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师父最疼爱的亲儿子,那个号称“通背拳天才”的师弟,去打了一场要命的扇耳光大赛。
我被打到眼眶骨裂、眉骨缝了五针的视频。师父岳镇山对着镜头老泪纵横,
说我是他最骄傲的弟子,是为国争光。他把我包装成“悲情英雄”,
武馆的名气一夜之间冲到顶峰,报名费翻了三倍。可我躺在病床上,
收到的却是师父一条逐出师门的语音。“阿默,你这伤,以后练不了拳了。
”“为了武馆的声誉,以后不要再说你是我的弟子。”“对外,就说你伤重退隐了。
”他把我这个真正的功臣,当成用完就丢的垃圾。而他那个从未上过擂台的儿子,
穿着我用伤换来的名牌,在采访里侃侃而谈,说哥哥的牺牲精神会永远激励他。我没有回复,
既然你们无情,那就别怪我不义!正文:1“默哥!师父他……他怎么能这样!
这他妈是卸磨杀驴!”电话刚接通,师弟石磊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是我在武馆唯一的朋友。“我刚看到他在媒体面前哭,我还以为他真的心疼你!
”我扯动嘴角,感觉脸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小磊,别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
”石磊的声音都在发抖。“当初要不是你,武馆早就倒闭了!
师父那套老掉牙的通背拳根本没人学!”“是你去打黑拳,一拳一脚赚钱撑到今天!
现在他儿子成了天才,你就成了废人?”我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屏幕上方,
弹出来一条灰色的系统通知。“您已被群主‘岳镇山’移出‘镇山武馆核心弟子群’”。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捏得发白。那个我待了八年的群,就这么消失了。
石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已经完全变调。“默哥!操!他把你踢出群了!”“他妈的,
就为了给他儿子新拉的那个赞助商腾位置!”石磊发来一张截图,群成员列表,299人。
之前是300人满员。他踢的,只有我一个。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一个微信对话框弹了出来。
是岳天骄。他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他亲昵地搂着一个女孩,笑得春风得意。那个女孩,
是我的前女友,苏晚晴。在我决定替岳天骄上擂台的前一天,她跟我提了分手。
她说她受够了我这个没前途的穷武夫。岳天骄才是配得上她的男人。照片的背景,
是一家顶级的米其林餐厅。岳天骄下面配了一行字。“默哥,谢谢你的牺牲,
我和晚晴会很幸福的。”“这顿饭是你打比赛的奖金,很香。对了,晚晴说,
还是法国生蚝好吃。”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这是我的血汗钱。
是我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奖金。他们用我的钱,庆祝我的毁灭。
石磊还在电话那头怒吼:“不行!默哥!我要去找他们理论!我把所有事都捅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小磊,别去。”“为什么?!
”“我现在去找他们,他们只会说为了武馆大局。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沉默着,挂了电话。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不是现在。
我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去办出院。一个护士走了进来,递给我一张催费单。
她用蹩脚的中文补充道。“岳先生……今天早上打电话说,剩下的费用,由您……自己承担。
”三万块。我浑身上下,只剩下几百块。我的钱,
全都被岳镇山以“武馆发展基金”的名义拿走了。包括这次的奖金。我现在,身无分文,
一身是伤,被困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岳镇山,他要的不是我退隐。
他要我死在这里。2我最终还是在石磊的东拼西凑下,
凑够了医药费和一张最便宜的红眼航班机票。一周后,我戴着墨镜和口罩,出现在了机场。
脸上的伤还没好,左眼看东西依然是重影。我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打开手机。
机场的公共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档本地最火的体育访谈节目。嘉宾,
正是岳镇山和岳天骄父子。主持人笑容满面地问岳天骄。“天骄,现在网上有很多声音,
说这次比赛,本来该上场的是你?”岳天骄闻言,立刻露出一副精心排练过的悲伤表情。
他眼眶微红,声音哽咽。“是的。我本来是要去的,但赛前最后一轮对抗训练,
我不小心拉伤了膝盖的韧带。”“医生说,我必须休养。”“默哥他……他知道后,
二话不说,主动请缨替我上场。”“他说,他是师兄,保护师弟是应该的。
他不能看着我们镇山武馆的荣誉受损。”他说得声情并茂,仿佛一切都是真的。而真相是,
他因为害怕,故意在训练时假摔。是我师父岳镇山,跪下来求我。他说:“阿默,
天骄是我们通背拳的未来,他不能有事!”“你皮糙肉厚,替他去!武馆不会忘了你的!
”现在,他们却把我扭曲成一个鲁莽冲动、抢功劳的小人。主持人又转向岳镇山。“岳大师,
蔺默这次受伤,您作为师父,怎么看?”岳镇山长叹一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蔺默这个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好强了。”“平时训练就不听我的,
喜欢用一些旁门左道的蛮力,不注重我们通背拳‘以柔克刚’的正宗心法。”“他总觉得,
打黑拳那套能赢就行。我劝过他很多次,他不听。”“这次受伤,
也是他自己的打法有严重问题,不完全是对手的原因。他不躲不闪,硬接那一掌,
这不是我们通背拳的精髓。”这番话,诛心!他不仅把我彻底抛弃,还要在专业上,
把我的所有努力贬得一文不值!他把我塑造成一个不听管教、实力低下的莽夫。
以此来反衬他儿子的“正宗”和“天才”。石磊的微信消息疯狂弹进来,
全是武术论坛的截图。“一个大师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蔺默肯定是他自己有问题。
”“早就听说他以前打黑拳的,那种人打法都野,不懂武德。”“活该,不听师父言,
吃亏在眼前。”“心疼岳天骄,摊上这么个师兄,差点被他毁了前途。”我的身体在发抖,
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那股刺骨的寒意。他们正在舆论上,
对我进行一场彻底的“谋杀”。3我拖着残破的身体,住进了一家月租三百的地下室旅馆。
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发霉的味道。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快递取件码。
我没网购过任何东西。疑惑地走到旅馆门口,只有一个破旧的纸箱,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的名字。打开纸箱。里面是我在武馆住了十年,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
被胡乱地塞在里面,像一堆咸菜干。最上面,是一封粉色的信。信封上熟悉的香水味,
让我心脏一抽。是苏晚晴。我颤抖着手打开信。娟秀的字迹,写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
“蔺默,别再痴心妄想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眼眶都裂了,跟个怪物一样,以后就是个废人。”“连医药费都付不起,还要靠别人接济,
你不觉得丢人吗?”“天骄才是未来,他马上就要签约NIKE,成为真正的体育明星了。
你呢?你只配在地下室里发烂发臭。”“你知道吗?你以前在地下拳馆打拳的样子,
浑身是血,真让我觉得恶心。”“我劝你还是滚回你那个穷山沟的老家去种地吧,
别在城市里丢人现眼了。”信纸从我手中滑落。原来,我拼尽全力想保护的一切,
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的恶心和廉价。我像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是石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默哥……默哥你快看新闻!武术协会纪律委员会的公告!”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默哥!师父他……他竟然匿名举报你!”石磊的声音彻底崩溃了。
“他把我们以前为了给武馆赚钱,去打黑拳的视频,全都交给了纪律委员会!
”“他说你品行不端,履历造假,严重损害了中国传统武术的形象!”“他要彻底毁了你!
让你被整个行业封杀!永世不得翻身啊!”我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下,胸口和脸上的剧痛就加深一分。岳镇山!你好狠!你用我打黑拳的钱养活武馆,
现在又用这些视频,来断送我的一切!这是要逼死我!旅馆里那台破旧的电视,
正巧在直播“镇山武馆签约NIKE新闻发布会”。岳镇山和岳天骄父子,穿着定制的西装,
满面红光地站在台上。聚光灯下,他们像两个王。而我,就是他们登上王座后,
被一脚踢进深渊的垫脚石。我坐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浑身冰冷。绝望像潮水,
一寸寸将我淹没。就在这时,我看着电视上岳天骄那张虚伪的笑脸,一个被我遗忘的细节,
猛地闪过脑海。去沙特之前,师父逼我签过一份“自愿替赛协议”。当时岳天骄就在旁边,
我留了个心眼,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了全程。我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现在看来,
是天不绝我。我冷静地从背包最底层,翻出那支旧手机。我没有回复石磊。
我反手打开了电脑。我将那段足以毁掉他们的录音,和一个视频文件,打包压缩。视频,
是我在沙特医院,拜托一个会中文的护士,帮我录下的。视频里,我摘下墨镜,
露出了那张恐怖的脸。我平静地陈述了替赛的全部真相。我将文件,
发送给了国内最有名、最擅长揭露黑幕的体育报记者,陈竞。
邮件的标题是:“沙特扇耳光大赛冠军另有其人,通背拳天才还是替身懦夫?
”我按下了发送键。屏幕上弹出“发送成功”的字样。就在这一瞬间,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我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口音生硬的男人,说着蹩脚的中文。
“你好,是蔺默先生吗?”“我是哈萨克斯坦选手,阿曼塔耶夫的经纪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阿曼塔耶夫,就是那个一巴掌KO我的人。4“我的老板,
看了你全部的比赛录像,包括你以前在地下打的那些。”“他说,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不是电视上说的懦夫。”“他想……和你再打一场。正式的,公平的,真正的比赛。
”阿曼塔耶夫的经纪人?这通电话,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
“为什么?”我的声音因为久未说话而沙哑。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敬佩。
“阿曼塔耶夫先生在赛后反复观看了录像,他发现,他KO你的那一掌,击打的位置违规了。
”“按照世界职业扇耳光大赛的规则,只能击打脸颊区域,而他那一掌,
打在了你的太阳穴和眼眶的交界处。”“那是犯规动作。裁判当时没有看到。”“他觉得,
那场胜利,不光彩。”“他认为你是他遇到过最顽强的对手,所以,
他要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重赛机会。奖金池三百万美金。”三百万美金。
**枯的嘴唇动了动。这笔钱,足以让我新生。“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需要时间养伤。”“当然,等你准备好了,随时联系我。”挂断电话,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发送成功”的邮件,眼里的寒冰,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岳镇山,
岳天骄,你们的末日,开始了。……第二天早上,整个中国的体育界和武术圈,
被一颗重磅炸弹引爆。陈竞,这个从不失手的“新闻界判官”,用他犀利的笔锋,
发表了一篇长篇报道。标题耸人听闻。《悲情英雄还是替身演员?
通背拳大师岳镇山被指操控比赛,其子涉嫌临阵脱逃,铁证如山!》文章里,
陈竞没有做任何主观评判。他只是冷静地,将我发给他的录音和视频,原封不动地放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