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着林浩把本该属于我的竞赛名额给了校花白薇薇。
因为他觉得白薇薇“更需要这个荣誉”。后来我默默刷题到深夜时,
总能看到他们依偎在操场边的身影。高考前,白薇薇偷走我的复习笔记向老师举报我作弊。
林浩作为学生会主席,当众宣布取消我的考试资格。
我笑着交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证据——白薇薇偷题的监控和林浩父亲受贿的记录。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脸,我转身走进了隔壁的空考场。放榜那天,
我以全省状元的身份接受采访时说:“感谢所有绊脚石,没有你们,我踩不到这么高。
”第一章划掉的名字市一中教学楼前的公告栏,被初夏午后的阳光晒得有些晃眼。
红色的喜报纸张簇新,墨迹浓郁得几乎要流淌下来。高三学生们挤挤挨挨地围在那里,
议论声像沸腾的开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味、期待与焦虑的粘稠气息。
市级数学竞赛决赛入围名单。苏晚站在人群稍外围,
背着她那个洗得发白、边角起了毛边的帆布书包。她个子不算高,身形单薄,
穿着洗得干干净净但明显有些旧了的校服,长长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
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着的、没什么血色的唇。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急切地往前挤,
只是安静地等着,像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只有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紧紧锁着公告栏上端那个熟悉的位置——数学竞赛组。终于,前面的人散开了一些,
视线豁然开朗。苏晚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名单的第一行,数学竞赛组。没有她的名字。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是失重般坠落。指尖瞬间冰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清醒。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往前凑近了一步,
几乎要贴上那张冰冷的红纸。
名单】第一名:白薇薇(高三·一班)第二名:陈峰(高三·三班)第三名:……她的名字,
苏晚,那个本该在首位的名字,被一道刺目又蛮横的红色斜杠,硬生生地划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花体字写就的名字——白薇薇。周围爆发出更大的喧哗。“白薇薇?
她数学不是……呃,还行吗?”一个男生挠头,语气带着明显的困惑。“嘘!小声点!
听说是林浩学长力荐的……”“哦——原来如此!林主席的面子嘛,理解理解。”“啧啧,
那苏晚不是挺厉害的?模拟考数学次次满分吧?怎么……”议论声嗡嗡地钻进耳朵,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苏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冰凉,
视线死死盯着那个被划掉的名字,仿佛要将纸张烧穿。
她甚至能闻到红色斜杠上油墨那股刺鼻的气味。就在这时,人群自发地让开一条通道。
白薇薇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在一群闺蜜的簇拥下翩然而至。她今天特意打扮过,
柔顺的长发披肩,发间别着一枚小巧的水晶发卡,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刚知晓喜讯的惊讶和羞涩。
“呀!真的入围了呀?”白薇薇的声音娇软,带着一丝刻意的惊喜,她捂住嘴,
眼睛弯成月牙,“好意外哦,一定是运气好,运气好。”她矜持地接受着周围人的祝贺,
目光流转间,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角落、脸色苍白的苏晚。那一瞬间,
白薇薇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快得像错觉,随即又被更浓的笑意取代。
苏晚没有看她。她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了白薇薇身后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上。林浩。
校学生会主席,市一中的风云人物。他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阳光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轮廓,他正微笑着看着被众人包围的白薇薇,
眼神温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欣赏与维护。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晚的目光,
林浩的视线转了过来。四目相对。苏晚的眼神里,是无声的质问,是巨大的失望,
是被背叛的冰冷。她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愧疚或解释。然而,没有。
林浩的目光只是在她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不懂大局的人。
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仿佛苏晚只是路边一颗碍眼的石子。他迈开长腿,穿过人群,
走到白薇薇身边,微微俯身,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人包括苏晚听清的音量,
温和地说:“薇薇,恭喜。别有压力,你一直都很努力,这个荣誉对你很重要,
你**更需要它**来证明自己。”“更需要它……”这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针,
狠狠扎进苏晚的耳膜,刺穿心脏。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胸口翻涌起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原来如此。因为白薇薇“更需要”?
因为白薇薇漂亮、会撒娇、有个当校长的爹?所以,
她苏晚三年如一日刷过的题、熬过的夜、流过的汗,
她拼尽全力争取来的、通往顶尖大学最关键的敲门砖,就可以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
像拂掉一粒尘埃?周围的议论声似乎都模糊了。
苏晚最后看了一眼公告栏上那个被划掉的名字,又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笑容甜美的白薇薇,
以及她身边那个依旧温润如玉、仿佛代表着绝对公平与正义的林浩。
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在她胸腔里剧烈地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但最终,
它们没有爆发。苏晚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夏日的燥热,灼烧着她的肺腑。
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背着她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一言不发地挤出人群,
朝着教学楼深处、那个永远弥漫着油墨和灰尘气味的图书馆走去。身后,
是白薇薇娇俏的笑声和林浩温声的安慰。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苏晚坐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奥数精讲》。窗外的阳光很好,
斜斜地照射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方格。透过窗户,能清晰地看到下方操场边缘的树荫。
林浩和白薇薇正坐在那里。白薇薇似乎在抱怨题目太难,皱着秀气的眉头,微微嘟着嘴。
林浩侧着头,耐心地给她讲解着什么,距离很近。偶尔,
白薇薇会“不小心”地靠向林浩的肩膀,或者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引来林浩带着宠溺的注视。阳光、树影、少年少女依偎的身影,
构成一幅校园青春最美好的画卷。苏晚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摊开的习题册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推导过程,是她唯一的武器,是她仅存的阵地。她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微微颤抖。过了几秒,那颤抖平息了。她低下头,刘海重新遮住了她的眼睛,
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倔强的轮廓。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坚定而有力,
一笔一划,像是在刻下无声的誓言。窗外的嬉笑声隐约传来,更显得图书馆里寂静如深海。
第二章无声的掠夺与蛰伏的毒蛇竞赛名额被夺的风波,在市一中这个巨大的池塘里,
只掀起了一阵短暂的涟漪,很快就被高三冲刺阶段更为汹涌的题海和模拟考浪潮淹没。
苏晚的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沉了下去,连水花都迅速消失不见。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却又处处透着不同。自习课上,
物理老师布置了一个开放性的实验设计课题,要求小组合作完成报告。
苏晚和另外两个同学分到了一组,白薇薇不知怎么运作的,也挤了进来。
组长是林浩——这几乎是默认的,他是学生会的旗帜。“苏晚,你物理思维好,
模型构建和理论推导这块主要靠你了。”林浩拿着任务清单,语气公事公办,
带着学生会主席特有的分配任务的腔调。苏晚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几天,
她几乎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查资料,画草图,演算公式,熬了几个通宵,
终于将复杂的理论框架和核心算法搭建起来,实验方案也设计得滴水不漏。报告的核心部分,
凝聚着她全部的心血。报告截止前一天的小组讨论会上。“哇,苏晚你好厉害!
”白薇薇拿起苏晚那份写满了推导过程和设计思路的初稿,夸张地赞叹着,
手指却毫不客气地翻动着,“这个思路太清晰了!这个模型好棒!我能看看吗?
”苏晚还没来得及反应,白薇薇已经迅速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稿纸拍了起来,
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薇薇,你……”另一个组员想说什么。“我借鉴一下嘛,
学习一下苏晚同学的思路!”白薇薇笑得一脸无辜,转向林浩,“浩哥,
我觉得苏晚这部分写得特别好,我参考一下,整合到我的部分里,让报告看起来更流畅,
好不好?”林浩正低头看着手机,闻言抬起头,
目光在苏晚有些紧绷的脸上和白薇薇甜美的笑容间扫了一下,几乎没有犹豫,
点了点头:“嗯,可以。薇薇你整合一下也好,报告整体性很重要。”他看向苏晚,
补充了一句,语气像是安抚又像是命令,“苏晚,你的部分很扎实,薇薇整合一下表达方式,
效果会更好。”苏晚看着白薇薇快速地将她的稿纸塞进自己精致的名牌帆布包里,
看着林浩那副理所当然、仿佛在主持大局的样子,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想说那是她的核心成果,想说白薇薇所谓的“整合”就是**裸的掠夺,
想说这根本不公平!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垂下眼,
看着自己磨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带子,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争吵没有意义。
在绝对的“需要”和“人脉”面前,她的努力和成果,轻如鸿毛。
白薇薇心满意足地收好稿纸,临走前,还特意朝苏晚投来一个混合着怜悯和胜利的眼神。
图书馆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苏晚的位置几乎固定在最角落。桌上堆着高高的习题册和试卷,
像一座沉默的堡垒。她埋首其中,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如同蚕食桑叶。窗外,夜色渐浓。操场上的照明灯亮起,勾勒出跑道模糊的轮廓。几乎每晚,
那个熟悉的场景都会准时上演。林浩和白薇薇并肩在操场边的林荫道上散步。
白薇薇有时会撒娇地让林浩帮她拎书包,有时会指着天空的星星发出惊叹,更多的时候,
是林浩拿着一本习题册,似乎在给她讲题。但苏晚这个角度看得分明,
林浩的笔很少落在纸上,大部分时间,他的目光都落在白薇薇姣好的侧脸上,
或者是在低声说着什么,引得白薇薇掩嘴轻笑。
白薇薇的目光偶尔会投向图书馆这扇亮灯的窗户。隔着玻璃和遥远的距离,
苏晚看不清她具体的表情,但那目光传递过来的意味却清晰无比——那是高高在上的俯视,
是胜利者对困兽的嘲弄,是“你看,你再努力有什么用”的无声宣告。
苏晚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的圆锥曲线大题上。
那些复杂的焦点、准线、离心率,冰冷而纯粹,远比窗外那些虚伪的温情和恶意的炫耀,
更让她感到踏实。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苏晚刚跑完800米,口干舌燥,
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休息,小心翼翼地拧开自己的旧塑料水杯。水杯是超市打折买的,
用了好几年,上面印着的卡通图案早已褪色模糊。“哎呀!”一声娇呼在身旁响起。
白薇薇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趔趄着朝苏晚的方向倒来。苏晚下意识地想扶住水杯,
但已经来不及了。“哐当!”水杯被白薇薇的胳膊肘狠狠撞翻,
半杯温热的清水尽数泼洒在苏晚摊开放在腿上的物理错题本上。纸张瞬间被浸透,
黑色的字迹晕染开来,模糊一片。“啊!对不起对不起!苏晚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白薇薇站稳身体,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眼眶迅速泛红,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刚刚没站稳……你的笔记本……怎么办啊?”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湿透的笔记本,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附近同学的注意,
包括正和几个男生打球的林浩。林浩快步走了过来,眉头微蹙:“怎么回事?”“浩哥!
”白薇薇像看到了救星,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我不小心撞翻了苏晚的水杯,
弄湿了她的笔记本……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啊?”她求助地看着林浩,
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楚楚可怜。林浩的目光扫过地上湿透的笔记本和散落的纸张,
又看向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唇的苏晚,最后落在泫然欲泣的白薇薇脸上。他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拍了拍白薇薇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安抚:“好了好了,别哭,薇薇。意外而已,
不是你的错。”他这才转向苏晚,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苏晚,
笔记本湿了,晒晒干,或者重新抄一遍吧。问题不大,下次小心点。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本凝聚了苏晚无数心血的错题本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废纸。说完,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白薇薇身上,“吓到了吧?走,去那边坐坐。
”一群人簇拥着心有余悸的白薇薇离开。苏晚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脚下是狼藉的水渍和那本被彻底毁掉的笔记本。夏日的风吹过,湿透的纸张贴在皮肤上,
一片冰凉。她弯腰,沉默地、一张一张地捡起那些模糊的纸页,动作缓慢而沉重。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周围有窃窃私语传来,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嗤笑。苏晚低着头,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
在一次次无声的掠夺和践踏中,被淬炼得越来越冷,越来越硬。愤怒的火焰没有熄灭,
它沉潜下去,在冰层之下,无声地燃烧、积蓄,等待着撕裂一切虚伪与不公的契机。
**第三章“她需要”的真相与冰冷的决心**流言在市一中这样的地方,
总是传播得比风还快。关于竞赛名额的真相,虽然被刻意淡化,
但终究在私底下悄悄蔓延开不同的版本。苏晚对此漠不关心,
她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将全部精力投入题海。模拟考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耀眼,
她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年级红榜的顶端,并且稳稳地扎下了根。学神的光环,无声地笼罩下来,
驱散了一些曾经的轻视目光,也引来了更多复杂难辨的注视——其中,
白薇薇眼中日益增长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嫉妒,尤为刺眼。一个午休时间,苏晚为了躲清静,
抱着习题册去了教学楼顶楼一处废弃的旧阅览室。这里堆满了蒙尘的旧桌椅和杂物,
很少有人来。她刚在靠窗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
就听到门外走廊传来刻意压低的、却因为激动而拔高的女声。
是白薇薇和一个跟她关系极好的闺蜜张倩。“……烦死了!那个苏晚,真是阴魂不散!
天天装模作样地泡图书馆,显摆给谁看呢?”白薇薇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
完全不同于在人前的娇柔。“哎呀,薇薇,别气嘛。她再厉害,竞赛名额不还是你的?
”张倩笑着奉承。“哼!那是浩哥帮我!”白薇薇的语气瞬间变得得意洋洋,
“那个名额本来就是我的!浩哥说了,苏晚那种书呆子,整天就知道死读书,给她也是浪费!
她靠自己也能混个大学上,顶多就是个普通一本呗!哪像我?”她的声音故意拖长了,
带着炫耀,“浩哥说了,我这样的才需要这种荣誉来锦上添花!我爸……反正我以后的路,
光靠成绩怎么行?脸面和背景才是关键!那个名额,给她才叫活该被埋没呢!”“是是是,
林主席对你最好了!”张倩附和着,“不过……那个苏晚这次模拟考又是第一,风头很劲啊,
会不会……”“怕什么!”白薇薇嗤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阴冷,“她也就现在蹦跶几天。
等着瞧吧,高考前,有的是办法让她‘意外’发挥失常。一个家里开破小卖部的,
也配跟我争?”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恶毒的算计和刻骨的轻蔑。门内,阴影里。
苏晚握着笔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几乎要戳破纸背的痕迹。原来如此。
“她更需要这个荣誉来证明自己”的背后,是“她这样的才需要锦上添花”。
“你靠自己也能考上好大学”的潜台词,是“你只配普通一本”。
“活该被埋没”……“家里开破小卖部的”……所有的伪善面纱,
在这一刻被白薇薇自己亲手撕得粉碎,露出内里令人作呕的傲慢、势利和恶毒。而林浩,
那个看似光风霁月的主席,不过是这场掠夺的帮凶和导演,用他的权力和影响力,
为白薇薇的虚荣铺路,同时轻描淡写地碾碎别人的努力和希望。
门外的脚步声和谈笑声渐渐远去。阅览室里恢复了死寂,
只有灰尘在透过破旧窗户的光柱里无声地飞舞。苏晚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几个深红的月牙印。她没有愤怒地冲出去质问,也没有委屈地掉一滴眼泪。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天空。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曾经有过被掠夺后的茫然和愤怒,此刻,却如同被冰水彻底洗过,
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和决绝。她低下头,看着草稿纸上那道深深的划痕。然后,
她翻过一页崭新的纸,拿起笔,重新开始演算那道被打断的物理题。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沙沙,沙沙,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像一把正在无声打磨的利刃,锋芒内敛,
只待出鞘见血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林浩的温润如玉是假,
白薇薇的柔弱无辜是假。他们联手构筑的不公,根植于骨子里的势利和傲慢。
既然规则被践踏,既然努力可以被随意抹杀,既然“需要”成为掠夺的借口。那么,
她就用他们无法剥夺、无法质疑的方式,夺回一切,碾碎一切。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
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她心底:属于我的,谁也拿不走。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
亲手讨回来。**第四章暗涌与毒牙**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无情地变小,
从三位数跳到两位数,最后定格在令人窒息的个位数。
高三教学楼的气氛紧绷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油墨味、**的味道,以及一种无形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焦虑。
苏晚的名字,已经成为了市一中高三的一个传奇符号。连续五次大型模拟考,
总分稳居年级第一,数学和理综更是接近恐怖的满分。红榜上,
她的名字总是高高悬挂在最顶端,像一面无声的旗帜。老师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期待,
同学们私下议论她时,语气也带上了敬畏,“学神”、“非人类”之类的称呼悄然流传。
这份耀眼的光芒,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白薇薇的心上。她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
徘徊在年级中游。随着高考临近,巨大的压力和家人对她“考个好大学光耀门楣”的期望,
让她越来越焦躁。尤其是看到苏晚那令人绝望的成绩,嫉妒的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缠绕得她几乎窒息。
林浩虽然已经拿到了名校的保送资格(据说是因其出色的“综合素质”和“竞赛”成绩),
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依旧时常陪在白薇薇身边,
充当着她的“守护神”和“智囊”。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白薇薇的恶意目光,
像毒蛇的信子,冰冷粘腻地舔舐着她的后背。她知道,那条毒蛇快要按捺不住了。
苏晚有一个秘密武器——她的“终极押题笔记”。那不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
而是她三年高中学习心血的结晶。它没有华丽的外壳,
只是一个封面印着褪色卡通图案、侧面带着密码锁的硬壳旧笔记本,看起来平平无奇。
高考真题走向、各种刁钻模拟题总结归纳出的核心考点、易错陷阱和最可能出现的题型预测,
密密麻麻,全是干货。这本笔记,是她冲击状元的最后依仗,是她逆天改命的密码本。
她保管得极其小心。在学校时,笔记本永远锁在她那个旧帆布书包最里层的夹袋里,
书包不离身。回家后,笔记本则锁在她书桌唯一的抽屉里,钥匙随身携带。
她甚至很少在公开场合翻阅它,只在夜深人静时独自钻研。然而,白薇薇对这本笔记的觊觎,
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她不止一次地在课间、自习时,装作不经意地靠近苏晚的座位,
目光贪婪地扫过苏晚的书包,或者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试探:“苏晚,
听说你有本超级厉害的笔记?借我看看呗?就看一下下!”“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嘛!
我保证很快还你!”“浩哥都说你笔记做得好,让我学习一下呢!”每一次,
苏晚都只是冷淡地看她一眼,或者直接无视,连一个“不”字都吝于给予。
她的沉默像一堵冰冷的墙,让白薇薇的每一次试探都无功而返,碰一鼻子灰,
心中的怨恨也愈发炽烈。这天晚自习结束的**格外刺耳。学生们如同泄洪般涌出教室,
奔向宿舍或校门,留下一片狼藉的空旷。苏晚因为一道复杂的电磁感应大题多思考了一会儿,
收拾书包稍晚了些。等她锁好教室后门(她是值日生),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惨白的节能灯管发出嗡嗡的声响。她习惯性地摸了摸书包最里层的夹袋。
硬壳笔记本的棱角隔着帆布传来熟悉的触感。她稍微安心,背着书包朝楼梯口走去。
刚走到楼梯拐角的阴影处,她忽然顿住了脚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她猛地回头,
看向自己刚刚离开的高三七班教室的后门。门缝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线一闪而逝,
快得像错觉。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有立刻返回,
而是迅速闪身躲进了楼梯下方更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像一头蛰伏在暗夜中的猎豹,
静静地观察着。大约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无比漫长的几十秒。高三七班的后门,
被人从里面极其小心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幽灵般闪了出来,
动作轻快又带着一丝慌张。她迅速环顾了一下寂静的走廊,然后低着头,
快步朝着与苏晚相反方向的另一个楼梯口跑去。虽然光线昏暗,虽然那人刻意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