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依旧闪烁,却照不透街角巷尾的阴影。
旺角,一家胜和看场的麻将馆。
“碰!”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是胜和的双花红棍,人称“刀疤王”,他把牌一推。
“哈哈哈,清一色,给钱给钱!”
就在他伸手收钱的当口。
麻将馆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门外,站着的是14K“孝”字堆的肥波。
他那身肥肉,今天穿了一套紧绷的黑西装,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扛在肩上。
“刀疤王,好久不见。”肥波笑呵呵地走进来。
刀疤王脸色一变,站了起来。“肥波?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场子,想干嘛?”
“不想干嘛。”肥波用棒球棍指了指麻将桌,“以后这个场子,还有你这条街,归我们14K了。”
“**说什么疯话!”刀疤王抄起一张椅子。
肥波的笑容消失了。
“动手。”
他身后的马仔,如潮水般涌入。
惨叫声,桌椅碎裂声,麻将牌散落一地的哗啦声,混成一片。
不到五分钟。
麻将馆里,再没有一个站着的胜和成员。
刀疤王躺在血泊里,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肥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棒球棍拍了拍他的脸。
“回去告诉甄国龙。”
“时代变了。”
……
同一时间。
尖沙咀,油麻地,观塘……
九龙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胜和插旗的地方,都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14K疯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他们就像是打了鸡血的疯狗,倾巢而出,对着昔日井水不犯河水的胜和,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没有预兆,没有谈判,没有江湖道义。
只有最直接,最原始的暴力。
观塘绕道的一处大型填海工地。
这里是胜和最大的河沙堆放场,也是他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几十个胜和的马仔守在这里。
他们接到了消息,正紧张地拿着武器,四处张望。
工地入口的铁丝网,被一辆泥头车直接撞开。
车门打开,陈惠敏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满是伤疤的古铜色肌肉。
他手里,提着一把开了刃的西瓜刀。
刀锋在工地的灯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14K办事!”
“挡我者,死!”
他身后,上百名14K的精锐,从四面八方涌入工地。
喊杀声震天。
守卫工地的胜和马仔,平日里作威作福,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他们的抵抗,在潮水般的攻势面前,不堪一击。
一个胜和的小头目,挥舞着钢管冲向陈惠敏。
“骆驼!我跟你拼了!”
陈惠敏侧身躲过。
手里的西瓜刀,划出一道简单的弧线。
噗嗤。
鲜血飞溅。
那个小头目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陈惠敏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他每走一步,就有一个胜和的人倒下。
他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清理着眼前的障碍。
这才是真正的双花红棍。
不是靠嘴,是靠一刀一拳,打出来的威名。
不到半个小时。
整个工地,被14K完全控制。
胜和的旗帜被扯下,扔在地上,被人用脚狠狠地踩进泥里。
一面崭新的,写着“14K”的黑旗,在工地的最高处,迎风飘扬。
陈惠敏站在沙堆上,用一块布,慢慢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一个手下跑过来。
“骆驼哥,搞定了!”
“尖沙咀,油麻地,全部拿下!”
“肥波哥他们已经把胜和的地盘都清干净了!”
陈惠敏点了点头。
他拿出一部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少。”
“九龙,平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峰平静的声音。
“辛苦骆驼哥。”
“接下来,是港岛。”
……
湾仔,胜和总堂。
堂口里一片死寂。
揸fit人甄国龙,一张脸阴沉。
他面前的桌子上,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每一个电话,都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
“龙哥!油麻地的堂口被烧了!”
“龙哥!尖沙咀的兄弟全被砍进了医院!”
“龙哥!观塘工地……失守了!”
甄国龙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陈惠敏!他妈的疯了!”
他想不明白。
14K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而且是这种不死不休的打法!
“龙哥,14K的人到处放话,说以后香江的河沙生意,他们全要了!”一个手下颤声说道。
“放屁!”甄国龙怒吼,“他陈惠敏吃得下吗?李先生那边……”
他说到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李超人是支持他们,可李超人不会派保镖来帮他们打架啊!
远水,救不了近火!
“龙哥,我们怎么办?兄弟们顶不住了,14K的人太多了!”
“他们见人就砍,根本不讲规矩!”
甄国龙的额头,冷汗直流。
他抓起电话,手都在抖。
他要打电话给李先生。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电话拨了出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接电话的,是李超人的秘书,洪小莲。
“甄先生,李先生正在开会。”
“我有急事!十万火急!”甄国龙几乎是在咆哮。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洪小莲平静的声音。
“李先生说了。”
“生意上的事,他会支持你。”
“但是,江湖上的事,他希望你们自己解决好。”
“李先生还说,他欣赏守规矩的生意人。”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甄国龙拿着听筒,呆立在原地。
他听懂了。
李超人这是……放弃他了。
或者说,在李超人眼里,他这个“不守规矩”,连自己的地盘都看不住的生意人,已经没有了价值。
“龙哥……”
手下的话还没说完。
堂口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陈惠敏,带着上百个手持凶器的马仔,堵在了门口。
他把手里的西瓜刀,往地上一插。
“甄国龙。”
“出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