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曼想到钱安民,如果他是真叛变,那她这个钱安民的下线被怀疑放弃很正常,哪怕她两次传消息要求锄奸,中统也不会信她。
毕竟钱安民叛变了,她却安然无恙,这正常吗?
所以她之前以为,原主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钱安民放弃,中统也不在意,所以才没有对她采取行动。
可现在她却有一点点怀疑钱安民的叛变是假的。
如果他是真殉国假叛变,那她就是毫无瑕疵,没有任何疑点的中统人。
那么谢云起作为一颗如此重要的棋子,才会启用她。
这一切的关键都在于钱安民!
那么,要如何确定他的成份呢?
沈书曼想了想,“锦鲤,你能不能吸取钱安民的气运,只要一点点,越少越好。”
“那么少吸了干嘛,浪费力气,”黑锦鲤不高兴道。
“你先吸,等我确定了谢云起的身份,再想办法帮你多吸点,”沈书曼安抚道。
“行吧,”看在她之前吸了三人的份上,黑锦鲤决定帮这一次忙,“已经吸了,还有什么事吗?”
沈书曼猛地坐起,因为她真真切切看到一团黑雾飞出去。
这说明钱安民根本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所谓的锄奸,根本就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但他从76号退出去了,中统又安排了其他人接替他的位置!
而这人,是谢云起!
沈书曼一脸丧气,瘫倒在木制沙发上,看来她的出逃计划,要彻底泡汤了,真是晦气!
可嫌晦气的沈书曼,第二天还不得不老老实实去上班,来到机要处办公室,发现谢云起已经到了,指挥她搬各种文件过来。
“三天内把这些处理完,”谢云起扯了扯领结,闲适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沈书曼突然觉得,那张俊美的脸看着格外碍眼,甚至有点面目可憎了。
“是,”她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不敢反抗。
打工人,打工魂,她比现代996社畜还可怜。
“给你涨薪一倍,”谢云起慢悠悠来了句。
沈书曼豁得抬起头,“真的?92块钱?”
谢云起挑眉,“你的工资不是24吗?”
“哦,”沈书曼面无表情低头,浑身丧气,工资和苏映雪持平,工作还增加了一倍,她是什么大冤种吗?
“机要处的工资只能开到46,剩下的我私人给你补齐,”谢云起看得好笑,这副丧丧的样子可真稀奇。
她连十万银元都舍得送出去,还在乎这点小钱?
其实要不是她主动送到据点的那封信,还真没人怀疑近藤太郎的文件是被她拿走了,毕竟就连中统都不觉得她有这份本事,能在三番四次搜查下瞒天过海。
谢云起起初也很诧异,把舞会当天的一幕幕都过了一遍,最后确定,她是趁着去男厕的功夫,把东西拿走的。
至于她又是怎么带出去的,谢云起也猜不透。
不过她显然对红党很有好感,比起把东西交给中统,她居然冒险跑去给红党。
谢云起查问过,组织内没有这个人,所以她是个人行为。
这便叫谢云起好奇了,她到底为什么这么信任红党?
可不管是为什么,她为组织做出突出贡献是事实,给她涨点工资也没问题,权当奖励了。
沈书曼闻言顿时扬起大大的笑脸,“老板,您好,老板有事,您尽管吩咐,秘书沈书曼,全力为您效劳。”
她行了一个既不标准也不好看的管家礼节,面上的谄媚表情更是不伦不类,看起来古古怪怪。
偏她似乎还觉得自己做的非常好,美滋滋看着自己。
谢云起扶额,打开抽屉,拿出一百大洋,“诺,你两个月的工资。”
沈书曼眼前一亮,立刻收下,“嘿嘿老板,我这就去工作。”
转过身,脸顿时垮下来,确定了,谢云起就是中统,不然无缘无故的,给她涨薪干什么,还要私人再补一份?
显然,这是中统发给她的经费啊!
沈书曼无奈,沈书曼心痛,有气无力的抱着文件往外走。
她不仅损失了逃跑的机会,更花掉了两根大黄鱼和两根小黄鱼,按照现在的兑换比例,足足七百银元,哪里是这区区一百大洋能补齐的?
但她不能叫中统的人知道,她有逃跑的心思,否则等待她的,就是中统的家教,在这方面,中统决不手软!
因此哪怕不愿意,依旧要表现出喜气洋洋,也是没谁了。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背后响起不轻不重的警告声,“听说沈秘书找博野明批了去日本留学的条子,不知是为谁准备的呀?”
沈书曼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僵,透骨的凉意从后脊背直冲大脑,脑海一片空白。
她缓了缓,转身面对谢云起,扬起大大的笑脸,“我那不是既没背景,又没能力,想着在机要处呆不长久,趁前处长还在,有几分香火情,搭个关系,去日本进修进修,等学完回来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她努力让自己眼神坚定,显得没有那么心虚,故意看了眼手里银元,急切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处长您重用我,提拔我为秘书,前途光明,就不用再去学习了。”
“哦?你不喜欢学习啊,”谢云起看得好笑,以为眼珠子不乱转,就是不心虚了?
她到底是怎么从女特务培训班毕业的,这么水?
“嗨,我那不是,”沈书曼无奈摊手,“人笨,学不会嘛,只能靠学历撑撑面子。”
“岩井公馆不是有更好的路子,还不用花钱,为什么不选这个?”谢云起挑眉,“不想当特务?”
沈书曼表情一僵,越发垂头丧气,“她们......太残忍了,我......下不了手......”
说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好似又惧怕又嫌恶,实在不想成为那样恶毒的人。
谢云起低低地笑了,要不是知道这人有那么几分手段,他就真信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特务的样子,行事却那般的滴水不漏,不留痕迹?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把人提拔到身边当自己的秘书。
受过训练的和没受过训练的,杀过人和没杀过人,在有心人眼里,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他正需要这种看着就‘干净’的,让她去办事,没人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