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在我英雄未婚夫尸骨未寒时。全村人都骂我是个不守妇道的**,要把我浸猪笼,
为死去的英雄清理门户。他们逼问我,孩子的野爹是谁。我手握瓷片,划破脖颈,血珠滚落,
我说:“这孩子,就是我老公的。”可没人信。直到他弟弟,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深夜闯入祠堂,掐着我的下巴,眼眶通红地问我:“嫂子,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01说完,他转身,带着人离开了。祠堂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将外面的喧嚣和咒骂隔绝。人群散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和满堂的牌位,以及正中墙上,
我未婚夫淮安的黑白遗像。他穿着消防制服,笑容干净,像初升的太阳。可现在,
他的目光像是无声的审判,压得我喘不过气。手里的瓷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浑身力气被抽空,顺着冰冷的供桌滑坐在地。脖子上的刺痛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我紧紧抱住自己,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淮安……我们的孩子……”眼泪决堤,
我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由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们都说淮安是英雄,
是为了救火牺牲的英雄。所以英雄就不该有瑕疵,英雄的未婚妻更不能有污点。
可他们不知道,英雄也会有无法言说的遗憾。这个孩子,是我和淮安最后的希望,
是我们用医学手段留下的血脉。这件事,除了我和淮安,只有一个人知道。淮景。
淮安的双胞胎弟弟。我不能把他拖下水。他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吱呀——”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合上。
我心脏猛地一跳,抓起地上的瓷片,警惕地望过去。来人逆着光,身形高大清瘦。
他一步步走近,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那张脸,和墙上挂着的遗像,
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眼神里没有阳光,只有化不开的浓雾和寒冰。
左耳上那枚黑色的耳钉,在烛火下闪着冷硬的光。是淮景。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扫过我脖子上的血痕,喉结滚动了一下。“疯了?
”他的声音又冷又哑,“嫂子,你真够可以的,拿命来赌?”我仰头看着他,
这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只想远离的男人。“他们要杀了我,杀了淮安的孩子。
”我声音颤抖,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我能怎么办?”淮景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
他的手指伸过来,似乎想碰我脖子上的伤口,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攥成了拳。“所以,
你就准备一死了之?”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你死了,孩子怎么办?我哥在天有灵,
能安息吗?”“我没想死!”我激动地反驳,“我只是……”“只是在赌,
赌他们不敢逼死英雄的未婚妻,对吗?”他打断我,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赌赢了。
但下一次呢?王秀娟那个长舌妇,李大根那个村霸,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沉默了。
因为他说的对。今天我能侥幸过关,明天呢?“跟我走。”淮景忽然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离开这儿。我带你走。”我看着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上次帮我搬东西时的温度。我摇了摇头,撑着供桌自己站起来,
避开了他的触碰。“不,我不能走。”我看着淮安的遗像,轻声说,“我走了,就等于认了。
所有人都会说,淮安的未婚妻心虚,带着野种跑了。我不能让他死了,还要背上这种名声。
”淮景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缓缓收回。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发火。
可他最后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疲惫和自嘲。“沈晚意,
你真是……我哥这辈子,没看错人。”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行,你不走,我陪你。
我倒要看看,这帮人能玩出什么花样。”祠堂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淮景没有关。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
像一句叹息,“别再伤害自己了。我哥……会心疼的。”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愣在原地,心头百感交集。他说“我哥会心疼的”,可我为什么,从他的眼神里,
看到了他自己的心疼?02淮景的出现,像是在风雨飘摇的海面上,给我扔下了一块浮木。
尽管我知道,这块浮木,或许会把我拖向更深的漩涡。第二天,我没有出门。
村里安静得诡异,没有叫骂,也没有人来砸门。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把屋里能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凑合着填饱肚子。我必须养好身体,保护我的孩子。
傍晚时分,敲门声响了。不急不缓,三声,很有礼貌。这绝不是李大根那伙人。
我透过门缝往外看,是村长赵卫国。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里面似乎是些蔬菜和鸡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卫国叔。”“哎,晚意。
”赵卫国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愧疚,“昨天……是叔没拦住他们,让你受委屈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家里婆娘让我送点吃的过来,你一个孕妇,可不能饿着。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卫国叔,你信我吗?”赵卫国沉默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沟壑更深了。他叹了口气,把布袋放在门口的石阶上。“晚意,叔是看着你和淮安长大的。
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心里清楚。可是……这件事,它不合常理啊。”他搓着手,一脸为难,
“淮安走了快四个月了,你的肚子……怎么算,这时间也对不上啊。”果然,
这才是症结所在。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卫国叔,淮安走之前,
我们……我们去医院做过检查,他的身体……因为以前训练受过伤,
医生说……说很难有孩子了。”我垂下眼,声音哽咽,“我们不想放弃,
就去做了……做了试管。他走之前,胚胎就已经移植到我身体里了。只是当时月份小,
我怕他担心,没告诉他。我想等稳定了,给他一个惊喜……”说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
这番话,半真半假。淮安身体有问题是真的,做试管也是真的。只是,我们失败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耗尽了我们的积蓄和希望。赵卫国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试……试管?”这个词对他来说,显然有些超前了。“就是……就是把我和淮安的东西,
都取出来,在医院里让它们变成小宝宝,再放回我肚子里。”我用最通俗的方式解释着。
赵卫国愣了半天,才消化掉这个信息。“还有这种事?”他喃喃自语,
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那医院有证明吗?有单子吗?”“有!”我立刻点头,
“都在县城的家里锁着,我没带回来。”“那……那你赶紧去拿啊!”赵卫国激动起来,
“只要有医院的证明,看村里那帮人还敢说啥!”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卫国叔,
你觉得他们现在会让我出村吗?他们只会觉得我是想跑。”赵卫国脸上的激动瞬间褪去,
是啊,李大根他们肯定会派人守在村口。“这可怎么办……”他急得团团转。“卫国叔,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看着他,眼里带着恳求,“你帮我给淮景打个电话,
让他回家一趟,把证明给我送来。”我不能直接说淮景知道内情,那会把他牵扯进来。
让他“送证明”,是最稳妥的办法。“淮景?”赵卫国一愣,“对对对,找淮景!
这小子虽然混了点,但对他哥的事,那是没得说的!”赵卫国满口答应,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证明拿到,我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然而,
我高兴得太早了。一个小时后,赵卫国黑着脸回来了。“晚意……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我给淮景打了电话,他说……他说他昨天就从市里回来了,说要去找你。
你……你没见着他?”我瞳孔骤缩。淮景昨晚明明来过!他为什么要撒谎?不等我回答,
赵卫国又说了一句让我遍体生寒的话。
“还有……王秀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你要找淮景拿证明的事,现在正在村里嚷嚷呢!
”“嚷嚷什么?”“她说……”赵卫国脸色难看,“她说你肚子里的孩子,
根本就不是淮安的,是……是淮景的!”03“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王秀娟,
她怎么敢?!赵卫国看着我惨白的脸,也慌了神。“晚意,你别怕,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淮景是你小叔子,她这是往你身上泼脏水呢!”我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我怕的不是王秀娟的污蔑,而是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向了我最脆弱的软肋。
这件事,一旦和淮景扯上关系,就再也说不清了。“卫国叔,你先回去吧。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我没事。
”我冲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的菜。”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
完了。事情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淮景为什么要撒谎说他没回来?他明明知道我需要他。
还有王秀娟,她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找淮景拿证明的?村里一定有她的眼线,
甚至……赵卫国身边的人?一个个谜团像蜘蛛网一样将我缠住,让我窒息。窗外,
王秀娟那尖利的声音隐隐传来。“……大家想啊,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
偏偏这个时候说要做什么试管?”“还不是看事情瞒不住了,想拉淮景下水!
”“他们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我看啊,
这女人早就和淮景勾搭上了,可怜我们淮安,尸骨未寒,就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仿佛能穿透手掌,
直冲脑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找到淮景,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后窗。我家后面是一片小竹林,可以绕开村里的大路。我深吸一口气,
翻窗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淮景家的方向跑去。淮安父母早逝,
兄弟俩一直住在村东头的老房子里。淮安走后,淮景大部分时间都在市里,老房子基本空着。
我跑到老房子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他果然在!我推门进去,
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淮景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脚边散落着一地烟头。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酒瓶,半瓶白酒已经空了。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我,
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死寂的颓然。他手边放着一个老旧的军绿色帆布包,
拉链半开着,露出里面一沓厚厚的单据。那是……我和淮安在医院的所有检查报告和缴费单!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声音就哽住了。“你来了。”淮景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嫂子,坐。”我没有坐,我走到他面前,指着那个帆布包,
红着眼问他:“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交给赵卫国?你为什么要骗他说你没回来?你知不知道,
王秀娟现在在说什么?!”淮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拿起酒瓶,
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他放下酒杯,
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嫂子,我问你一件事。”他一字一顿地问,
“如果……如果我哥真的留不下孩子,你……会怎么办?”我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们不是……成功了吗?”淮景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从帆布包里,抽出最上面的一张纸,推到我面前。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
我颤抖着手拿起来,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我却一个都看不懂。直到,
我的目光落在最下面那一行诊断结论上。“胚胎移植失败,
未检测到HCG(人绒毛膜**)。”日期,是淮安牺牲前三天。失败了?
我们最后一次移植,失败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猛地抬头,看向淮景,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淮景迎着我的目光,脸上是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在我耳边炸响了惊雷。“嫂子,对不起。
”“我哥走之前,拉着我的手,求我……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替他,给你,给这个家,
留下一个后。”“所以,那天在医院,是我……是我换掉了我哥的样本。”0ز这句话,
像一道天雷,将我整个人劈得外焦里嫩。我手里的诊断报告飘然落地,大脑嗡嗡作响,
什么都无法思考。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试管婴儿。或者说,不完全是。他是淮安的血脉,
却不是淮安的……儿子。而是淮景的。是我未婚夫的双胞胎弟弟的。这个认知,
比被全村人误会,比被沉塘的威胁,更让我恐惧,更让我崩溃。“你……你疯了!
”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冲他喊道,“淮景!你怎么敢这么做!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冲过去,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没有躲,也没有还手,
任由我发泄着。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承受着我所有的愤怒和绝望。“你这是**!
是丑闻!你把我置于何地?你把淮安置于何地!”我哭喊着,打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瘫软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淮景僵硬地伸出手,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我的背上,笨拙地拍着。“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
声音里是无尽的悔恨,“我哥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他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没能陪你白头到老。他求我,一定要让你有个念想,有个依靠。”“他说,我们是双胞胎,
我的,就是他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个孩子,就是他淮安的儿子。
”“我本来想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可是……王秀娟他们逼得太紧了。
我怕……我怕他们真的会伤害你。”我趴在他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淮安留给我最后的“惊喜”。一个足以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惊喜。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王秀娟已经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了。我们……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淮景用拇指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他的指腹粗糙,带着常年劳作的薄茧。他的眼神,
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比坚定。“洗不清,就不洗了。”“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站直,然后他自己也站了起来。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必须仰视他。
“嫂子,你听我说。”他的目光灼灼,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我哥是英雄,英雄不能有污点。
他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我们不能让他死了,还被人戳脊梁骨。”“所以,
这个锅,我来背。”我心脏猛地一缩。“你……你要干什么?
”“王秀娟不是说孩子是我的吗?”淮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决绝的笑,“那我就认。
我明天就去告诉所有人,是我,淮景,对不起我哥,对不起你。是我猪狗不如,
趁着我哥不在,玷污了你。”“不行!”我尖叫着打断他,“你不能这么做!
你会被他们打死的!你的名声,你的人生,就全毁了!”“我的人生?”淮景自嘲地笑了,
“从我哥走的那天起,我的人生,就是替他活着。替他照顾你,替他……守护这个孩子。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愫,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嫂子,你记住。
从今往后,我就是个**,是个畜生。而你,是被我胁迫的受害者。这样,
才能保住你和孩子,才能保全我哥的名声。”“这是……我欠我哥的。”说完,他不再看我,
转身拿起桌上的帆布包,从里面抽出一沓单据,拿起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
蓝色的火苗窜起。他要把所有的证据,都烧掉。“不要!”我冲过去想要阻止。
可他动作比我更快,他将那沓足以证明“真相”一部分的单据,尽数点燃,
扔进了屋角的火盆里。火光冲天而起,映着他决绝的侧脸。也彻底烧毁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05火焰吞噬着纸张,发出“噼啪”的声响。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
那些我和淮安一次次燃起希望又被浇灭的证据,都在这团火里化为灰烬。淮景做完这一切,
就像是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他转过身,看着失魂落魄的我,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甚至带着几分疏离。“嫂子,你回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记住我的话。
无论谁问你,你都说是我强迫你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看着他,嘴唇翕动,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该说什么?说谢谢你,为了保全我们,不惜毁掉自己?
还是说对不起,把你拉进了这个泥潭?“走吧。”他推开门,夜风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