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重,最后一个生日礼物是跆拳道冠军的奖杯。还没等到颁奖,
苏允诚就安排了一场荒唐的表演赛——我要和99个比赛选手轮流对打。他站在台下,
语气冰冷:“要怪就怪你抢了沐言的名次。”“顾知宜,你不是能打吗?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么厉害。”对战过半后,胸口处为他挡刀的伤疤传来撕裂的痛感。
我双腿跪地,浑身是血,发出绝望地哀嚎,“阿诚,放过我……”他转身,
却回头捂住林沐言的眼睛,“他真恶心,我们不看这个,吓到你就不好了。
”我流下悔恨的泪水,是不是当年不应该救他?等他哄好林沐言的时候,
我已经在擂台上断了气。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死了,他便不能独活。1都说人死后,
还可以听见声音。我倒下后,裁判的声音压得极低:“苏先生,她已经倒地五秒了,
要不要……”话音未落,苏允诚冷冷打断:“继续。”下一秒,沉重的拳头砸在我胸口,
发出沉闷的声音,可我却没有任何反应。林沐言那尖细的声音钻进我耳膜:“苏苏,
她不会是装晕吧?不想打就躺下,好假。”苏允诚爆发出恼怒的喊声:“顾知宜!
你装够了没有?不想被打死就起来!别给我演这出惺惺作态!”拳头继续落下,五分钟过去,
我依旧一动不动。而我的灵魂,缓缓从血泊中飘起。观众席骚动了。有人捂嘴惊叫,
有人站起身跑向台边。但苏允诚只冷哼:“拉下去,让她清醒清醒。”他挽起林沐言的手,
“我们走吧。”林沐言得意地问:“她输了吧?那冠军奖杯是不是该给我了?
”苏允诚面无表情地回:“当然是你的。我警告过她,别抢你的东西。是她活该。
”“她犯了错,就该尝点苦头。”我不知道苏允诚为什么对我可以这么冷血。十八岁那年,
他选我做她的贴身保镖,我恪尽职守,努力护他周全。在我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后,
他求我做了他的女朋友。他说只要我不骗他,可以给我他的全部。可我只想护他周全,
除了他的真心外,别的我都不需要。直到后来,同门林沐言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台边有人惊叫:“快叫救护车!她没反应了!”有人冲上台,按压止血点,却止不住。
有人吼:“她快没气了!送医院!”苏允诚却冷着脸挥手:“不用,她装的,身体好得很。
让她多躺一会儿,长长记性。”“苏苏,我们拿冠军啦!快合照!”林沐言扬起手机,
笑得眉眼弯弯。“嗯。”他低头点头,始终没回头看我一眼。多少次我想拍一张合照,
苏允诚总是推脱不愿。他们在擂台下站定,快门“咔嚓”一声。照片里他们并肩而立,
笑靥如花。而我倒在阴影里,血已经渗湿了红色擂台,只留下深色的印记。比赛之前,
我签了生死状,就算是被打残,我也想拿下这个冠军。那是父亲一辈子的愿望,
我不想让他抱憾而终。如今,林沐言捧着属于我的冠军奖杯,
那本应该是爸爸最后的生日礼物。可惜,父亲见不到奖杯,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我不该在比赛结束就给父亲发短信的。他知道我赢了,却见不到我,该有多担心啊。
我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可心脏还是能传来刀割般的疼痛。2我被关在了地下室,
暗无天日。这样也好,说不定我会腐烂得慢一点。我蹲下来看着自己的尸体,那双眼还睁着,
死死地盯着擂台——苏允诚的位置。他应该在陪林沐言吧。刚赢了比赛,理应是欢庆时刻。
我顺着记忆,飘到了林家新买的别墅。那是苏允诚前些日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装修那天他让我进去打扫,语气嫌恶,“仔细点,别脏了沐言的地儿。
”林沐言买了一个蛋糕,为了庆祝她父亲生日。我爸过两天也要生日了,
只不过他大概只能收到我的死讯。蛋糕上面有芒果,可苏允诚对芒果过敏。
他还是接过了蛋糕,眼神温柔,偷偷吞下一颗过敏药。如果是我买错了,
他一定会生气地大喊:“顾知宜,你想我死是不是?”林父突然开口,“小诚啊,
我听说顾家那孩子也去了?表现怎么样?”林沐言慌了神,苏允诚替他打圆场,
“伯父提她做什么?晦气得很。”一提起我,他就变得恶狠狠的,
“要不是他她赛前服用**,怎么可能打赢沐言?”“伯父放心,我已经给了她教训。
”我爸和林父师出同门,可我爸从未赢过,他只是希望我赢一次。父亲的愿望,
我怎么可能会靠作弊呢?可比赛刚结束,苏允诚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说!
是不是你用了药?”我摇头,他却抬腿就踹,黑头皮鞋狠狠撞上我膝盖。我对他从未设防,
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最后一次机会。承认了,我就放过你。
”我痛得直不起身来,面容扭曲,我想大概是韧带断了。我咬住嘴唇,声声哀求:“阿诚,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他硬拉着蜷缩的我上台,让我像玩物一样供人观赏。“各位!
作为本次活动的主办方,我为大家准备了一场表演赛。”“有请我们本次的冠军顾知宜!
她将和所有比赛选手轮番对战,为大家展现1比99的精彩画面!”刚刚的比赛,
我已经尽了全力。膝盖的疼痛加上陈年的旧伤,我怎么可能打赢这么多人呢?
如果苏允诚相信我就好了。这时,他的电话响起,“少爷,那人还是没动静。
要不要给她送点吃的?”我看见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担心,但很快又恢复了不耐烦,
“随便给点吃的就行,一点小伤,她扛得住。死不了。”可我已经死了。
他对上林父关切的眼神,语气淡然,“没什么事,一条狗而已。”我自嘲地笑笑,
原来这才是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林父神情严肃,“沐言啊,以后可要好好对小苏。
能遇上这样的好孩子,是我们的福分。”苏允诚看着林沐言满脸的笑,紧握她的手,“伯父,
能遇到沐言,才是我的福气。”我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可余光中还是看见苏允诚给林沐言夹了满满一碗菜。我又飘回了地下室,
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吃的。可门口放的饭却是馊的,不知道是几天前的剩菜了。
估计也是故意给我留的吧。我只能暗自叹气,可不会有人听到。林沐言才没安好心呢,
我说了多少次,苏允诚都不信我。3夜里我无聊的紧,没有了躯体,自然也不会觉得困。
最终,我还是飘到了苏允诚的房间。活着的时候,他说这是他的秘密基地,不让我进。
本来想偷偷看看他睡着的样子。可为什么,他会和林沐言躺在一起?床榻起伏,
声音肆意——“唔……啊……别闹……”我生前只牵过他的手三次,却在死后,
被这样的声音折磨得寸寸裂开。第二天,苏允诚一醒来就喊我:“顾知宜!水呢?!”以往,
我都会早早起床,为他准备早餐。在喊他起床后,再递上一杯温水。保姆张妈端出早餐,
他尝一口就吐了,“什么鬼味道?顾知宜呢?死哪去了?”张妈颤颤巍巍开口,“少爷,
您昨天把顾**关地下室了……要不您去看看她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苏允诚的眼中又充满了不屑,“你不说我都忘了。让她收拾一下,给沐言认个错,
这事就过去了。”没过几分钟,张妈就大叫着跑上来,“**!**不好了……顾**,
她不行了!”苏允诚眉头紧皱,我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还有一些怀疑。
他可能不明白吧,为什么人人都说我不行了。他只当这些是我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把戏,
随即冷冷开口:“不行就不行!不出来是吧,那就让她在里面关着吧!”“她要是有种,
就一顿饭也别吃,我倒要看看她能耗到什么时候!”张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他还是第一次见苏允诚发这么大的火。林沐言也睡醒了,从身后环抱住苏允诚,
“哪个不长眼的,一大早惹我们家苏苏生气?”“还不是那个顾知宜,真是给她脸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沐言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苏苏,没关系的。昨天的事,
我不怪他。毕竟她只是想赢嘛,谁不想拿冠军呢?用点小手段又怎么了呢?
”苏允诚宠溺地敲他的脑门,“你是不是傻?是她影响你的成绩。你要是不计较,
以后还怎么参加更大的比赛?”“你放心,赛会那边我已经通过气了。
今天就会有媒体报道她服用**,成绩已取消。你的冠军,谁都抢不走。”即使我死了,
苏允诚也不放过我,还要试图毁掉我的名声。要是病重的父亲看到这个新闻,
估计他会以我为耻吧。可我顾家为人刚正,只会靠自己的拳头取得胜利。看着他们的样子,
我试图掐紧掌心,想用疼痛压住快要炸裂的心脏。可我没有身体,感受不到痛。那为什么,
心还是这么疼?是不是人死了,也会心碎?4明明三个月前,她还对我很好,
会在我训练时为我擦汗,买来我爱喝的奶茶。就连张妈都说,他家少爷对我好极了,
以后定能成为苏家的少夫人。直到那天林沐言来训练馆找到我,苏允诚就变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我不知道。他说她天赋好,要跟我一起练。我的打法、必杀技,
全都要手把手教给她。我提醒他,“如果她也想害你,我全教给她还怎么护你?
”他却冷笑:“顾知宜,你也太小气了。沐言不是那样的人。”从那以后,
我成了林沐言的陪练。没有护具,不许反击,每一拳都必须接下。
我时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连站都站不稳。可苏允诚说:“沐言本来就比你强,
被打几下也活该。”他说:“你不想我生气,就得帮她扫清障碍,让她拿冠军。”冠军?
谁不想赢?为了博他一笑,我一让再让。唯独这一次,我咬牙不让,就丢了性命。
可苏允诚不知道的是,我死了,他可能真的活不长了。而此时他正气到眼睛通红,
一边哄林沐言吃饭,一边咬牙切齿:“顾知宜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说的话她都敢不听!
”“她还敢骗我?我说过,要是她骗我,我让她付出代价!”可一转头,他又是另一张脸,
“沐言,乖,等我处理完她就回来。”他甚至连睡衣都没换,就冲去地下室。
门口的馊饭还摆着,酸臭扑鼻。他怒极反笑:“顾知宜,你还挺有骨气,饭都馊了也不吃?
”他冷声着命令我:“三分钟,把自己收拾干净点,别像昨天一样一身血,恶心。”我苦笑。
以前每次我替他挡伤,他从不喊恶心,只会紧张得红了眼。这次,他居然真的等了三分钟。
他从未这么耐心,没想到却是在我死后。他终于找张妈拿来钥匙,打开地下室门。
门吱呀一声,他眉头紧蹙。我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他很快就能发现我死掉的事实。
可我又生出一丝担心,要是他看见我的死状,估计是会被吓坏的吧。
他没察觉我已经没了体温,只觉得我是在闹脾气。他语气里满是不满和嫌弃,“顾知宜,
又演哪一出?不就挨几下打?”他走上前,粗暴地扯我:“我让你收拾一下,
你聋了是不是?”我像提线木偶一般,被随意摆弄。他终于扯得没了耐心,
我的身体失去支撑,轰然倒下。他下意识想接住,却在看清我的脸时,整个人僵住了。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嘴角还残着血痕。他后退一步,
脸色瞬间煞白。“啊——!!!”5所以,苏允诚应该是已经发现我死了吧?真没想到,
死的第二天就能被发现。我还以为他会陪林沐言到我的身体腐烂,面目全非的样子。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心疼或者是后悔。从他十八岁到二十四岁,
我陪了他整整六年。就算是真的把我当一只狗养,也总该会有感情吧。
我又开始回想起苏允诚招贴身保镖的那个下午。他召集了训练馆所有人,要求进行比试。
因为不想卷入这是非中,我躲了起来。我默默关注着这个体弱多病的男孩,
他弱小无助又面色苍白,让人很有保护欲。等到比试结束,他却没有一个满意的。
天已经黑了,悻悻离去,我鬼使神差跟在他后面。突然一伙人拿着大砍刀要取他性命,
解决掉一大半后,还是有人挥舞着砍刀向他砍去。我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我蒙着面,没有留下我的名字,因为只想一心练拳,参加比赛,
为国争光。想到这时,我似乎还感觉那刀疤在隐隐作痛。但一个月后,他还是找到了我,
请我当他的贴身保镖。不知为什么我同意了,但是他要允许我参加比赛。
父亲因此没少和我吵架,说我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工作时,我为他挡过子弹,
接过飞镖,试过毒药,数次救他于危难之中。只因苏允诚是富商独子,而他又手无缚鸡之力,
所有人都惦记着他那巨额遗产。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起来查看。
这些年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睁着眼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就算保护他是我的职责,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私下训练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兄弟,
他们埋伏在苏允诚出行的周围内。我怕我万一死了,没人保护他。他也努力做好雇主的角色,
直到有一次我进了ICU,躺了一周才醒过来。醒来后,他就哭着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又另找了几个保镖。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可他下一秒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