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传来阻碍感,然后是撕裂的闷响。我捅穿了我哥苏衍的胸口。原来人的血这么烫,
溅在眉心上,像烧红的烙铁。他怀里那半块长命锁硌着我手背,边缘都发黑了。三岁那年,
他拼了半条命从山里弄来它,说能给我挡灾。现在,灾来了,是他。脑子里,
系统音冷得像个铁疙瘩:「至亲魂丝+1,纯度100%。心渊花破土条件,
达成0.01%。」我叫苏澈,本来该是踏天的人,却被这狗系统扔回来,
说要救王林的道侣李慕婉,得先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命不该绝”的人。头一个,
它指名道姓,要我亲哥的命。哥看着我,没有恨,倒像是……松了口气。他嘴唇动了动,
气若游丝:“长命锁……里有……你的退路……”1血花月亮上死静,连个屁声都没有。
环形山边上,灰白的月尘浮着,像坟头飘的纸钱。我哥提着猎刀,挡在一群老弱妇孺前头。
他才多大,鬓角都白了,霜雪落在睫毛上,看着比实际老了十岁不止。“阿澈。
”他嗓子哑得厉害,刀尖冲着我心口。刀身上映出我的眼,
红得吓人——系统硬灌进来的“杀欲”。我攥着腰间的逆道残片,骨头节都捏白了。
系统在我脑子里哼唧:「不动手,就让你魂飞魄散,喂幽冥兽。」手指头不听使唤,
凝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剑气。我看着哥身后那些哆嗦的人,
喉咙发紧:“哥……系统说他们……该死未死……”“放你娘的狗屁!”他猛地扔了刀,
咣当一声。胳膊张开了,胸口直接对着我。“李伯!你掉冰窟窿里谁捞的你?
他躺了三天没下炕!张婶!你身上哪件棉袄不是她熬瞎眼缝的?手冻得跟萝卜似的!
这些你都就饭吃了?!”他站在雪雾里,身子晃了晃,像要塌的山。
“可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他声音低下去,带着累,“小时候狼撵你,
我背上挨了三爪子,疤还在……现在,哥再护你一回。”话音没落。噗嗤。剑气穿过去了。
时间停了似的。血珠子从他后背飙出来,打在浮尘上,一点一点的红。他膝盖一软,跪下了。
长命锁从怀里掉出来,“安”字立刻被血糊住。「魂丝+1。心渊之种激活。」系统报数。
我木然地蹲下,捡起锁。冰凉的,沾着血,摸上去心里一抽。“咕呱——”丹炉废墟顶上,
那只大雷蛙盯着我,眼珠子铜铃大,像在看个可怜虫。一丝暖意突然钻进我脑子,
是哥最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信系统……它不是要复活……是要献祭……」
我猛地抬头,只看到他慢慢倒下去,砸起一片月尘。2屠夫与圣父落仙谷的石頭,
让血泡得发黑。楚风辞,那个曾经风光无限、一身白衣惹得女修们偷看的天骄,
这会儿带着全宗三百七十二口,齐刷刷跪在我跟前。他脑门抵着地,
声儿都变了调:“苏前辈……我自封修为,
魂丝都给您……只求……只求放过这些孩子……”他腰上的剑“清寒”还泛着光,
现在看着真讽刺。系统在我脑子里乐了:「蠢货。全宗的魂丝纯度都高,是好肥料。
杀一个不如杀一窝,省事。」我低头瞅着他。后头那些年轻修士,脸白得跟纸一样,
抖得像筛糠。最小的那个,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哥死前那眼神晃了过去。我忽然笑了,声儿在空谷里显得特别刺耳:“哟,正道楷模,
也学会跪着用别人的命换自己活了?”楚风辞猛地抬头,眼里的屈辱都快溢出来了:“苏澈!
你辱我可以,别辱我宗门!我楚风辞斩妖除魔,从没让宗门蒙羞!
”他抬手就要往自己天灵盖上拍:“今天能用我这条烂命换他们,我甘愿受万魂噬心!
”“呵。”我冷笑着,手一挥,
一道黑漆漆的剑气擦着他耳朵边过去——直接削掉了最后面那个拿着桂花糕的少年的脑袋。
少年一声没吭就倒了。一道红光从他身上抽出来,钻进我脑子。“不——!小七!!
”楚风辞眼珠子红了,野兽一样扑过来,灵力爆得四周石头都在抖!“我跟你拼了!!
”可惜,差得太远了。我动都没动,反手又是一道剑气,像黑钉子把他直接钉在了石壁上!
“宗主!!”“为小七报仇!!”几个愣头青红着眼冲上来。“吵死了。”我眼神一冷,
剑气乱飞。一道,两道,十道,一百道……惨叫声、哭喊声、骂娘声响成一片。
一道道红光像疯了似的往我脑子里钻,往心渊之种里挤。太多了!太乱了!
脑袋像被无数烧红的针扎、搅!我疼得蜷在地上,浑身抽搐。「魂丝+372,累计373。
进度3.73%。」系统冷冰冰地报数。石壁上,楚风辞还在吐血,
眼神毒得像蛇:“苏澈……屠夫……你断的是自己的路……迟早天道收你……没人救你!!
”我晃悠着走过去,扯下他的储物袋。一抖搂,丹药、灵石掉出来,还有……一封厚厚的信。
信封上字挺工整:“父亲大人亲启”。我撕开。“……爹,娘,儿在这挺好,
师父师兄都照顾。等这趟巡查完,我就申请调回老家分坛,天天陪着你们……别惦记。风辞,
敬上。”山谷里的风带着腥气,把那页信纸卷起来,飘飘摇摇,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我摊开手,那三百多道魂丝在掌心发烫,烫得吓人。隐隐约约,
觉得这股力量……好像和月球上那个破丹炉,有点联系。3与魔同行断魂崖,
风刮得像鬼哭。石头一块块往下掉,碎成粉。旧天道的白袍使者漂在半空。没脸,没五官,
就一个转着的“卍”字。光是对面站着,那股规则之力就压得我骨头响,气都喘不上来。
“逆修苏澈,擅改生死,屠戮生灵,当诛。”他声儿像一万个锈珠子在搓,刺得人脑袋疼。
不能等死!我吼了一嗓子,拼命催动逆道残片,在身前聚了层薄薄的屏障。“螳臂当车。
”白袍使者手指头一点。一道金灿灿的规则锁链,眨眼就到跟前。噗嗤!像捅破层纸,
直接穿了我的屏障、我的护体灵光、我的胸口!我甚至听见自己肋骨和心碎开的声音。身子,
开始碎了。像瓷器,从伤口往外裂。魂儿被扔进冰冷的虚空,四周全是能碾碎一切的乱流。
要完……「警告!要死了!启动保命程序!」「借尸还魂!」
「目标:王林小时候死掉的同乡——狗蛋!」系统光一闪,亮得吓人。眼前一黑,
啥也不知道了。……疼。浑身疼,像被拆了又装上。我使劲睁开眼。茅草屋顶漏着风,
空气里有霉味和药味。身上盖着粗布被子,补丁擦着皮肤,糙得慌。我动了动手腕,
上面一道陈年爪疤——这身子原主小时候让狼挠的。“醒了?”一个冷清,带着点少年音,
又特别沉得住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猛地转头。一个穿黑粗布衣服的半大小子坐在门槛上。
瘦,眉眼冷,嘴唇抿着,一双眼睛黑得不见底,没有一点孩子气,全是警惕和冷。
十三岁的王林。他捏着一颗最低等的凝气丹,眼神像两把小刀,在我身上刮。“晕了三天。
”他没啥语气,“你气息乱得很,不像凡人,也不像普通的伤。”我心咚咚跳,撑着坐起来,
接过丹药。手指头有点抖。狗蛋。王林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怂包一个,
三年前让村外妖兽咬死了。系统,真会给我找麻烦。可能,也是唯一的机会。“我是谁,
从哪儿来,不重要。”我迎上他那双能看透人的眼睛,压着心里的浪,“重要的是,
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以后会遇上啥。我能帮你,逆天改命,救你想救的人。”王林站起身,
一步步走到床边。他还不高,但那股压人的劲儿,让我这见过血的都心里发毛。他弯下腰,
鼻尖快碰着我额头,黑眼珠死死盯着我。“你身上……”他慢慢说,声儿低沉,
“有我一辈子的味儿。”他停了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种为了个人,
敢跟全天下玩命,不死不休的味儿。”「叮!和王林绑定度+10%。现在10%。
能稍微引着他走了。」系统适时响了下。
我看着这少年眼底那压得死死的、火山一样的倔和执念,忽然懂了。这早该烂掉的身子,
这尴尬透顶的身份,也许试读节点是系统bug,也许是命,但恐怕,
是我唯一能破局的机会。窗外,朱雀星的晚霞烧得正红,红得吓人。像极了月球上,
我哥溅在我眉心那滴血。4丹炉前的抉择月星,环形山。王林用逆天手段,
硬在这儿造了片能呼吸的地儿。灰白月尘落下来,像死雪堆着。丹炉废墟深处,
李慕婉的元婴淡得快看不见了,眉心那点朱砂也暗了,仿佛风一吹就散。“王林……够了,
别争了……”她声儿轻得像叹气。王林一个分身半跪着,死死攥着她的手,指头都捏白了。
他嗓子哑,却硬得很:“闭嘴。我王林,不信命,更不尿天。”我缩在禁制缝里,
心快跳出嗓子眼。系统像催命符:「天道使者快来了。准备扛30%反噬,
抢逆阳之心的头道源血。」刚说完,丹炉上头的天黑布似的被划了道灰口子。口子两头,
各自扭动着长出个青铜巨眼,瞳孔是转着的“卍”字。“刺啦——”灰口子往下撕开,
一尊三百丈高的石头古神砸了下来!胸口本该有七颗星,现在碎了三,剩四颗闪着幽光。
“逆修王林。”天道使者声儿像石头磨,“结婴的阳寿已尽,天道要收魂,正轮回。
”王林抬头,左眼瞬间全黑,是极致的死;右眼全白,是极致的生。“正轮回?”他咧开嘴,
牙白森森,“今儿个,我王林,偏让这轮回——错一回!”分身冲天而起,
背后“生死轮回轴”哗啦展开,黑白两道韵像遮天幕布,把月光都挡了。天道使者没表情,
手指头落下无数“卍”字拧成的规则锁链!轰!锁链砸下,月面砸出十里大坑!生卷的一角,
咔吧碎了!王林分身嘴角淌出血,他却笑得更大声:“碎得好!碎了……才刚开始!
”环形山外头,王林本尊一步迈出!古神之体嘭嘭涨到二百四十丈,背后,
第八颗虚星星猛地亮起!“古神一抓,能摘星星——”他吼着,大手朝天一抓,
硬把那石头古神从天上薅了下来!“给我下来!”轰隆隆!石头古神膝盖砸进月面,
溅起千丈灰!就现在!我赶紧运转逆道之力,准备硬扛那吓人的反噬。突然,
天道使者眉心的“卍”字裂了,变成一只纯粹的“天罚之眼”!
一道灰了吧唧、带着终结味儿的光,无视所有,直射丹炉里李慕婉脆弱的元婴!“婉儿!
”王林眼珠子一缩,想都没想,瞬间挪过去挡在李慕婉前头!嗤——!
他左肩膀连带半边胸膛,在光里直接汽化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和砰砰跳的心脏!
他借着这股疼,双手飞快掐诀,把代表“死”的死卷道韵猛地裹住自己,
把代表“生”的生卷道韵紧紧包住李慕婉!生死错位!用我的死,换你的生!光散了,
王林的肉身肉眼可见地干瘪,成了骷髅架子,眨眼又用古神星点长出肉来。他脸白得像纸,
却冲着李慕婉那边,扯出个难看笑:“我死一回,换你活一回……这买卖,值!”他刚说完,
恐怖的天道反噬之力,像看不见的海啸朝他拍过去!「就现在!扛住反噬,抢源血!」
系统尖叫。我一咬牙,催动逆道残片,硬**王林和天道之间!噗——!像被流星砸中胸口,
我喉头一甜,血喷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哐当砸月岩上。「逆阳之源血到手!
心渊之种存活率提到30%!」系统报了喜。我喷出的那口血,洒在灰白月尘上,
竟和王林洒的古神血慢慢融了,化成一根细得快看不见的因果线,飘飘悠悠,
奔着丹炉里的李慕婉元婴去了。5乖孩子周茹朱雀星,小山村。十九年一晃,
周茹出落成大姑娘了,眉眼间,和李慕婉像了七八分。我顶着“远房叔叔”的名头待在村里,
看着她从小豆丁长起来。王林常年在外头奔波,找逆天改命的法子,把周茹扔给我照看。
系统冷冰冰提示:「触发任务②:等王林梦斩因果时,偷摸截流炼花肥。」这会儿,
周茹正抱头蹲院里,痛苦地哼哼:“叔叔……我脑子里……有另一个我……她哭,
哭得好惨……”王林站她面前,这个敢跟天叫板的男人,手有点抖。他眼里,是深深的亏欠。
“别怕。”他声儿是从没有过的软,“哭的那个……是叔叔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
”我在旁边站着,心里不是滋味。周茹突然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