀儡的反击我把田甜带回了市中心另一处隐秘的公寓,
请了最好的医生和心理医生。她不再说话,整天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偶尔,
我会在她眼中看到一种深切的悲伤,那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失去了某种更重要的东西。
医生告诉我,她身体上的伤容易恢复,但心理的创伤需要时间和耐心。而且,
她似乎受了极大的**,需要静养,不能再受任何打扰。我守在她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心底涌起巨大的悔恨和一种陌生的保护欲。我不再仅仅把她当作林薇的替身。她是田甜,
一个活生生的、被我卷入这场漩涡的无辜女孩。父亲很快知道了我的行动。
他直接冻结了我名下大部分的资金和权限,试图逼我就范。继母周倩更是冷嘲热讽,
说我被狐狸精迷了心窍,连家族利益都不顾了。我知道,和父亲正面冲突是死路一条。
陈家这艘巨轮,看似由我继承,实则舵一直牢牢握在陈国栋手里。我必须隐忍,
必须等待时机。我开始表面顺从,主动接触沈芊芊。沈芊芊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骄纵,
但也简单。我利用她对我外貌和家世的好感,刻意营造暧昧的假象,麻痹父亲和沈家。
暗地里,我联系了父亲多年的对手,一个一直被陈家压制的叔父辈人物,陈国梁。
他对我主动投诚将信将疑,
但我抛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一份关于父亲早年为了争夺项目,
涉及不法交易的证据副本。那是我偷偷潜入父亲密室,冒着极大风险拷贝的。“贤侄,
你这是……要弑父?”陈国梁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玩味。“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冷声道,“而且,他动了我的人。”“哈哈,好!有魄力!像我们陈家的种!
”陈国梁大笑,“不过,光有这点东西还不够。你要证明你的价值。”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需要纳一份“投名状”。目标是一个与父亲关系密切,但底子不干净的合作商。搞垮他,
既能削弱父亲的羽翼,也能向陈国梁展示我的能力和决心。这是一步险棋,一旦失败,
我将万劫不复。但看着田甜依旧沉默的侧脸,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行动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个合作商本身就不堪一击,在我精心设计的圈套下,
很快土崩瓦解。父亲勃然大怒,却查不到直接证据指向我。陈国梁则对我刮目相看,
开始提供更多资源和暗中支持。我逐渐在集团内部培植自己的势力,像一只潜伏的蜘蛛,
悄悄织网。我变得比以往更冷酷,更算计。只有回到那间公寓,看着田甜,
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还在跳动。有时,我会对着她自言自语,说公司的事,说我的计划,
说我的疲惫和挣扎。她从不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但有一次,
当我说到一个关键节点遇到瓶颈时,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天晚上,
我无意中发现,她在废纸上用铅笔画了一些凌乱的线条和数字。起初我没在意,后来仔细看,
才发现那似乎是一个精妙的财务模型雏形,恰好指向我遇到的那个难题的核心!
我震惊地看着她。田甜,这个我以为是需要我保护的菟丝花,竟然有这样的天赋?
我尝试着把她画的模型拿去给信得过的分析师看,对方惊为天人,说这思路独特又精准,
绝对是高手所为。我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我到底,捡到了一个怎样的宝藏?而她身上,
又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开始在黑暗中织网,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支撑我的,
不是对权力的渴望,而是床边那盏为她亮着的、微弱却顽固的灯。
5沉默的共谋田甜似乎无意识画出的那个财务模型,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一扇我从未设想过的门。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将一些不那么核心、但确实困扰我的商业问题,
以“自言自语”的方式说给她听。有时,
我会故意把一些报表、资料“遗忘”在客厅的茶几上。她依旧沉默,
大部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我敏锐地察觉到,
她偶尔会在我“遗忘”的资料前停留片刻,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带着一种专注的审视。
几天后,我总能在那些资料的空白处,或是废纸上,
发现一些铅笔留下的、看似随意实则切中要害的批注或简图。她像是一个沉默的导师,
用这种隐秘的方式,指引着我方向。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疑惑,
不动声色地采纳她的“建议”。结果一次次证明,她的判断精准得可怕。
一些看似死局的谈判,因她点出的关键点而起死回生;一些潜在的投资风险,
因她的预警而成功规避。我的势力在暗中迅速扩张,陈国梁对我越来越倚重,
甚至开始将一些核心事务交给我处理。父亲似乎也有所察觉,
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忌惮。他试图用更强势的手段压制我,但我羽翼已丰,
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傀儡了。我和田甜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奇特而脆弱的平衡。
我们之间没有言语交流,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我负责在外搏杀,她则在幕后,
用她惊人的智慧,为我点亮前路的灯。我们像两个被困在孤岛上的幸存者,
依靠彼此的温度和智慧,对抗着外部世界的狂风暴雨。一天深夜,
我带着一身酒气和谈判成功的疲惫回到公寓。田甜罕见地没有睡,坐在沙发上,
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而安静。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汇报工作”,只是静静地靠着沙发闭目养神。连日来的高压和算计,
让我身心俱疲。忽然,我感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紧蹙的眉头。我猛地睁开眼,
对上田甜有些慌乱的眼神。她像受惊般想缩回手,却被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很瘦,很小,
在我掌心微微颤抖。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双方都清醒的状态下,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不再是占有,不再是强迫,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靠近。我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