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质量小说烈焰逆行：心跳在白衣间在线试读
暮色中的公园像被泼了一层淡紫色的颜料，路灯尚未亮起，天际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橘红色的晚霞。林焰和苏淮并肩走在鹅卵石小径上，脚下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焰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苏淮。她今天格外安静，从医院出来到现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夕阳的余晖落在她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
"累了吗？"林焰轻声问。
苏淮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人工湖上。湖面泛着细碎的波纹，像被揉皱的绸缎。
林焰想起上周在食堂，她也是这样突然走神，勺子悬在半空许久；还有前天晚上通电话时，她那段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这些细微的异常像一根刺，轻轻扎在他心上。
"苏淮。"他停下脚步，"我们坐会儿吧。"
长椅有些凉，林焰脱下外套垫在上面。苏淮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这个笑容比平时淡，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林焰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淮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一颤，但没有抽走。湖面上一只野鸭划过，荡开一圈圈涟漪。
"我..."她开口又停住，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林焰安静地等着，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暮色渐浓，远处传来孩童嬉戏的笑声，却衬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更加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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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二岁那年，"苏淮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波澜，"父亲死在一场手术台上。"
林焰的呼吸一滞。她的手指在他掌心变得冰凉。
"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阑尾炎。但主刀医生误伤了动脉..."苏淮的目光落在湖对岸一盏刚刚亮起的路灯上，"等我赶到医院时，只看到盖着白布的推车。"
林焰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都苍白得可笑。
"母亲半年后改嫁了。"苏淮继续道，声音机械得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新丈夫不喜欢小孩，所以我被送到外婆家。"
一片枫叶飘落在她膝头，鲜红如血。苏淮轻轻捏起叶柄转动着："外婆很严格，认为女孩子必须独立。我发烧到39度时，她只会给我一杯热水和两片药。"
林焰突然明白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自持，为什么在急诊科能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不喊累，为什么连生病都要强撑着——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也可以软弱。
"所以..."苏淮松开那片枫叶，看着它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我不太习惯依赖别人。"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林焰的心脏。他想起她总是独自值夜班的身影，想起她每次接受帮助时微微僵硬的表情，想起她即便在他怀里也下意识保持的那一丝距离。
"苏淮..."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抱歉，说这些扫兴的话。"她突然站起身，勉强笑了笑，"天黑了，回去吧。"
林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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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的响声。林焰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苏淮，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照亮那双泛红的眼睛。
他慢慢站起来，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干的，没有眼泪。这个认知让他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苏淮，"他低声唤她的名字，"看着我。"
她终于抬起眼，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林焰从未见过的脆弱。像是一层坚冰突然裂开缝隙，露出下面柔软的湖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但我想让你知道..."
他轻轻将她拉进怀里，感受到她一瞬间的僵硬。
"第一，你不需要道歉。"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通过胸腔共鸣传递到她耳中，"第二，你可以依赖我。"
苏淮的身体微微发抖，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角。
"我知道这很难，"林焰继续道，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但试着相信我，好吗？"
怀里的苏淮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林焰以为她不会再回应。突然，他感觉到胸前一阵湿热——她终于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压抑多年的、安静的流泪。泪水浸透他的衬衫，烫得他心口发疼。
"我...害怕。"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焰收紧双臂，将她搂得更牢："怕什么？"
"怕..."她深吸一口气，"习惯有人依靠后，又失去。"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林焰的心。他想起荣誉室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想起小周最后推他的那一把，想起每个失去战友的夜晚。他太明白这种恐惧了。
"听着，"他稍稍拉开距离，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不敢承诺永远，因为我们的工作都有风险。"
苏淮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但我可以保证，"林焰一字一句地说，"只要我在一天，就会牢牢抓住你的手。"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咸涩的味道在唇间化开，像海水，又像多年前那个小女孩无处倾诉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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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苏淮的手一直被他紧紧握着。她的眼睛还有些红，但神情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
"其实..."她突然开口，"我选择当急诊科医生，也是想证明什么。"
林焰捏了捏她的手指："证明什么？"
"证明...不会再有孩子像我当年那样，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推走却无能为力。"
这句话像闪电般击中了林焰。他突然理解了她近乎苛刻的专业态度，理解了她对那些医疗失误的零容忍，甚至理解了她总是独自承担一切的性格。
"你已经做到了。"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上周那个车祸的小女孩，记得吗？她妈妈拉着你的手哭了半小时。"
苏淮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在门外等着。"林焰微笑，"看着我的苏医生像个超级英雄一样拯救世界。"
这个比喻让苏淮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林焰伸手替她别到耳后，顺势抚过她微凉的脸颊。
"冷吗？"
"不冷。"
"那再走一会儿？"
"好。"
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渐渐拉长，又缩短，最后融合在一起。苏淮突然发现，原来两个人的温度真的比一个人要暖。
而林焰看着身旁终于卸下盔甲的苏淮，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会用余生来证明，有些依靠，永远不会突然消失。
