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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贺家的第三个月,我为了疗愈心伤住进了一个道观。
这里的住持就是当年在贺家算出我是气运之女的那个大师。
他一见到我,就皱紧了眉头。
“贺夫人,您眉宇间黑气萦绕,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一五一十的将在贺家的经历告诉了他。
最后午夜的钟声敲响,他站起身来,歉意十足:
“都怪贫道,毁了夫人一生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远方:
“不怪大师,要怪就怪人心难测。”
第二日,我便在大师的安排下在道观住了下来,每天跟着那些师兄弟们上山砍柴,院里练功。
渐渐的,我忘却了贺家,忘却曾经一切的不堪。
在我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平淡淡过下去时,意外出现了。
贺谨舟找上了我。
那是在大师准备收我为徒的前一天,练功的小弟子说门外来了个要饭的乞丐。
我随着住持出去施粥,却不曾想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清瑶!”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猛地抬头,贺谨舟的脸就闯进了我的眼睛。
他和我记忆中的模样实在是大相径庭。
干瘪的脸上全是土,曾经让我沉迷其中的眼睛也浑浊不堪,眼窝也早已凹陷了进去,更别说那一头像被牛舔过头发。
更要命的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
我捂住口鼻,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回,冷冷道:
“你来干什么?”
贺谨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他朝我伸出了手,笑的有些讨好:
“清瑶,这么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看着面前指节分明的手,我轻笑一声。
以前,每次吵架冷战,我总会轻轻的摩挲他的小拇指让他消气。
在我和他之间,这就代表着和好。
可现在......
“有事说事。”我的语气毫无波澜。
贺谨舟愣了一下,缓缓的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清瑶,自从你走以后,贺家的股票就接二连三的大跌。”
“股东也全跑了,爷爷为了还债将公司和房子都抵押了,前几日,爷爷受不了打击撒手人寰。”
“我......”
听到这里,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真是因果报应!
贺家百年前从根儿上就烂了,撑到现在都是便宜他们了。
贺谨舟顿了顿,又继续道:
“所以我想来找你......”
“求你为贺家生个孩子,让贺家有后......”
我瞪大眼睛,属实被他的话惊到了。
生孩子?
怪不得说男人就是自信,他还以为我是他稍微说两句好话就会回头的蠢驴吗?
我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越过他直接将粥递给了后面的乞丐。
他愣了愣,一把拉住我,就像之前那样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语气有些哽咽:
“清瑶,我不知道乔娜心思那么恶毒。”
“我也不知道就我的其实就是沈叔叔,我......”
“还有孩子,是我不当人让他失去了生命,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口一窒。
我甩开他的手,在他面前重新站定,语气寒凉: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一切已经晚了。”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
我也没有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和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