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了女儿,婆婆当天就把孩子送走了。老公抱着牌位跪在地上,求列祖列宗原谅他没本事,
没能生个儿子。我冲过去想抢回牌位,却被婆婆死死按住。她阴恻恻地凑到我耳边:「别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用你,正好能换个带把儿的回来。」
1.祠堂惊魂产后虚弱的身体被婆婆沈月华的力气禁锢,
那股属于老年人特有的、混合着檀香和腐朽木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我挣扎着,
指甲在她干枯的手背上划出血痕,她却纹丝不动,嘴角的笑意愈发诡异。「疯够了没有,
姜瓷?」我的丈夫,顾言深,终于舍得从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回过头。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泪痕,
看向我的眼神却冰冷又陌生,仿佛我不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而是打碎了他稀世珍宝的仇人。
「顾言深,我们的女儿呢?你把女儿还给我!」我声嘶力竭,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他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眼,重新转向那满墙的黑漆牌位,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逆子顾言深,愧对列祖列宗,未能为顾家延续香火,罪该万死。」一下,
又一下。祠堂里,这个我嫁进来两年,只在除夕祭祖时才踏足过的地方,
此刻阴森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沈月华松开了我,我立刻软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深紫色暗纹旗袍的衣襟,
语气平淡无波:「言深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要再闹了。身为顾家的媳妇,
要懂得为家族分忧。」分忧?用我的命,去换一个他们想要的带把儿的孙子,
这就是我为家族分的分忧?荒谬,可笑。「你们这是谋杀!」我抓起手边一个蒲团,
用尽全力朝她砸过去。蒲团软绵绵地落在她脚边,没造成任何伤害。
一直沉默着坐在太师椅上,仿佛一尊雕像的公公顾正德,此刻终于抬了抬眼皮。「吵什么。」
他声音沙哑,像两片砂纸在摩擦,「月华,带她回东厢房,别误了吉时。」「是。」
沈月华应声,随即叫了两个早已候在外面的佣人进来,一左一右架起我。
我像一条被拖拽的死狗,被强行带离祠堂。经过顾言深身边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
直到我尝到满嘴的血腥,才无力地松开。他依旧跪着,头也不回。
东厢房是这座老宅里最偏僻的院落,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冷。我被扔在冰冷的木板床上,
房门「哐当」一声从外面锁死。我冲过去拍打着门板,嘶吼着,咒骂着,直到双手拍得红肿,
嗓子彻底哑掉,外面也没有任何回应。屋子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还有一个封闭得严严实实的木质衣柜。窗户被木条钉死,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
透进一丝微弱的光。我绝望地滑坐在地,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我的女儿,
那个我怀胎十月,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
她现在在哪里?是被卖了,还是……被遗弃了?想到这,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痛得无法呼吸。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就真的没人去找我的女儿了。我要活下去,
我要逃出去。2.密室求生我开始寻找逃生的机会。每天,只有一个哑巴老妇会来送饭。
饭菜放在一个食盒里,从门下方的开口推进来。饭菜很奇怪,不是正常的月子餐,
而是一些颜色深红、带着浓重草药味的汤羹。第一次,我直接打翻了。结果,
他们就饿了我整整两天。在我饿得眼冒金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时,
那碗诡异的汤羹再次被送了进来。这一次,我没有反抗,端起来,一饮而尽。汤汁入喉,
一股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原本虚弱的身体竟然恢复了些力气。但我心里清楚,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要用我「换」一个儿子,必然需要我保持一定的「品相」。
我假装顺从,每天按时喝下那些汤羹,暗中却在不停地观察着这个房间。床是焊死在地上的,
桌椅也重得搬不动。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只有那个衣柜。衣柜上了锁,是一把老式的铜锁。
我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以撬锁的东西。一天夜里,我正贴着地面,
试图寻找墙角有没有松动的砖块时,一阵极轻的「吱呀」声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
屋顶的横梁上,似乎坐着一个人。不,那不是人。它没有实体,
只是一团浓郁的、比黑暗更深邃的影子。它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凝视着我。
我吓得浑身汗毛倒竖,连呼吸都停滞了。这就是他们口中,能帮他们换来儿子的东西?
那个「家神」?我不敢动,僵硬地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直到那团影子缓缓消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冷汗湿透了我的睡衣,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恐惧过后,是滔天的恨意。
就是这个鬼东西,害得我母女分离。第二天,我趁着哑婆送饭时,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拽倒,
从她身上摸出了一根用来别头发的银簪。她惊恐地看着我,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却不敢叫喊。我用簪子抵住她的脖子,压低声音问:「我女儿在哪?」她疯狂地摇头,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浪费时间。我将她打晕,拖到床后藏好,
然后拿着簪子,开始撬衣柜的锁。铜锁很结实,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断了簪子尖,
才终于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我拉开柜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扑面而来。
柜子里没有暗道,只有几件破旧的女人衣服,还有一个被布包着的小木匣。
我失望地拿起木匣,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用娟秀小楷写满字的日记。
我翻开第一页,一行字映入眼帘。「民国二十三年,我嫁入顾家,方知此地为人间炼狱。」
我的心猛地一沉。3.年诅咒日记的主人,叫林婉君,是顾言深爷爷的第一个妻子,
也就是他的亲奶奶。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奶奶是生顾言深的父亲时难产死的。但日记里,
却记录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顾家祖上曾是一位权倾朝野的大官,
却因为站错队被满门抄斩,只有一个旁支子弟靠着装疯卖傻活了下来。
那位祖先为了重振家业,不知从哪里学来一个邪术,与一个盘踞在老宅的怨灵立下契约。
怨灵,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家神」。契约的内容是:顾家每一代的长子长媳,
如果第一胎生下的是女儿,那么就要将这位媳妇献祭给「家神」,作为交换,「家神」
会为顾家「送」来一个带有顾家血脉的男丁。这个男丁,
会凭空出现在被选中的、顾家旁系某个女人的肚子里,十月怀胎后生下,再被抱回顾家长房,
记在死去媳妇的名下,作为嫡子继承家业。林婉君,就是第一个祭品。因为她第一胎,
生下了一个女儿。日记里,
她详细记录了自己被囚禁、被灌食特制汤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抱走送人的绝望。
和我的遭遇,一模一样。「他们说,那汤药是『养魂汤』,能让我的魂魄变得更『美味』,
好让家神满意。」「我看见祂了,就在房梁上。祂没有脸,只是一团黑影。我知道,
我的死期近了。」我看得手脚冰凉,仿佛坠入冰窟。原来,这不是第一起。
这是一场延续了近百年的,以女人的血肉和性命为代价的肮脏交易。
顾言深不是沈月华亲生的。他是顾正德和他死去的第一个妻子林婉君的「儿子」。
真正的顾家长子,是林婉君生下那个女儿后,被「家神」送来的。而沈月华,
是顾正德在献祭了林婉君之后,续娶的填房。她生的顾言深,其实是次子。
但顾家为了掩盖这段骇人听闻的过往,对外宣称顾言深才是长子,继承了家业。所以,
轮到顾言深这一代,当我的第一胎是女儿时,这个恶毒的诅咒再次启动。他们要献祭我,
去换回顾家真正的「长子嫡孙」。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疯狂。「我恨!我好恨!
凭什么女人的命就不是命?凭什么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香火,就要我们母女分离,阴阳两隔?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这契约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改。」
「我找到了改动契约的方法。以血为引,以怨为契,将祭品的名姓,
换成你们最想保护的人……」「吉时已到,他们来带我了。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后来人,
若你与我同命,请你,一定,要替我走完这最后一步!」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
用血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祭坛中心,坤位,第三块砖。」
我死死攥着日记本,指节泛白。原来,林婉君在最后关头,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方法,
只是没有机会实施。她把希望,留给了下一个像她一样的受害者。也就是我。「吱呀——」
房门被打开,沈月华带着两个佣人走了进来。她看到被我撬开的衣柜,和我手里的日记本,
脸色瞬间一变。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露出了一丝怜悯的微笑。「都看到了?也好,
省得我再费口舌。让你死个明白。」她朝佣人使了个眼色:「时辰快到了,带她去沐浴更衣。
」我没有反抗,任由她们将我拖进浴室。温热的水流过我的身体,洗去连日的污秽。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消瘦却眼神亮得骇人的脸,缓缓地笑了。你们以为,
我是待宰的羔羊?不。我是来索命的恶鬼。林婉君,谢谢你。你没走完的路,我替你走。
你没报的仇,我替你报。4.血色契约我被换上了一身繁复的红色嫁衣,
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梳妆打扮。沈月华满意地看着镜中的我,
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售出的完美商品。「这才像话。」她用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脸颊,「别怕,
很快就结束了。你会成为顾家的功臣,你的『儿子』,会永远记住你的恩德。」
「我的女儿呢?」我开口,声音嘶哑难听。沈月华的动作一顿,
随即淡淡道:「送去该去的地方了。一个丫头片子,不值得你再惦记。」
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顾言深呢?他也是这么想的?」「言深他……」
沈月华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只是太想要一个儿子了。等事情了结,他会感激你的。」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感激?多么讽刺的词。我被带到祠堂。祠堂中央,
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座黑石祭坛,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符文。
顾正德和顾言深一左一右站在祭坛边,神情肃穆。看到我,顾言深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不敢与我对视。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那身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我被佣人按着,跪在了祭坛前。顾正德拿起一炷香,递给顾言深:「言深,上香吧。
请家神享用祭品,赐我顾家麒麟儿。」顾言深的手在抖,他接过香,迟迟没有动作。「爸,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哀求。「闭嘴!」顾正德厉声呵斥,
「事到如今,你还想反悔?你想让顾家的百年基业,断送在你手里吗?」顾言深身体一震,
不再言语。他默默地将香**香炉,然后退到一旁,低下了头。沈月华走到我面前,
手里端着一碗和之前一样的「养魂汤」,但颜色更深,几乎是墨黑色。「喝了它,
家神会更喜欢你。」她捏住我的下巴,试图将汤灌进来。我死死闭着嘴,用尽全力偏过头。
汤洒了一地,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沈月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
让我几乎窒息。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她活活掐死的时候,顾言深突然冲了过来,拉开了她。
「妈!够了!」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她是我的妻子!
不是你们交易的货物!」沈月华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契约已启,不可逆转!今天她不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死就我死!」顾言深嘶吼着,「我宁愿死,也不要用我老婆的命去换一个儿子!」
他转身,想要拉我起来:「姜瓷,我们走!离开这里!」我看着他伸向我的手,
那只曾经无数次温柔地抚摸过我的头发、在我加班晚归时为我煮一碗热汤面的手。我没有动。
「晚了。」我轻轻地说。顾言深愣住了。我抬起头,看向祠堂的房梁。那团浓郁的黑影,
已经盘踞在那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一股冰冷到极致的阴风,凭空在祠堂里卷起。
所有的蜡烛,瞬间熄灭。祠堂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祭坛上的符文,
开始发出幽幽的红光。沈月华和顾正德的尖叫声,在黑暗中响起。我能感觉到,那个「家神」
,已经来了。它在渴望着它的祭品。我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时,我借着祭坛微弱的红光,
准确地找到了祭坛正前方的地面。坤位,第三块砖。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那块早已被我用簪子撬松的石砖,掀了起来。石砖下,
是一个早已刻好的、与林婉君日记里一模一样的血色符号。我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
滴在了符号的中心。「以我之血,重立新契。」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清晰而坚定。
「祭品,不再是顾家无辜的血亲之妻。」「而是……」我抬起头,目光穿透黑暗,
准确地落在了沈月华惊恐万状的脸上。「……每一个,妄图用他人性命延续香火的,
顾家主事人。」5.怨灵索命当我的话音落下,整个祠堂的温度仿佛骤降至冰点。
那盘踞在房梁上的黑影猛地膨胀开来,发出一声非人的、尖锐的嘶鸣。
它不再是我之前看到的模糊轮廓,
而是化作一个身穿古代官服、面容却是一片虚无的恐怖形态。祭坛上的红光大盛,
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如同鬼魅。「你……你做了什么?」沈月华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指着我,脸上血色尽失。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林婉君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
这个所谓的「家神」,本质上是一个被困在顾家老宅的怨灵。它与顾家祖先的契约,
是它唯一的束缚,也是它力量的来源。它渴望血肉和灵魂,
但契约规定了它只能享用特定的「祭品」。而我,利用林婉君找到的契约漏洞,
用自己的血作为引子,篡改了献祭的规则。新的规则,更符合这个怨灵嗜血的本性。
它不再需要等待一个不确定何时才会出生的「生女之妻」,
而是可以直接享用眼前这些心怀恶念的「主事人」。「不……不可能!契约是祖先所立,
岂是你说改就改的!」顾正德色厉内荏地吼道,但他不断后退的脚步暴露了他的恐惧。
黑影动了。它没有扑向我这个原本的「祭品」,而是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冲向了沈月华。
「啊——!」沈月华发出凄厉的惨叫,她想跑,但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黑影瞬间将她包裹,我能看到她的四肢在黑雾中疯狂地扭曲、挣扎,
仿佛正在被什么东西啃噬。「救我!正德!言深!救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顾正德吓得魂飞魄散,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的玉佩,
嘴里念念有词:「家神息怒!家神息怒!祭品在这里!在这里!」他指着我,
试图将怨灵的注意力引回来。但怨灵根本不理会他。在新契约的诱惑下,
他那块所谓的「护身符」,不过是个可笑的摆设。顾言深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
他想上前,又被那非人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黑雾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当黑雾散去时,沈月华已经不见了。原地,
只留下一套完好无损的深紫色旗袍,和一滩迅速渗入地面的暗红色血迹。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静。顾正德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怨灵那虚无的脸转向了他。仿佛在审视下一道菜品。「不……不是我……主意是她出的!
都是她逼我的!」顾正德惊恐地尖叫起来,涕泗横流,
毫无尊严地指着地上那件属于沈月华的衣服。「我只是想为顾家留个后,我有什么错?
我有什么错!」怨灵似乎对他的辩解毫无兴趣。黑影再次袭来。
顾正德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被黑雾吞噬。这一次,过程更快。黑雾散去后,
地上只多了一套中山装。现在,祠堂里只剩下三个人。我,瘫软在地的顾言深,
和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怨灵。怨灵的「目光」落在了顾言深身上。
顾言深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只是绝望地看着我,
眼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姜瓷……对不起……」他喃喃地说,「如果有下辈子……」
怨灵动了。我却鬼使神差地,挡在了顾言深面前。6.复仇之路怨灵的动作停住了。
它那虚无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困惑。我挡在顾言深身前,并不是因为我还爱他,
或者想要原谅他。而是因为,在新契约里,我留了一个后门。「他是我的。」
我冷冷地对怨灵说。怨灵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似乎在表达不满。「他是最后一个。他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