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领了,婚房住了,但我和我老婆江影,更像是合租的室友。她睡主卧,我睡次卧,
中间隔着一堵墙,和一把她亲手换上的静音锁。她说,我们是合约夫妻,有名无实,
各取所需。我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里的催促,她需要一个丈夫来获取公司的股份。
除了那张证,我们之间干净得像两张白纸。直到她妹妹江月搬了进来。房子漏水只是个借口,
她像一束没打招呼就照进来的阳光,把这个家的冰冷角落都给填满了。她会在我上班前,
把温好的牛奶塞我手里。她会在我加班回来后,留一碗热气腾騰的面。
她会帮我整理被江影无视的领带,会拍掉我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她的手指很暖,眼神很亮,
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江影看着这一切,什么都不说,眼神里却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妈开始旁敲侧击,说小姨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只能笑笑,说她还小,不懂事。
可我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正在失控。在这个奇怪的家里,姐姐给了我妻子的名分,
妹妹却给了我丈夫的温度。我不知道这个局,到底是谁设下的。我只知道,我已经陷进去了。
1.新婚夜,一把锁红色的喜字,还没撕。我坐在次卧的床上,能闻到一股新家具的木头味。
主卧的门,关着。我老婆江影,三个小时前,当着我的面,把主卧的门锁换了。
她没用原来开发商装的,而是叫了个师傅,换了把德国进口的静音锁。师傅走的时候,
眼神挺奇怪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江影把两把钥匙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一把是防盗门的。一把是她换下来的旧锁芯的钥匙,现在已经是个废铁。“这个你拿着,
以防万一。”她指的是那把废钥匙。“哪种万一?”我问她。“万一我妈来,
问起为什么我们分房睡。”她说话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你就说,我睡觉浅,你打呼噜,
你体谅我,主动睡的次卧。”“我睡觉不打呼噜。”“从今天起,你打。”她说完,
就进了主卧。门轻轻地合上,只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那是新锁落锁的声音。
**静音。我跟江影认识三个月,结婚了。相亲认识的。她是她家公司的副总,
我是个不好不坏的国企小领导。她说她需要一个丈夫,
帮她拿到她爸承诺的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说我身家清白,工作稳定,长得也还行,
带出去不丢人。我也需要一个妻子。我妈天天催,说再不结婚,她死不瞑目。江影很漂亮,
一米七的个子,腿很长,就是总穿着职业套装,看着冷。我觉得行,搭伙过日子,
比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强。领证前,她给了我一份协议。婚后财产各自独立。
互不干涉私人生活。在长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期限两年,两年后,她拿到股份,我们就离。
她会给我一笔补偿,五百万。我签了。我觉得这买卖挺划算。但没想到,第一天,
是这么个开局。我坐在次卧的床上,听着墙那边隐约传来的水声。她在洗澡。
我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然后又赶紧掐掉。协议第三条第六款:禁止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
我躺下,床垫是新的,有点硬。手机响了,是我妈。“儿子,怎么样啊?小影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妈。”“那就好,早点休息,别太累着。”我妈那边的声音听着特别高兴。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像在给这荒唐的新婚夜伴奏。这婚,结得跟上坟一样。2.不速之客,
小姨来了我在这个所谓的“婚房”里,当了一个星期的“室友”。早上我出门,江影还没起。
晚上下班回来,她一般已经在主卧了。我们交流,基本靠微信。“妈今天打电话,
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周六吧。你到时候记得换件衣服,别穿得太随便。
”“知道了。”家里的冰箱是空的,锅碗瓢盆的包装都没拆。我晚饭都在单位食堂解决,
或者在楼下吃碗面。这个房子,没有一点烟火气。冷冰冰的,就跟江影那个人一样。
周五晚上,我加班到九点多才回来。打开门,玄关的灯亮着。我愣了一下,
江影从来不会给我留灯。客厅里有个人影,正蹲在茶几旁边捣鼓什么。不是江影。
那人听到开门声,站了起来。是个年轻女孩,穿着一身卡通睡衣,头发有点乱。她看到我,
眼睛亮了一下。“姐夫?你回来啦!”我脑子转了半天。“你是……江月?”江影的妹妹,
我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当时她穿着伴娘裙,化着妆,跟现在这个样子判若两人。“是我呀!
”江月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我姐呢?”我换了鞋,问。“她在洗澡呢。姐夫你吃饭没?
我给你下碗面?”她很自然地走过来,想帮我接公文包。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她手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不用,我吃过了。”我说。“哦,那好吧。”她把手收回去,
挠了挠头。“你怎么在这儿?”“嗨,别提了,我家楼上漏水,把我家给淹了。
这两天没地方住,我姐就让我先过来挤两天。”她指了指沙发上的一个行李箱。这时候,
主卧的门开了。江影穿着睡袍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江月。
“回来了?”“嗯。”“月月跟你说了吧,她在这儿住几天。”“说了。”“你睡次卧,
让她睡沙发,会不会不太好?”江影擦着头发,问我。这是她一个星期以来,
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超过十个字的话。“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睡哪儿都行。”我说。
江月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睡沙发就行!姐夫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就这么定了。
”江影拍了板,不容置疑。“月月,你睡次卧。陈阳,你今晚睡沙发。”我看着她。
她没看我,转身又进了主卧。门,又轻轻地关上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江月。气氛有点怪。
“那个……姐夫,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江月小声说。“没事。”我把外套脱了,
扔在沙发上。这个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空气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安静。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不是江影那种冷冽的木质香,是甜丝丝的,栀子花的味道。3.她的手,
很暖我真的睡了沙发。沙发挺软,但有点短,脚伸不直。我一夜没怎么睡好。
早上是被一阵香味弄醒的。厨房里有动静。我睁开眼,江月正系着个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她穿的还是那身卡通睡衣,头发用一个鲨鱼夹随便夹着。晨光从窗户照进来,
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姐夫,你醒啦?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好了。
”她回头冲我笑。我坐起来,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不是我昨晚盖的那条。这条更软,
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进了卫生间,洗漱台上,我的牙刷旁边,多了一支新的。
杯子里挤好了牙膏。我愣住了。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这些。饭桌上,
摆着三明治和热牛奶。江月坐在我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我姐呢?”我问。“她起得早,
去晨跑了,说不吃早饭。”江月把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姐夫,你尝尝,我新买的牛奶,
特别香。”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味道还不错。鸡蛋煎得刚刚好,溏心的。“你还会做饭?
”“会啊,我一个人住,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吧。”她说着,突然凑过来一点。“姐夫,
你嘴角有面包屑。”她伸出手,很自然地用指腹帮我擦掉了。她的手指很软,带着一点温热。
我整个人僵住了。“好了。”她笑着缩回手,继续吃她的三明治。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
心跳得有点快。我低头喝牛奶,不敢再看她。吃完早饭,我准备去上班。换鞋的时候,
江月又跟了过来。“姐夫,你领带歪了。”她走上前,踮起脚,帮我整理领带。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鼻尖上的一颗小痣。
她身上那股栀子花的味道,更浓了。我喉结动了动,感觉口干舌燥。“好了。
”她拍了拍我的胸口,满意地后退一步。“这样就帅多啦!”这时候,门开了。
江影晨跑回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额头上还有汗。她看着我们俩站在玄关,
江月的手还搭在我胸前。江影的眼神,停顿了一下。江月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姐……姐姐,我帮姐夫整理领带呢。”她有点结巴地解释。“嗯。”江影的反应很平淡。
她没说什么,径直从我们中间穿过去,进了主卧。又是那声轻微的“咔哒”声。玄关的气氛,
一下子又冷了下来。“那个……姐夫,我先进去了。”江月吐了吐舌头,溜回了客厅。
我站在门口,还能感觉到胸口残留的,她指尖的温度。很暖。跟这个家一点都不一样。
4.她给我留了灯我在公司待了一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脑子里老是出现早上那一幕。
江月的指尖,江影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的学生。可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晚上,
我故意在公司多待了一个小时。回到家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灯亮着。昏黄色的,
暖暖的。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我打开门。
江月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怀里抱着个抱枕。听到声音,她立刻跳了起来。“姐夫,
你回来啦!”她跑过来,从鞋柜里拿出我的拖鞋,蹲下来摆好。“今天怎么这么晚呀?
我给你留了饭,在锅里温着呢。”我换了鞋,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你姐呢?
”“她在书房呢,好像在开视频会议。”江月拉着我往餐厅走。“快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番茄炒蛋,清炒西兰花,可乐鸡翅,还有一个玉米排骨汤。
都是很家常的菜。“你做的?”“对啊!厉害吧?”她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我坐下,
盛了碗汤。汤还是热的,喝下去,胃里暖烘烘的。“快吃呀,看**嘛。
”江月给我夹了一块鸡翅。“谢谢。”“跟我还客气什么。”她就坐在我对面,
撑着下巴看我吃。电视里的声音开得很小,成了背景音。整个空间里,只有我吃饭的声音,
和她偶尔的吸鼻子声。不尴尬,反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像家。“好吃吗?”她问。
“嗯,好吃。”我不是敷衍,是真的好吃。比我在外面吃的任何东西都好吃。“嘿嘿,
你喜欢就好。”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姐那个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也不会照顾别人。以后我在这儿,就我来照顾你们俩!”她拍着胸脯说。我心里一动。
她这话,说者无心,我听着却有点别的味道。照顾我们俩?我跟江影,需要她来照顾吗?
或者说,是我需要她来照顾。吃完饭,我主动去洗碗。江月非要跟我抢。“你上了一天班了,
快去休息,我来就行。”她在厨房里忙活,我站在客厅,能看到她的背影。小小的,
却好像充满了能量。这个房子因为她,开始有了温度。十点多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
江影走了出来,脸上有点疲惫。她看到桌上吃过的碗筷,愣了一下。
又看到在厨房洗碗的江月。“月月,不是让你别做了吗?”她的语气里有点责备。“哎呀姐,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江月探出头来。“姐夫都吃完了,说可好吃了!
”江影看了我一眼。我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你也吃了?”她问我。“嗯。
”她没再说什么,倒了杯水,又回了书房。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是问我工作累不累,
或者饭菜合不合胃口。她的世界里,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个“丈夫”的位置。洗完碗,
江月从厨房出来。“姐夫,早点休息吧。”“嗯,你也是。”她回了次卧。我躺在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客厅的灯还亮着。是江月给我留的。我闭上眼,心里空落落的。又好像,
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点。很矛盾。5.姐姐的睡衣,妹妹的体温我在沙发上睡了三天。
每天早上,江月都会做好早饭。每天晚上,她都会给我留一盏灯,一桌热饭。
她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把这个冷冰冰的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的白衬衫,她会帮我熨好。
我随手乱放的书,她会帮我码整齐。甚至连我喝水的杯子,她都记得我喜欢用哪个。
江影还是老样子。早出晚归,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和江月偶尔会说几句话,但跟我,
依然是微信交流。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江影是房东,我是租客,
江月是那个热心的保姆。这天晚上,我应酬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头有点晕。
江月给我开了门,一闻到酒味就皱起了眉。“怎么喝这么多呀!”她扶着我,
让我坐在沙发上。“你等着,我去给你煮解酒汤。”她进了厨房。**在沙发上,
感觉天旋地转。胃里也一阵阵地翻涌。我想去卫生间,站起来,脚下一软,
直接摔在了地毯上。江月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姐夫!你没事吧?”她把我扶起来,
我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很瘦,但很有力。我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酒劲上涌,
意识有点模糊。“我……想吐。”“快快快,去卫生间。”她半拖半抱着我进了卫生机。
我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她一直在旁边,给我拍背,递水。等我吐完,整个人都虚脱了。
她拿了热毛巾,给我擦脸。毛巾很热,很软,擦在脸上很舒服。“你看你,都吐在衣服上了。
”她指了指我的衬衫。我低头一看,胸口一片狼藉。“去洗个澡吧,不然没法睡。”她说。
我头晕得站不稳。“我帮你放水。”她把我扶到浴室门口,自己进去开了热水。
浴室里很快充满了水蒸气。“姐夫,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她在里面喊。
“不……不用。”**着墙,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手抖得厉害,半天解不开。浴室的门开了。
江月走了出来。“看你就不行。”她走过来,很自然地帮我解扣子。一颗,两颗。
她的手指偶尔会碰到我的皮肤。凉凉的,很细腻。我能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好了,
你自己进去洗吧。”她帮我脱掉衬衫,搭在旁边的架子上。“那个……我没有换洗的睡衣。
”我的睡衣,都在次卧,现在江月住着。“哦,对哦。”她一拍脑袋。“你等等。
”她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睡衣。灰色的,丝质的。“这个……?
”“我姐的,新的,她没穿过。你先将就一下吧,总比光着强。”她把睡衣塞给我,
然后把我推进了浴室。“快洗吧,水都快凉了。”门关上了。我拿着那套女式睡衣,
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在身上,脑子清醒了一点。但心里,更乱了。洗完澡出来,
江月已经把沙发铺好了。还多加了一床被子。“我怕你晚上冷。”她看我穿着她姐的睡衣,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说,还挺合身的。”睡衣是长袖长裤的款式,我穿着有点紧,
裤脚吊在脚踝上面,有点滑稽。“赶紧睡吧。”她催我。我躺下,盖好被子。被子上,
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和她身上一样的栀子花香。她帮我关了客厅的大灯,
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晚安,姐夫。”“晚安。”她回了房间。我睁着眼睛,
看着昏黄的灯光。身上穿着江影的睡衣。鼻子里闻到的,是江月的味道。这一切,
都太他妈荒唐了。我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世界的贼。偷走了不属于我的温暖,和温度。
6.一碗面,两双筷子第二天我醒来,宿醉的头疼还没完全消散。江月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一碗清淡的小米粥,两个小菜。她看我脸色不好,还给我冲了一杯蜂蜜水。“姐夫,
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了,伤身体。”她说话的语气,像个管家婆。江影已经出门了。桌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默默地喝粥,没说话。心里有事,堵得慌。“对了姐夫,
你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江月突然说。“怎么了?”“我今天生日。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晚上在家吃火锅,热闹一下。”我愣住了。
“你生日,你姐知道吗?”“我没跟她说。”江月摇摇头,“她忙,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那……”“所以就我们俩,行不行?”她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点恳求。我没法拒绝。
“行。”下午,我提前一个小时下了班。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牛肉卷,虾滑,毛肚,
还有各种蔬菜。江月看到我提着大包小包回来,高兴得像个孩子。“哇!姐夫你太好了!
”她接过东西,钻进厨房开始忙活。我也跟着进去帮忙。她洗菜,我切菜。厨房不大,
我们俩站在一起,偶尔会碰到胳膊。她的胳膊很细,皮肤很滑。每次碰到,
我都感觉像有电流穿过。锅底是她调的,番茄锅。红彤彤的,冒着热气。菜摆了满满一桌。
她还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我姐的,她说今天客户送的。”她给我倒了一杯,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姐夫,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们碰了一下杯。酒是甜的。
我们边吃边聊。聊她的大学生活,聊她刚找的工作,聊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朋友。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生动,手舞足蹈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偶尔笑一笑。
客厅的电视开着,放着一部搞笑电影。屋子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她的笑声。很温暖,
很真实。吃到一半,门开了。江影回来了。她看到我们俩坐在桌前吃火锅,桌上还放着红酒,
愣住了。她身上还穿着公司的套装,一脸的疲惫。她和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场景,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