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挥之不去的阴影23:30林薇知道,时间是她唯一的敌人,
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父亲林国华逝世一周年,春天湿冷的空气像一根根银针,
从林薇所住的出租屋缝隙里钻进来,将她钉在名为“内疚”的十字架上。一年前的今天,
在她摔门而出的三十分钟后,父亲从自家二十楼的阳台坠落。警方最终判定是“意外失足”,
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在那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意外与自杀之间,
只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心墙。林薇的内疚,是那晚父女俩最后一次争吵的残骸。
“你就不能晚一点走吗?就一个晚上。”“我已经决定了,爸爸。
我不想再听你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带着大学生特有的固执和叛逆。她摔上门,耳机里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她拒绝回头看一眼那个独自坐在书房里、像雕塑一样沉默的男人。三十分钟。如果她没有走,
如果她听父亲把话说完,如果她只是多等三十分钟……她想,或许那道心墙就不会崩塌。
书桌上,一年前父亲留下的那台旧款商务笔记本电脑,静静地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林薇在收拾遗物时找到它,但从未敢打开,直到昨天,她鬼使神差地将其启动。
电脑里几乎空无一物,像一间被人遗弃的密室。然而,在D盘深处,
一个名为“ProjectPhoenix”的文件夹里,
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只有几十KB大小的执行文件——MOMENTUM.exe。
她点开了它。屏幕瞬间被黑暗吞噬,随后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金属质感界面。没有标题栏,
没有关闭按钮,
NTUMV1.0-SingleKeypointLock下面是一个时间戳,
清晰,不可更改:20XX/04/1223:30:00再下面,
SEUNPREDICTABLECASCADEEFFECT.林薇花了整整一夜,
用她作为计算机系学生的知识,试图分析这个程序。它没有联网,没有留下日志,
唯一的输入端口,似乎就是键盘上的任意键。
她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这似乎是一个单向的、只能执行一次的“时间回溯程序”,
目标时间正是父亲坠亡的瞬间。她没有理由相信这套说辞,但她更没有理由拒绝。
在过去的三百六十五天里,她一直生活在地狱的边缘。如果有一个机会,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能让她回到那三十分钟前,哪怕只是看一眼,听一句,她也要抓住。
林薇将笔记本抱到了她的床上,周围是零食袋和堆积如山的专业书籍。她深吸一口气,
拨通了好友的电话,语速飞快地交代了几句——如果她失联超过十二小时,
就帮她把这台电脑送到警方那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薇薇?
”好友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在救一个人。”林薇低语,
声音带着一丝狂热的平静,“一个我本该拯救的人。”她挂断电话,
目光重新锁定在屏幕上闪烁的提示。回溯的目的是阻止悲剧,
但程序警告了“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林薇决定冒险。
她的大脑里已经演练了无数次:她要冲进书房,抱住父亲,将他拖离阳台,
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午夜临近,
外面的城市灯火阑珊,但林薇的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滴——倒计时归零。林薇没有犹豫,
将右手重重地按在了键盘的空格键上。回到现场那一瞬间,世界的声音被彻底剥夺,
只剩下高频的耳鸣声。房间里的灯光扭曲成螺旋状,像是被吸入了黑洞。
林薇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仿佛灵魂被剥离了肉体,穿梭在粘稠的时光河流中。
当视线重新聚焦时,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清晰。她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手上的淤青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皮肤,手腕上那条断掉的红绳也完好无损地戴着。
她穿着的还是那件沾满咖啡渍的旧T恤,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彻底改变。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烟草味和一点点咖啡的焦苦。她站在走廊上,
脚下是父亲最喜欢的那块波斯地毯。她抬头,看到了书房的门,
那扇在她记忆里被她愤怒摔上的木门。她回到了家。回到了那一刻。林薇快速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显示:20XX年4月12日,23:30。时间不多了。
她知道留给她的只有三十分钟,因为父亲是在24:00左右坠落的。她压低身体,
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房门口,通过门缝往里看。林国华坐在他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前,
背对着她。他穿着一件居家常穿的藏青色衬衫,头发一丝不乱,但肩膀的线条显得异常沉重。
他没有看电脑,只是低着头,似乎在用一支老式钢笔快速地写着什么。
书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文件,以及一叠未燃烧完的烟灰。这不是她记忆中的景象。
她记忆中的父亲,应该是沮丧地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而现在,
他看起来更像是……在争分夺秒地完成一项任务。林薇心脏狂跳。
她意识到这是她拯救父亲的唯一机会,也是她摆脱内疚的唯一出口。她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爸!”她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林国华的身体猛地一震,
握着钢笔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张脸依然是熟悉的轮廓,
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像是看到了不该出现的幽灵。“薇薇?
”他发出沙哑的声音,嗓子里仿佛被塞满了灰烬。“别动!你听我说,你不能一个人待着,
你更不能去阳台!”林薇几步冲到书桌前,试图抓住父亲的手臂,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不!你不能来!”父亲的反应完全出乎林薇的预料。
他没有像一个即将自杀的绝望者那样平静或顺从,而是像一个被人抓住把柄的囚犯,
表现出极度的抗拒和挣扎。他不是在逃避死亡,他像是在逃避林薇。“你走开!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你走了吗?”林国华猛地站起身,
身体紧紧护着书桌上的文件,他推开林薇,表情不是悲伤,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林薇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后退了两步,大脑一片空白。
这完全不是她预演过的“父女和解”场面。“爸,你在怕什么?你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一起面对!”林薇试图上前,但林国华已经绕开了书桌,朝着阳台的方向退去。
他不是要去跳楼,他只是想躲开林薇。然而,他的身后就是那扇落地窗和敞开的阳台。
林薇感到一阵绝望的寒意。她在回溯中发现的父亲,
比她记忆中的父亲更冷酷、更抗拒、也更可疑。“我不能让老陈发现你来过!你快走,走啊!
”林国华在退到窗边时,终于吼出了林薇熟悉的台词,但这次,
这句台词包含了上下文——是为了保护她不被第三方发现。“老陈?他是谁?
你到底做了什么?”林薇大喊,试图靠近。她每靠近一步,林国华就退后一步。
就在林薇即将抓住他衣领的那一刻,林国华的脚后跟磕到了阳台边缘,他身体失衡,
发出了那声凄厉的惊叫。林薇眼睁睁地看着,
那双曾经无数次抱起她的手臂在空中徒劳地挥舞,随后,他像一片枯叶,垂直向下坠去。
时间到了。高频的耳鸣声再次响起,所有的色彩被抽离。林薇被抛出时间漩涡。
她大口喘着气,重新回到了她出租屋的床上。周围是同样的零食袋和书籍,
手机时间显示:23:33。她只离开了三分钟。但她带回的,
是比上一次更深的绝望:她不是去拯救父亲,而是去谋杀父亲。
她亲手、意外地促成了他最后的失足。林薇瘫倒在床,
但脑海里只有父亲的最后一句惊恐的低语,以及那句从未在警方报告中出现过的名字。
“对不起,我不能让老陈发现你来过!”唯一的线索林薇用了一天的时间来消化这次失败。
她没有哭,哭泣只会浪费她宝贵的时间。她必须承认,她干预的尝试是错误的,
父亲的死因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意外或自杀,
而是一个被多方势力裹挟的**“关键的最后一刻”**。在父亲眼中,林薇的出现,
比他身处的危机更可怕。她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MOMENTUM.exe已经恢复了平静,时间戳依然是23:30。
回溯并不是一次性的,她还有机会。这次,她改变了策略。
她不再试图去“拯救”一个不愿被救赎的父亲,而是去**“调查”**。
林薇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咖啡,坐在书桌前,拿出父亲生前使用过的通讯录。
她开始寻找所有带有“陈”姓的人,最终锁定了三个可疑目标,
其中一个被父亲标注为“陈宇”。“陈宇,老陈……”林薇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陈宇,
父亲公司的前合伙人,在父亲死后不久就辞职,彻底失去了踪影。在警方的卷宗里,
他只是一个不重要的证人。林薇决定进行第二次回溯。这次,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滴——耳鸣声褪去。林薇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23:30的走廊。她小心翼翼地,
像一只黑夜中的猫,潜入了书房。林国华依然坐在书桌前,紧张地写着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刺耳。林薇没有打扰他。她绕着书桌慢慢移动,
搜索她的目标——那个加密的保险箱。父亲的书房里隐藏着一个嵌入墙体的保险箱,
只有林薇知道它的存在,因为那是她小时候藏零花钱的地方。
保险箱被隐藏在一幅风景油画的后面,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轻轻地取下油画。
保险箱呈现在眼前,上面是一个老式的数字密码锁。林薇知道密码。
是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她童年时代最重要的数字。她小心地输入了密码。咔哒。
清脆的机械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林国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他根本没有听到。林薇拉开了保险箱的门。里面很空,
只有三样东西:一张她小时候的全家福、一张高额人寿保单,
以及一个黑色的、厚重的A5活页账本。账本被一个数字锁锁住。林薇知道,
三十分钟的时间,她根本无法破解这个密码锁。她没有别的选择。“对不起,爸爸。
”林薇低语,轻轻地、快速地从保险箱里取出了那本活页账本,
将其塞进了她随身带来的背包里。嗡——时间的回溯警报再次拉响。
这一次的震动比上次更加剧烈,仿佛时间本身在惩罚她的“偷窃”行为。林国华终于回头了,
他的目光越过书桌,笔直地射向了保险箱。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充满了对林薇的愤怒,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击中要害的绝望。“你……”林国华刚吐出一个字。哗啦!
林薇被巨大的力量从原地拽走,周围的一切再次变成螺旋状的混乱。
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时间显示23:36。这一次,她带着一个有形的证据回来了。
林薇将背包里的活页账本倒在床上,它冰冷且沉重。账本的锁仍然完好无损,
但封面上烫金的字母“L.G.H.”(林国华)和下面的一个陌生的公司Logo,
无声地证明了父亲确实在隐瞒着什么。她没有成功拯救父亲,但她带回了钥匙。林薇意识到,
父亲的坠落,不是结束,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掩盖。而她手中的这本账本,
就是撕开这层掩盖的唯一武器。她必须在现实中找到破解密码的方法,
并找到“老陈”和“周老师”的真实身份,才能理解父亲在最后一刻的挣扎与恐惧。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想挽回遗憾的女儿,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盗墓者,
一个试图揭开家庭最黑暗秘密的探员。她知道,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错位的救赎数字与锁那本A5大小的活页账本,
像一块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黑色玄武岩,冰冷而沉重,横亘在林薇的出租屋床上。
它被一把四位数的数字锁紧紧扣住。林薇将它拿在手里,
林国华)和下方陌生的Logo——一个抽象的、像漩涡一样的图案——让她感到一阵陌生。
这不仅仅是她父亲的遗物,更是一件被时间偷来的、带着血腥气的证物。“L.G.H.”,
林国华,是体面公司的技术总监,是温和严肃的父亲,但现在,
他更像是一个被困在秘密中的盗贼。
她尝试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数字:她的生日、父亲的生日、母亲的祭日、父亲公司成立的日期,
甚至她和父亲最后一次争吵的日子。所有数字都像石沉大海,数字锁纹丝不动。
“一定是特殊的意义,特殊的时刻。”林薇喃喃自语。她又回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前,
试图从MOMENTUM.exe的底层代码中寻找线索。程序极其精简,没有后门,
没有注释,仿佛只是一个功能单一的触发器。然而,在它的二进制文件中,
林薇发现了一串被特殊加密的字符串。这不是密码,更像是一种……时间坐标的序列。
她将这串序列用十六进制转换,得到了一组看似随机的数字:1204。“十二月四日?
”她试着在账本的密码锁上输入。滴——锁依然锁死。林薇感到一阵挫败。
这组数字必然有意义,但她可能误解了其代表的含义。她将目光移回那串数字:12.04。
她突然想起了那晚父亲坠亡的时间:4月12日(04/12)。
这串数字是月份和日期的倒置!如果父亲留下的秘密,与时间回溯软件相关,
那么这串数字很可能代表着**“倒转”**。她迅速调整了密码锁:0412。咔哒!
金属弹簧松开,发出了胜利的脆响。林薇的手心渗出了汗水。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账本。
账本里的内容,比她想象的更触目惊心。贪婪的漩涡活页账本的前几页,
是一些看似正常的公司项目支出,但越往后翻,笔迹就越潦草,记录的内容也越发惊人。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财务账,而是一份隐藏在“投资项目”外衣下的高利集资与洗钱记录。
项目名称是“永恒之光”(EternalLight),涉及的金额巨大,以千万计,
记录的不仅有林国华的公司资金,还有许多私人投资者的名字和账户信息。
在每一笔巨额支出后,林国华都用钢笔做了一个批注,通常是两个或三个字母的代号。
1500万,代号:C.Y.800万,代号:L.Z.Z.200万,
代号:L.W.(这行数字让林薇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代号是“L.W.”,
她不确定这是否指代自己,抑或是某个同名的人。
)林薇将注意力集中在**C.Y.(陈宇)**的代号上。陈宇,
那个被父亲最后时刻提及的“老陈”。他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且总是对应着最大的资金流出。
资金流向境外账户、进行虚拟货币交易、随后以“技术服务费”的名义返回公司的复杂路径。
林薇的父亲林国华,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他不仅参与其中,
而且是整个资金链中至关重要的技术执行者和账目管理者。但最关键的一页,
将焦点彻底锁定在了陈宇身上。那一页没有数字,只有一段凌乱的钢笔笔记:“陈宇疯了。
他把手伸得太长,挪用了客户的救命钱。我已经尽力弥补,但窟窿太大了。他威胁我,
如果我敢交出账本,他会毁了薇薇的未来。他知道我们的所有秘密,包括那台机器。
我现在必须保证……至少薇薇是安全的。”林薇的胃里翻江倒海。
父亲的恐惧得到了解释——他怕的不是“老陈”发现他,而是怕“老陈”发现林薇。
她回溯到那一刻的干预,差点将自己置于陈宇的危险之中。
她再次回想起父亲那句充满恐惧的低语:“我不能让老陈发现你来过!”父亲是在用他的死,
作为一种终极的保护。他选择了以身作饵,让警方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死因上,
而不是那本账本的去向。林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陈宇不仅害死了父亲,
还用她的安全作为威胁,扭曲了父亲最后的选择。她决定,她不能只盯着陈宇。她需要盟友。
周老师的介入在父亲生前的通讯录里,
被划上红圈的联系人只有两个:陈宇(已失联)和周清源(周老师)。
周老师是林国华大学时代的导师,后来成为了他的同事和挚友。在林国华死后,
周老师曾多次联系林薇,表达关心,并暗示林国华的死因并非那么简单,但并未深谈。
林薇联系了周老师。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里,周老师显得有些憔悴,穿着一件朴素的夹克,
眼神里带着对逝去老友的惋惜。林薇没有直接提及账本和回溯软件,她只是提问,
试图从周老师那里获取对“老陈”陈宇的评价。“陈宇?”周老师皱起了眉头,
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他就是个**,薇薇。你父亲对他太好了,把他当兄弟。
但陈宇这个人,心思太活,手脚不干净。”周老师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
语气充满引导性:“国华(林国华)是太老实,他发现陈宇在做一些非法集资的事情,
想阻止他。我怀疑,国华的死,和陈宇脱不了干系。也许是陈宇来找他对质,发生了争执。
”周老师的证词与账本的内容互相印证:陈宇是罪魁祸首。
林薇决定将周老师视为一个可靠的盟友。“周老师,那晚有没有……除了我,
还有其他人去找过我爸爸?”林薇小心翼翼地试探。周老师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但国华那段时间很紧张,他告诉我,他感觉有人在监视他。他只相信我,
把一些文件放到了我这里,作为最后的保障。”“什么文件?”林薇追问。“不重要,
一些技术图纸,关于他的专利。他担心被陈宇偷走。”周老师笑了笑,显得温和无害,
“别担心,薇薇。我会帮你的。你父亲留下的,我会替他保护好。”周老师的出现,
让林薇坚信了自己的判断:父亲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而陈宇是谋害他的主犯。
周老师的引导,成功地将林薇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陈宇身上。现在,
林薇需要确认周老师所说的“监视”是否属实,以及更关键的——她需要知道,
父亲最后的行动,是否还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第三次回溯:潜伏林薇知道,
仅靠回溯获取实物证据已经风险太大。她必须充分利用这三十分钟,
进行纯粹的“信息收集”。她的目标是:观察和聆听。她将回溯时间设定在23:30,
这次她带上了她精心准备的工具:一个高灵敏度的微型录音笔,能够捕捉到极细微的声响。
她会将它藏在书房的一个隐蔽角落。当第三次时间跳跃发生时,
林薇再次回到了那条熟悉的走廊。她像幽灵一样穿梭,
动作轻柔得连波斯地毯上的灰尘都未扬起。她没有走近父亲,而是直接潜入了书房。
林国华的背影依旧紧张,钢笔“沙沙”的声音是房间里唯一的主旋律。林薇绕到书架后,
将录音笔用口香糖粘在了一本厚重的字典背面。她蹲下身,在书桌的阴影中,
她得以近距离观察父亲。林国华写完最后一笔,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保险箱的位置。林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知道,在之前的第二次回溯中,
她已经偷走了账本。那么,此刻这个时空中的保险箱,应该是空着的。林国华没有起身,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保险箱的位置,眼神复杂,像是解脱,又像是愧疚。他没有发现录音笔,
也没有发现躲在阴影里的林薇。23:45。父亲开始焦躁不安。他几次想站起来,
但又坐了回去。他看了看腕表,又看向手机。林薇紧紧抱住双膝,屏住呼吸。这时,
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是来自书房内,而是来自大门的方向。那不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金属相互摩擦的卡入声——像是有人在用某种工具,
非常熟练且安静地,试图拨开门栓。林薇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当晚家里有第二个访客。
她猛地看向林国华。父亲似乎没有听到,或者他听到了,但早已习以为常。
林国华依然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必然的降临。
拨弄门锁的声音持续了近一分钟,随后,一个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吱呀”声传来,
大门被人打开了。有人进来了。林薇心跳如鼓,大脑中警铃大作。是陈宇吗?
还是周老师口中监视父亲的人?她强迫自己保持不动,等待着。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小心翼翼,但目标明确,直奔书房。嗡——时间结束的警报声突然提前到来,
比前两次都更加仓促和急切。林薇猛地被拽回现实,耳膜几乎要被撕裂。她抓着那支录音笔,
大口喘息着。手机时间显示:23:48。她只离开了十八分钟,而这一次,
她带回了一个比账本更令人不安的真相——一个入侵者。林薇将录音笔连接到电脑上。
她知道,第三次回溯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不仅确认了陈宇是父亲犯罪的合伙人,
还确认了在父亲坠亡前不久,有第二个可疑人物潜入了家中。如果周老师说的是真的,
这个潜入者可能就是陈宇。但如果周老师在说谎呢?林薇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
她要仔细聆听里面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她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巨大的、由谎言和欺骗构成的迷宫中央。而真相,
就藏在她下一步的行动中。她必须进行第四次回溯,目标不再是偷窃,而是抓住那个访客。
第三章:双重证词录音笔的秘密林薇将第三次回溯带回的微型录音笔连接到电脑上,
戴上耳机。录音的音质嘈杂,但她能清晰地听到两个声音:一是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这是父亲在争分夺秒地完成最后的记录;二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像沉闷的鼓点。随后,
在23:45分,那段潜入的声音出现了。咔——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非常熟练,
绝非暴力开锁。林薇可以肯定,入侵者拥有某种钥匙,或者至少是对锁具构造了如指掌。
脚步声很快出现,轻柔,但目标明确。脚步在大厅里停顿了一秒,然后直接朝着书房移动。
就在脚步声即将靠近书房门外时,录音中突然出现了一声微弱但清晰的呼吸调整声。
这声音很熟悉,带着一点老年人特有的喉音。林薇猛地摘下耳机,全身汗毛倒竖。
这呼吸声……不是陈宇。陈宇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精壮商人,他的呼吸应该更急促或更粗犷。
这个声音,更像她昨天见到的那个人——周清源,周老师。林薇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周老师是父亲的挚友,是她唯一的盟友,他还在帮助她。他怎么可能在午夜潜入父亲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