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签了它,然后滚出我们李家。”
一份离婚协议书,像垃圾一样被甩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
我没有动,眼神平静地扫过眼前的三个人。
我的丈母娘,张岚,双手抱胸,嘴角撇着,满脸的刻薄与鄙夷。
“看什么看?废物!要不是你爷爷当年瞎了眼,给我爸送了份救命的药,你以为你能进我们李家的门?现在你爷爷死了,你也就没用了,赶紧签字滚蛋!”
她身边,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王浩。
江城王家的二少爷,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一只手搭在我名义上的妻子——李若雪的香肩上,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打量我。
“陈渊是吧?听雪儿说你当了三年上门女婿,连她的手都没碰过?真是个纯种的废物啊。”
王浩笑得肆无忌惮,手指在李若雪的肩膀上轻轻画着圈,充满了挑衅。
而我的妻子,李若雪,江城有名的冰山女总裁,此刻正冷着一张绝美的脸。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黑色的**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没有看我,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冷得像冰。
“陈渊,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现在交易结束了,王少会给我们李家注资五千万,解决公司的危机。而你,拿着这十万块钱,离开江城,以后不要再出现。”
十万块,买断我三年的忍辱负重。
三年来,我在这栋别墅里活得不如一条狗。
吃剩饭,睡杂物间,被张岚呼来喝去,被李若雪视若无物。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顺从,总能捂热她的心。
可我错了。
凡人的心,对于我——堂堂玄天仙帝陈渊来说,本不该有任何期待。
是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陈渊。
三年前,我渡神劫失败,一缕残魂意外夺舍了这个刚死于车祸的同名青年。
可神魂重创,灵智蒙尘,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像一个真正的傻子。
直到刚才,那份离婚协议砸在我脸上,那股屈辱感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识海!
属于玄天仙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陈渊,纵横宇宙十万年,镇压万古,俯瞰众生,何曾受过这等蝼蚁的羞辱!
“呵呵……”
我忽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你笑什么?”张岚皱起眉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被**傻了?废物就是废物!”
王浩也一脸不耐烦:“赶紧签字滚蛋,别在这里碍了本少的眼。雪儿,等这废物一走,今晚我们就去维多利亚号游轮庆祝一下。”
李若雪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王浩的亲昵有些不适,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在她眼里,为了公司的利益,牺牲一个废物丈夫,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
我缓缓抬起头,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懦弱与卑微,而是深邃如星空,淡漠如神明。
“李若雪。”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娇躯微微一震,终于将目光转向我,那双冰冷的美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陈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说过,我会守护你一辈子。”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可惜,你没有这个福分。”
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丝毫留恋。
然后,我将协议推到李若雪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从今往后,你我婚嫁,各不相干。但是,”我顿了顿,目光从她惊愕的脸上,移到张岚和王浩的脸上,“你们会后悔的。”
“后悔?”王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后悔?雪儿,你听到了吗?哈哈哈……”
张岚也跟着尖声笑道:“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让你这个废物滚蛋!我只会开香槟庆祝!”
李若雪没有笑,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和不安。
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那种眼神,那种语气,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而我们,只是他脚下的尘埃。
“聒噪。”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呃——”
笑得最猖狂的张岚,突然脸色涨红,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
“阿姨!”
李若雪和王浩同时惊呼出声,冲了过去。
“快!快叫救护车!”李若雪彻底慌了,声音都在发抖。
王浩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却因为惊慌,怎么也按不对号码。
客厅里一片混乱。
只有我,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淡漠。
我一眼就看穿了,张岚这是急火攻心,引发了隐性的心脏病,心脉瞬间被堵死。
若无外力介入,三分钟内,神仙难救。
“陈渊!你还愣着干什么!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李若雪抬起头,双眼通红地对我嘶吼。
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习惯性地对我发号施令。
我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让我救她?”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你,配吗?”
李若雪的身体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那个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男人,此刻竟然用一种近乎审判的眼神俯视着她。
“陈渊,你**!”她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那是我妈!就算我们离婚了,她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
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讥讽。
“三年来,她可曾有一天,把我当成过晚辈?”
“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甚至……不让我上桌吃饭。”
“现在,她要死了,你却想用‘长辈’两个字来绑架我?”
我每说一句,李若雪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别……别跟他废话了!”一旁的王浩稍微冷静了些,对着李若雪吼道,“赶紧打120!这个废物懂个屁的医术,他就是想趁机拿捏我们!”
李若雪如梦初醒,颤抖着手拿出手机。
我静静地看着,眼神冰冷。
晚了。
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开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救护车赶来,只会拉走一具尸体。
果然,不到十秒,张岚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脸色从涨红转为青紫,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
“妈!妈你醒醒啊!”李若雪的眼泪决堤而出,她彻底乱了方寸。
她可以对全世界冰冷,但张岚是她唯一的亲人。
“陈渊……”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冰封万里的美眸,此刻充满了哀求和绝望。
“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妈……只要你救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她终于放下了她那高高在上的自尊。
王浩在一旁气急败坏:“雪儿你疯了!你求这个废物干什么!他能做什么!”
我没有理会王浩的叫嚣,缓步走到张岚身边,蹲下身子。
李若雪的呼吸都停滞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在张岚的脖颈处轻轻一搭,一股微弱的灵力探入。
心脉已经彻底闭锁,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看清楚了。”
我对李若雪说了一句,然后闪电般出手。
我并指如剑,在她看来,只是在我丈母娘胸口的膻中、鸠尾、巨阙几个穴位上,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快速点了几下。
在外人看来,这几下轻飘飘的,毫无力道。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指都蕴含着一丝玄天真气,精准地冲开了堵塞的心脉。
“装神弄鬼!”王浩在一旁嗤笑,“你以为你是神医吗?点几下人就能活?我看你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原本已经没了动静的张岚,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随着咳嗽,她青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
她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活了!
李若雪捂住了嘴,巨大的惊喜让她说不出一个字,眼泪疯狂地涌出。
王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怎么可能?!”他失声尖叫,“肯定是巧合!对!一定是救护车马上就到,她自己缓过来了!”
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无知,是原罪。”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朝别墅大门走去。
此地,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陈渊!”
李若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和复杂。
我脚步未停。
“等一下!”她快步追了上来,拦在我面前。
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畏惧。
“你……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懂医术?”
“略懂。”我淡淡地回答。
何止是略懂,我玄天仙帝的丹道医术,可活死人,肉白骨,重塑星辰,再造乾坤。
救一个凡人的心脏病,比呼吸还简单。
“你……”李若雪的红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谢谢你……救了我妈。”
“不必。”我面无表情,“我救她,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我离开之后,这栋房子里添一口棺材,晦气。”
李若雪的脸色一白。
这样刻薄的话,完全不像以前的陈渊会说的。
“陈渊,我们……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可以再……”她咬着嘴唇,声音低了下去。
她亲眼见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她完全不了解的秘密。
“再谈谈?”我打断了她,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谈什么?谈你如何和别的男人一起,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吗?”
“我……”李若雪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刚刚缓过神来的张岚,在王浩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经历,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颤声问道。
我懒得回答她。
“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从此两不相欠。”我绕开挡在面前的李若雪,径直走向大门。
“站住!”王浩突然怒吼一声,“你个废物,救了人就想这么走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今天这婚必须离!你必须滚!”
他大概是觉得,我刚才那一手让他丢了面子,急于找回场子。
我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你想死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却透出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意。
王浩对上我目光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仿佛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灵魂都在战栗!
“我……我……”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不再理他,拉开了别墅的大门。
门外,阳光灿烂。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自由气息。
三年的囚笼,一朝打破。
从今往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我陈渊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身后的那些人,注定只能成为我脚下的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