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千秋殿的路,她早已不记得。隐约记得和长宁宫是一个方向,
姜拂索性循着昨天回来的路线过去,走了一会突然感觉不对劲,眼前的路是眼熟的,
只是……青灰色的山石崎岖堆叠,往上是一条弯曲的石阶,她站在下面,
仰头便可以看见那金黄的琉璃瓦以及蓝底鎏金的“长虹阁”三字。……来到不该来的地方了。
姜拂脚步一顿,默默地转身就走,一回头正好撞见一主一仆。
谢之忱和徐轶明显是刚办完要紧事,他们二人大步走来,见到她们两个皆是一愣。
他认出人来,原本锐利的审视变成惊讶。目光快速地从她的发髻、妆容、衣着扫过,
最后定格在小眉手中拿着的食盒上。如此精心装扮,带了个侍女还准备了吃食,
肯定不是为了他而来。徐轶没见过姜拂,只看她衣着不俗,姿色出众,
鬼鬼祟祟的从长虹阁的方向下来,以为又是芸娘一流,当即黑了脸色,道:“你是谁?
报上名来。”小眉答:“我家主子是齐国皇帝的后妃,姜宝林。”徐轶瞪大双眼。
他这段时间帮太子办事,五件有三件是关于姜宝林。虽然太子殿下没有明说此人是谁,
但他猜出了个大概,没想到今天居然以这种方式见到了真人。徐轶噤声了,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把太子让了出去。姜拂敏锐地察觉到男人似乎有点不高兴,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给他行了一个福礼,“太子殿下安。”谢之忱冷淡地应道:“嗯。
”“我多年不曾出门,记错了路,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海涵。”记错了路?怎么会呢,
那天晚上,天这么黑,不是照样跑得那样快吗?谢之忱笑了,扬起的弧度藏着几分恶劣,
“原来如此。只是姜宝林来都来了,不如入长虹阁坐坐?”姜拂退后一步,
“这……不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宝林可以去找你的旧仆芸娘好好聊一聊,
你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说。”姜拂:“……”小眉奇怪的看了眼谢之忱,这楚国太子,
好像有点轻浮啊。姜拂背部的衣衫被汗打湿了一大片,她怯怯地说:“还是不了,
我急着去见皇上,先告辞了。”谢之忱长腿一跨,挡住她的去路,
偏头紧盯着她:“芸娘很想见你,你真的不想见她?”姜拂根本不敢看他,
捏紧手中的锦帕道:“她是太子的妃妾,我是皇帝的妃妾,各司其职,没什么好见的。
”她明显感觉到因她这一句话,周围空气都逼仄了许多。姜拂心想自己大概是搞砸了。
她想起那一抽屉的金叶子。谢之忱表面上对她咄咄逼人,背地里又是送药又是送钱的,
实在叫人捉摸不透。细细想来,她没必要和谢之忱交恶,他处于上位者的高位,
握着足以让她致死的秘密,却没追究她的罪责,私下对她又算得上温柔,
可见他并不是什么凶恶之徒。如果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她不是不能编一个给他。于是,
姜拂跟小眉说:“小眉,我与太子说几句芸娘的私话,你去外面等我。
”小眉只当是姜拂要给谢之忱上眼药,没有什么怀疑,赞扬的看了眼她,去外边等着了。
徐轶也自觉的退场。朗朗乾坤下,只剩他们二人。谢之忱没想到她突然转了性子,
便眯了凤眸看她要说些什么。她红唇微启,唤道:“殿下。”谢之忱眼底静如深潭,“说。
”姜拂“扑通”一声跪下,男人蹙眉,却见小女子抬起一张芙蓉面,一双秋水眸朦朦胧胧,
眼尾泛红如沾了胭脂的桃瓣。她喉间压抑的抽噎像断了线的珍珠,
一颗颗誓要将男人的心砸个稀巴烂。“妾自闺中听闻太子盛名,容貌俊俏、英勇无双,
世间无人能出殿下其右,心中仰慕。这才鬼迷心窍,犯下错事。
”“您觉得妾是在攀龙附凤也好,骂妾不知廉耻也罢,妾自知污了殿下的名声,妾罪该万死。
”“妾愿意赎罪,余生必定日日为殿下诵经念佛,不会再叨扰殿下半分。”谢之忱听明白了。
前面的话真假未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要划清关系。但他还是笑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