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掀开木板!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汽油味扑面而来!木板下,赫然是一个狭小的、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通道内壁湿滑粘腻,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下方隐约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沉闷轰鸣!这是旧码头废弃的油料排污口,直通下方汹涌的海水!
四秒!三秒!
我毫不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谁?!”苏寒雷霆般的怒吼在仓库中炸响!他那恐怖的感知终于捕捉到了油桶堆后的异动!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瞬间逼近!
两秒!一秒!
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油污和咸腥的海水瞬间将我吞没!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阴影亲和】效果消失!
噗通!
几乎在我入水的同一瞬间,苏寒那魁梧的身影已经如同炮弹般冲到排污口边缘!他探出半个身子,野兽般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地盯着下方翻涌的、漆黑如墨的海水。水面上只残留着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漂浮的油污。
“江澈——!!!”苏寒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狂龙,在空旷的仓库和海面上回荡,充满了被彻底戏耍的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铁质油桶上!
“哐当!!!”
沉闷的巨响中,厚实的铁皮桶身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浓重油污和腐烂腥臭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瞬间灌满了我的口鼻耳道。巨大的水压和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身体每一个细胞。入水前的剧烈心跳和紧张在瞬间被窒息的痛苦取代。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溺水状态!体温流失!】
系统的警报声在灌满海水的耳朵里显得模糊而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黑暗。绝对的黑暗。只有头顶上方那个排污口的方形轮廓,透出仓库里微弱昏黄的光线,像遥远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苏寒狂怒的咆哮声被海水阻隔,变得沉闷而扭曲,却依然如同重锤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不能上去!上去就是死路一条!苏寒绝对会在那里守株待兔!
求生的本能和肺部炸裂般的痛苦驱使着我向上挣扎,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冲动。我强迫自己冷静,任由身体在冰冷污浊的海水中下沉,同时手脚并用,在粘滑的通道内壁上摸索。
排污通道狭窄而陡峭,内壁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稠污物。指尖传来令人作呕的触感。我强忍着恶心和眩晕,一边下潜,一边疯狂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原著的记忆碎片。
城南旧码头……废弃油料排污口……直通大海……在原著后期,这里似乎被苏寒的一个对头利用过,作为秘密潜入的通道,而那个对头……好像提到过一个废弃的检修支路?
在哪里?!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色雪花。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开始飘忽。冰冷的绝望开始蔓延。
【生命体征濒危!启动紧急预案:消耗气运点维持基础代谢!100气运点/分钟!】
系统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视野右下角,刚刚暴涨到1810点的气运点数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
1800……1700……1600……
每一秒都是燃烧的生命!
就在气运点跌破1500的瞬间,我的左脚在通道内壁一处异常凸起的锈蚀管道后面,猛地踩空!一股微弱但明显不同于海水直上直下的横向水流涌了过来!
找到了!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朝那个水流涌来的方向挤去!黏滑的苔藓和锋利的金属锈片刮擦着身体,带来**辣的疼痛。但顾不上了!
狭窄!极其狭窄!只能勉强容纳一人侧身通过!冰冷污浊的海水冲刷着我的脸。我拼命向前挤,肺部火烧火燎,意识在缺氧和冰冷中沉浮。
【气运点:1200……1100……1000……】
数值如同催命符般跳动、下跌。
就在气运点即将跌破900的刹那!
哗啦!
前方的压力陡然一轻!身体被一股水流猛地推了出去!
我撞进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大口腥咸的水。但这里的水位只到胸口!我猛地从水里抬起头,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冰冷的空气涌入灼痛的肺部,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眩晕。
【紧急预案终止。剩余气运点:875。】
系统提示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
我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腥味和油污的海水,手撑在冰冷滑腻的地面上,勉强稳住身体。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几秒才适应这里的黑暗。
这是一个不大的、半淹没的废弃检修室。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布满了渗水的痕迹和厚厚的霉斑。几根锈蚀严重的巨大管道从墙壁和天花板上穿过,如同死去的巨蟒。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浓烈的铁锈、霉菌和海水腥臭混合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处墙壁上一个脸盆大小的破洞,透进来码头远处昏黄的路灯光芒,勉强勾勒出室内狰狞的轮廓。
暂时安全了。
**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浑身湿透,身体因为寒冷和脱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手臂、腿上传来**辣的疼痛,是被管道和锈片刮破的伤口在海水浸泡下阵阵刺痛。
但更痛的,是大脑深处。刚才强行掠夺俞婉儿那庞大而绝望的气运,以及被苏寒恐怖杀气压制的感觉,像无数根针扎在神经上,留下阵阵尖锐的余痛。
“嗬……嗬……”我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死寂的检修室里显得格外瘆人。
活下来了。
用俞婉儿最深的恐惧做饵,引爆苏寒的杀意,再从他杀意锁定的绝对死局中,用0.2%的疯狂撕开一条生路!
代价巨大。气运点几乎被消耗一空,浑身是伤,像条落水狗。但值得。
我摊开手掌,看着掌心被锈片划破的伤口在浑浊的光线下渗出暗红的血丝。脑海里闪过俞婉儿那张在监控中崩溃绝望的脸,闪过叶梦瑶被我当众羞辱时扭曲的愤怒,闪过苏寒在排污口边缘那暴怒到极致的咆哮……
恐惧。
愤怒。
绝望。
仇恨。
这些强烈到极致的情感,就是气运流动的痕迹!是系统掠夺的食粮!也是……我撼动这天命剧本的唯一武器!
【主线任务更新:成功从‘苏寒’首次追杀中存活!获得奖励:气运点+500,‘天命之敌’称号(效果:微量提升对天命之子气运抗性)。】
【新任务:72小时内恢复行动力。苏寒的追踪不会停止。】
视野右下角,气运点回升到1375。一个极其黯淡的、带着荆棘边框的灰色称号虚影在状态栏浮现。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着麻木的神经。
喘息的时间结束了。
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