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了这杯酒吧,陛下说,留您个体面。”太监尖细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沈清辞的耳膜。她瘫坐在冷宫的破席上,华美的宫装早已被污损,
昔日明艳的眼眸只剩下死寂。面前的白玉杯里,琥珀色的毒酒泛着冷光,
像极了三年前她入宫时,陛下萧烬渊亲手为她斟的那杯合卺酒。“陛下……真的这般恨我?
”沈清辞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父亲被斩于市曹的头颅、兄长战死沙场的尸骨、沈家满门一百七十三口人的鲜血——这一切,
都是拜她眼前这位“九五之尊”所赐。而这一切悲剧的开端,
是她那位柔弱善良的表妹苏怜月。苏怜月是父亲好友的孤女,沈清辞好心将她接入府中,
待她如亲妹。入宫后,她又力荐苏怜月伴驾,可她没想到,这只温顺的白莲花,
竟是淬毒的毒蛇。苏怜月伪造书信,诬陷沈家通敌叛国;她设计“意外”,
让沈清辞“误伤”龙嗣;她在萧烬渊耳边日夜吹风,
将沈清辞塑造成善妒狠辣、祸乱宫闱的妖妃。萧烬渊信了。他不仅信了,
还亲手将毒酒送到沈清辞面前,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娘娘,别让奴才难做。
”太监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催促。沈清辞惨笑一声,伸手端起毒酒。杯沿触到唇瓣的瞬间,
她猛地将酒泼向太监,嘶吼道:“萧烬渊!苏怜月!我沈清辞便是化作厉鬼,
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太监被泼得满脸是酒,恼羞成怒地挥手:“给我按住娘娘!灌下去!
”两个膀大腰圆的宫女冲上来,死死按住沈清辞的四肢。冰冷的毒酒强行灌入喉中,
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剧痛中,沈清辞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最后看到的,
是苏怜月穿着她亲手绣的石榴裙,笑盈盈地站在宫门外,对萧烬渊柔声说:“陛下,
姐姐去了,您别太难过,怜月会一直陪着您的。”恨!滔天的恨意支撑着沈清辞最后的意识,
她仿佛看到沈家满门的冤魂在向她招手,听到他们在喊“清辞,报仇”!
“我要报仇……”这三个字在心底嘶吼出声,下一秒,沈清辞彻底失去了知觉。1“**!
**您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焦急。沈清辞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入目的是熟悉的雕花床顶,
鼻尖萦绕着她闺中常用的兰花香——这不是冷宫,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您可算醒了!”贴身丫鬟锦书端着药碗跑进来,眼眶通红,“您昨天去寺庙祈福,
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昏睡了一天,可吓死奴婢了。”摔了一跤?沈清辞撑起身子,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没有冷宫岁月留下的粗糙和伤痕。她掀开被子,
看到自己穿着浅绿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兰草纹,这是她十七岁时最喜欢的裙子。
“锦书,现在是什么时候?”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您睡糊涂啦?
现在是永安三年三月,再过半个月,就是您入宫的日子呀。”锦书放下药碗,
伸手探了探沈清辞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连日子都记不清了?”永安三年三月!
沈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永安三年,她十七岁,还未入宫,沈家满门尚在,
苏怜月还在她身边扮演着温顺的表妹,萧烬渊还是那个对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太子!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所有悲剧开始之前!“**,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锦书担忧地问。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她不能慌,现在的她,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沈家的血海深仇、她所受的屈辱折磨,这一世,她要让苏怜月和萧烬渊,千倍百倍地偿还!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沈清辞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锦书,帮我更衣,
我要去见父亲。”她要提前布局,绝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刚换好衣服,
门外就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苏怜月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提着食盒走进来,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表姐,听说你昨天摔了一跤,我特意炖了燕窝粥来看你。
”看到苏怜月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沈清辞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前世,
她就是被这张脸骗得团团转,把豺狼当成了亲人。“有劳表妹费心了。”沈清辞淡淡开口,
语气疏离。苏怜月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对她温和的表姐会是这个态度,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将食盒放在桌上:“表姐跟我还客气什么?快趁热喝吧,
这燕窝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很滋补。”沈清辞看着燕窝粥,眸光微冷。她记得,
前世她摔了一跤后,苏怜月也送了燕窝粥,她喝了之后,身子虚弱了好几天,
差点错过了入宫前的礼仪培训。后来她才知道,苏怜月在燕窝里加了慢性毒药,虽不致命,
却能损伤根基。“不了,我刚醒,没什么胃口。”沈清辞推开粥碗,“锦书,把粥端下去吧,
别浪费了。”锦书应声上前,刚要端起食盒,苏怜月突然按住食盒,委屈地说:“表姐,
是不是怜月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燕窝,我再给你做别的。
”看着苏怜月泫然欲泣的样子,沈清辞在心底冷笑。还是这招,装可怜博同情。
前世她就是吃了这个亏,总觉得苏怜月柔弱,处处让着她。“表妹想多了,
我只是真的没胃口。”沈清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怜月,“对了,
我听说你最近常去太子府附近的茶馆?表妹是有什么事吗?”苏怜月的脸色瞬间白了,
眼神慌乱地躲闪:“我……我只是去喝茶,没别的事。”沈清辞心中了然。永安三年三月,
正是苏怜月开始暗中接触萧烬渊的时候。前世她不知道,
还以为苏怜月是入宫后才得到萧烬渊的青睐,原来早在她入宫前,这两人就已经勾搭上了!
“喝茶也好,只是表妹身份特殊,还是注意些影响,免得被人说闲话,坏了沈家的名声。
”沈清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苏怜月咬着唇,眼眶红了:“表姐,我知道了,
我以后不去了。”看着苏怜月委屈的样子,沈清辞没有丝毫心软。这只是开始,
前世苏怜月欠她的,她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2半个月后,沈清辞如约入宫,
被封为“清嫔”,居钟粹宫。入宫第一天,萧烬渊就来看过她。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
俊朗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握着沈清辞的手说:“清辞,朕终于把你盼进宫了。
”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沈清辞的心脏一阵刺痛。前世的海誓山盟还在耳边,可她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是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刽子手。她强压下心底的恨意,
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能伴在陛下身边,是臣妾的福气。”萧烬渊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又温存了片刻才离开。他走后,沈清辞立刻收回手,指尖冰凉。锦书担忧地看着她:“**,
您没事吧?”“我没事。”沈清辞深吸一口气,“锦书,从今天起,
宫里的人和事都要格外小心,尤其是苏怜月,她现在被封为‘怜答应’,居延禧宫,
你多派人盯着她的动向。”苏怜月能入宫,全靠沈清辞“举荐”。前世她是真心想帮苏怜月,
这一世,她是要把苏怜月拉到自己面前,方便“报仇”。入宫第三天,皇后设宴,
宴请宫中各位妃嫔。这是沈清辞入宫后第一次参加宫宴,
也是她与苏怜月在宫中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宴会上,沈清辞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卑不亢。苏怜月则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穿梭在各位妃嫔之间,嘴甜地说着吉祥话,
很快就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皇后看着苏怜月,笑着对萧烬渊说:“陛下,
这位怜答应看着乖巧伶俐,倒是个讨喜的孩子。”萧烬渊看向苏怜月,
眼神温柔:“皇后说得是,怜月性子软,你们多照顾着点。”苏怜月立刻起身行礼,
声音柔柔弱弱:“谢陛下、皇后娘娘厚爱,怜月初入宫,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还要请各位姐姐多指点。”看着苏怜月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沈清辞端起茶杯,
掩饰住眼底的冷意。宴会进行到一半,苏怜月端着酒杯走到沈清辞面前,笑着说:“表姐,
哦不,清嫔姐姐,怜月敬您一杯。谢谢您当初举荐我入宫,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沈清辞看着酒杯,眸光微闪。她知道,苏怜月肯定没安好心。果然,
就在她伸手去接酒杯的时候,苏怜月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前倾,
酒杯里的酒尽数泼在了沈清辞的脸上。“哎呀!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怜月惊慌地道歉,手忙脚乱地想帮沈清辞擦拭。周围的妃嫔都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沈清辞的脸上湿漉漉的,酒液顺着脸颊往下流,狼狈不堪。萧烬渊皱了皱眉,
语气带着责备:“怜月,怎么这么不小心?”苏怜月立刻跪在地上,
眼泪汪汪地说:“陛下恕罪,怜月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地上太滑了,
我没站稳……”看着苏怜月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萧烬渊的语气软了下来:“罢了,起来吧,
下次注意点。”他又看向沈清辞,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清辞,你也别往心里去,
怜月不是故意的。”前世,沈清辞看到苏怜月这副样子,只会心疼地说“没关系”,
可这一世,她不会再这么傻了。沈清辞没有起身擦拭脸上的酒,而是缓缓地站起身,
走到萧烬渊面前,屈膝行礼:“陛下,臣妾并非怪罪怜答应,只是臣妾刚才看到,
怜答应脚下的地面很干净,并没有水渍,而且她摔倒的姿势,似乎有些刻意。
”萧烬渊愣了一下,看向苏怜月的脚下。果然,地面干燥,没有丝毫水渍。
苏怜月的脸色瞬间白了,连忙说:“陛下,不是的!我真的是不小心……”“是不是不小心,
查一查就知道了。”沈清辞打断她,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请求彻查此事。
刚才臣妾座位附近有宫女太监在场,他们应该看到了当时的情况。”皇后点了点头:“也好,
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来人,传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问话。”很快,
几个宫女太监被带了上来。他们都是沈清辞宫里的人,
早就被锦书叮嘱过要留意苏怜月的动向。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回陛下、皇后娘娘,
刚才怜答应走到清嫔娘娘面前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才‘摔倒’的,而且她摔倒的时候,
手还往清嫔娘娘的方向推了一下。”另一个宫女也附和道:“奴婢也看到了,
怜答应的动作确实有些刻意。”证据确凿,苏怜月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她没想到,
沈清辞竟然会当众揭穿她,还提前安排了人作证。萧烬渊的脸色沉了下来,
看向苏怜月:“怜月,你可知罪?”苏怜月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诬陷我!清嫔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可是表姐妹啊!
”“表姐妹?”沈清辞冷笑一声,“我要是真把你当表姐妹,
就不会看着你故意泼我酒而不做声了。怜答应,你入宫是为了伺候陛下,
不是为了耍这些小聪明陷害其他妃嫔。”皇后看着苏怜月,语气严肃:“怜答应,
你故意陷害同僚,扰乱宫宴,念在你初入宫,不懂规矩,就罚你禁足延禧宫一个月,
抄写《女诫》一百遍,以示惩戒。”“陛下!皇后娘娘!我是被冤枉的!”苏怜月还想辩解,
却被太监强行拉了下去。看着苏怜月狼狈的背影,沈清辞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这只是第一次,苏怜月,你欠我的,还多着呢。宫宴结束后,萧烬渊留下了沈清辞。
他看着沈清辞脸上的酒渍,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清辞,刚才是朕错怪你了。
”“陛下言重了,臣妾知道陛下只是一时被蒙蔽。”沈清辞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只是臣妾没想到,怜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或许是臣妾看错人了。
”萧烬渊叹了口气:“罢了,是朕当初不该听你的举荐,让她入宫。以后你离她远些,
免得再受委屈。”沈清辞温顺地点头:“臣妾知道了,谢陛下关心。”萧烬渊满意地笑了,
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沈清辞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心底却一片冰凉。萧烬渊,
你现在的愧疚,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刺向我的最锋利的刀。3苏怜月禁足结束后,
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针对沈清辞。但沈清辞知道,
苏怜月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果然,三个月后,
宫里传来了好消息——贤妃怀孕了。贤妃是皇后的表妹,家世显赫,入宫多年一直没有子嗣,
如今终于怀孕,皇后和萧烬渊都十分高兴,对贤妃更是百般呵护。苏怜月抓住了这个机会,
开始频繁地去贤妃宫里“探望”,嘘寒问暖,很快就赢得了贤妃的信任。沈清辞得知后,
心中警惕。她知道,苏怜月肯定会利用贤妃的身孕做文章,而她,
很可能会成为苏怜月的目标。不出所料,半个月后的一天,贤妃在御花园散步时,
突然腹痛不止,身下流出了鲜血。太医赶来诊治后,遗憾地告诉萧烬渊,贤妃的孩子没保住。
萧烬渊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很快,就有宫女揭发,
说看到沈清辞的宫女锦书在贤妃散步的路上撒了东西。萧烬渊立刻传沈清辞和锦书觐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